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把龚纯的事讲出来,又觉得道理太过牵强,她毕竟是另外一个女人,何苦要用一个女人的故事变成对另一个女人辩解的借口呢,对谈芯来说,存在的另一个女人不管是谁,都已失去说明的意义。
他尽量心平气和:“谈芯,这事是我不对,我没什么好说的。不管你怎么认为,我对你自始至终…。”他把后面的话顿住,想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她走近茶几坐在椅子上,看着办公桌上一个纯木质的裸体女人雕像,借助女人沉静的面容来顽强阻止泪水流淌,不想表现自己的软弱,然后直视他眼睛,有些哽咽:“在我心里,这间房子属于我们俩人,我总把这里当成一个家,尽管有些抽象,我承认,没有足够时间来陪你,可我总想挤时间过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对待我?现在明白了,这里根本就不是我的家,第一次来时就不欢而散,今天是第二次吧,结果比上次还惨,好吧,我放弃了!”她站起身来。
“稍微等一下,好吗?”他想一定要说点什么,不然一切都晚了,他立即起身走到她身边:“我们不要吵架,就是分手,也不差五分钟吧?再坐一会,好吗?”见她坐回去,他走向另一个房间,一会儿拿着一本相册出来,他想试一试,用一种近乎卑劣的行为企图挽救他们的感情,或者给分手结局带来一丝渺茫的挽回希望。
她有些奇怪,不清楚他想做什么,见他把相册打开,从中抽出一张照片递过来:“就是这个女人。”他递给她的不是裸照。
她看照片,觉得女人说不上漂亮,自然表情也不让人生厌,让谈芯莫名其妙的是他要说明什么呢?她不禁狐疑的望着他。
“其实跟照片上的女人没关系,我想说的是如果没有这个女人,我也可能跟别的女人来往,前不久我还和一位女人断了交往。”他看她在听:“为什么呢?因为我只想对你好,我知道这很矛盾。”他在考虑是不是真的要讲龚纯的事:“我没奢望我们还能恢复到这之前,感情一旦造成破损是无法弥补的,更不会为我的行为做任何辩解,只是想让你了解我跟什么样的女人上了床。”他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她,又把另一张照片抽出递过去。
看见照片上的裸体,谈芯勃然大怒:“想在我面前炫耀你的其他女人?”
他苦笑,带有明显的自嘲:“有这个必要吗?两张照片是同一个女人。”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有女人为你照裸照,很骄傲?”她把照片扔在茶几上,心中感觉一阵恶心,真没想到他竟然败坏到这种程度,她想站起来破门而出。
“不是,是她让我帮她照的。你看见的乳房,这几天会缺少其中一只,她想保留现在完好的身材和形象。”他的确讨厌自己所做的事和所讲的话,赶紧直言让她继续盘问。
“你说什么?”她无疑被他的话震惊和吸引,女人天生的变脸功能效果明显,她敏捷地重新拿起那两张照片:“你说她会失去一只乳房,手术吗?”
“乳腺癌前期,医生让她舍弃乳房保性命。我承认,她曾不止一次的让我感动,但不是恋情。我想让你明白的是,和她在一起,不是为了淫秽,不是为了发泄我所谓男人的兽性。”他知道说明起到了作用,也知道这种作用极其有限。
“她不是很年轻吗?怎么可能?”看着照片,再看他的脸,她知道他不是在编故事,复杂的心情瞬间化成纯真的怜悯,而怜悯能彻底改变一个女人对同一件事情的所有看法,特别是看着那乳房曲线将从照片上的女人身上消失时,她不得不设身处地的为那个女人的命运而动容:“你们做爱了?”
他点点头:“我会把她的情况告诉你的,包括她做手术的情况。我想,这不是我请求你原谅的理由,只是想说明,我没有辜负你的想法,真的,不管你现在怎么想。”
一时间,俩人没有再说话,谈芯陷入更加繁杂的思绪中,她想把那个女人与他们的事剥离开来,却纷乱纠缠,无论如何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她同样为自己的乳房感到骄傲,不是因为它们能得到男人的青睐,因为那是她身体中最美的一部分,要是自己被割掉一只乳房会怎么样?别说是整只,那怕是一个rǔ头,可能连死的心都有,漂亮乳房是什么?是一个女人不可多得的自信来源,所以那么多的女人为了自己的更加漂亮而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伤害身体其它部位作为代价。
此时,她反倒对龚纯产生莫大兴趣,想把事情弄得更清楚一些:“这是什么时候照的?”
“上周六,我们一起去的海边。”他重新坐下点上香烟。
“上周六?那时她已知道现在就要动手术?”话中意思是照片上女人知道过几天就要动手术了,却能平静如水的面对镜头,有些不敢信,更不敢信那乳房真的要与身体分离。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为了不拖累原来的老公,她同意离婚,并自己独处。”他