翌日一早,欧阳一鸣早早起来,和毛玉琴一起准备早饭。毛玉琴交待欧阳一鸣:“你和冬冬就在学校外等着你妹妹。不要让冬冬到处跑,在你弟弟妹妹面前要记住,一定不要表现出什么来。我今天也不去监考了,学校给换了人。今天你奶奶要做全面的检查。上午我在医院,中午回来。你问一下玫子想吃什么,她考试的时候,你就在那附近的菜市买些菜,我也没时间去菜市。”说着话掏出些钱给欧阳一鸣。欧阳一鸣答应着接过,心里已是很慌乱了。
毛玉琴赶到医院重症监护室,没有看到欧阳安平和老爷子,去护士办公室问了,被告知老太太已经转入内科的特护室。毛玉琴急匆匆赶到内科,见欧阳安平和老爷子在特护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坐着,走近问:“妈妈是昨晚转过来的?”欧阳安平说:“快五点的时候转来的。”毛玉琴看看老爷子,拉了下欧阳安平,往旁边走了两步,小声问:“怎么样?”欧阳安平说:“妈妈昨晚是真的醒了,还认得我,喊了我,可就一会脑子就不清楚了。”毛玉琴问:“医生怎么说?”欧阳安平说:“说一会做全面检查,现在也没说什么。”
毛玉琴看了看特护病房问:“这病房咱们也不能进?”欧阳安平摇头说:“不给进。”毛玉琴蹙眉说:“咋就连看一看都不给看?我这心里就特别的燥,就想看看咱们才心里好受些。”欧阳安平说:“人家医生不让进自有人家的道理,昨晚也就是转入这个病房时,我和爸爸才见到的妈,她能认识人我还放心些,估计”
就在这时,毛玉琴听到有人喊她和欧阳安平,转头看时,就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大夫专在他们身后,笑盈盈看着他们。欧阳安平和毛玉琴看了她,竟都没有认出是谁来,但清楚,喊他们俩老师,想来也就是一种毕业的学生了。毛玉琴就和欧阳安平也就看着她应了,笑笑。这位女医生满脸挂着笑,说:“毛老师、欧阳老师,你们不认识我了?我是咱们一中毕业的陈红啊。毛老师,你是我当年的班主任啊。”
毛玉琴一时还是无法想出,就有些不好意思,笑笑说:“是吗?你看我”陈红笑了说:“你们带那么多的学生,哪能一下子就想得起?也是,一晃都十多年了。可我可是认得出你和欧阳老师的。”毛玉琴微笑着说:“就是,你看这都这么多年……你在这里上班?”陈红说:“我就在这医院上班。我插队那时被保送上的大学,毕业后在山东几年,调回来几个月,老想回学校看看你们,一直也没空。”欧阳安平直直的看着她,问:“你,是不是那个在宣传队拉二胡的陈红?”陈红一下兴奋起来说:“是啊是啊,我就是那个陈红。”毛玉琴也在霎间想起,说:“哎呀,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陈红。”端详着她看了阵说:“变了,变得很多。不过仔细看还是原来的那个样。”陈红笑说:“你和欧阳老师还是不显老,我一下就认出来了。”顿了顿再问:“你们这是来看人?”
毛玉琴和欧阳安平的脸迅速沉下来。毛玉琴指了下特护病房,说:“你欧阳老师的妈妈在这住院。”陈红面露惊讶道:“这里面住的是你们家的老人啊?”欧阳安平问:“陈红,你是不是就是这个病区的医生?”陈红说:“我就在这病区。”欧阳安平说:“昨晚没见到你,那我妈妈的病,是你给看的?”陈红说:“今早我刚接班,奶奶是张主任给看的。”毛玉琴说:“那你也不一定了解我妈妈的病情吧?”陈红说:“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是要参加奶奶的治疗的。这样吧,等会我问一问张主任,有啥情况再和你们说。”毛玉琴点头说:“有你参与治疗那最好了。”凑近些附耳说:“陈红,有什么情况和我们悄悄说,我家老爷子岁数大了”陈红说:“我明白。”看着毛玉琴和欧阳安平说:“那就这样,要不你们去我的办公室坐一坐?”毛玉琴说:“你快去忙吧,我们就在这等着就行。”
陈红走后,毛玉琴对欧阳安平说:“这下好了,想不到有咱们的学生在这里,有什么特殊的情况,陈红也能及时告诉我们。”欧阳安平点点头。毛玉琴想了想,走到老爷子跟前坐下,说:“爸,刚才那个医生是我们的学生。她就在这个病区里,刚接班,有些情况她还不了解。等会再说吧,你也不要着急。”老爷子脸上显出了兴奋来,说:“是吗?那可是真巧。这就好,你们的学生肯定会给你妈妈上心治。”毛玉琴点头说:“是啊。”顿了顿说:“爸,还有件事我们想和你说一说,你看我妈这事,是不是该跟俺舅说一下。”老爷子点头说:“那是应该的,从昨晚到现在谁有空去?”欧阳安平说:“我等会去一趟。”老爷子想了想说:“你这样,去了后只能和你舅一个人说,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就怕这事知道的人多了,会传进小玫的耳朵里。”欧阳安平点头答应。毛玉琴说:“再等一等吧,等会看陈红过来怎么说。”
稍等了阵,陈红从办公室过来,欧阳安平和毛玉琴站起迎过去。陈红说:“马上做穿刺,确定腹腔是不是积血。如果腹腔积血就有可能是肝脾破裂,具体情况还要看做B超或者X线透视的结果,等会我参加。”毛玉琴问:“陈红,如果是肝脾破裂的话,是不是很严重?”陈红面露难色,说:“这个,现在也只是初步诊断,还是等检查后看结果吧。”毛玉琴就说:“陈红,不管是什么后果,你和我们俩说都没关系。”
陈红转头看了眼老爷子,转回头看着毛玉琴轻声说:“毛老师,现在检查结果没出来是不好下结论的。张主任判断是肝脾破裂。如果是肝脾出血的话,那就要做手术。欧阳老师,毛老师,既然你们这样说,那我也不能瞒你们,假如确定是脾出血,严重的话就必须切除,因为脾脏组织非常脆弱,是不容易止血的。”顿了一顿说:“奶奶还有其它的一些问题,我和张主任都估计,奶奶的肋骨可能有骨折,脑电图显示头部脑震荡也比较严重。总的来说不是乐观的。欧阳老师,毛老师,本来在没检查出结果时,应该是不能和你们说这些的,可你们是我的老师,我想,让你们先知道些也好。当然,最后还要看检查的结果。”
欧阳安平说:“还是让我们知道的好,现在既然这样了,我们也要有心理准备的。”陈红点头说:“那好,你们就耐心地等一等,我去了。”毛玉琴就不知觉的泪水长流。
陈红走后,夫妻俩默默流泪,此时,夫妻俩也都清楚,尽管还没有做全面检查,但陈红是不会随意就这样说的,以医生的经验,应该已经可以判断出病情的。毛玉琴摸了摸泪,看着欧阳安平说:“安平,我看你还是赶快去通知咱舅,按陈红的说法”欧阳安平点头说:“我知道,我马上去。”毛玉琴说:“这些情况现在不能和爸爸说,等会看结果要真是这样,必要的话咱也得和爸爸说。”顿了一顿说“那你就赶快去吧,等会咱舅来了,也好商议。”
欧阳安平点了点头,走到老爷子面前说:“爸,我想现在就去我舅家。”老爷子看看他问:“医生都说了啥?”欧阳安平说:“做检查不用咱们帮忙的,陈红也就说要等检查后的结果。我想现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先去把我舅喊来,等会有啥事也好商议,不然等一阵不知还有没有空了。”老爷子点头说:“那好,你就去吧,到了后只能和你舅一人说。”顿了一顿说:“你和他一阵过来。”欧阳安平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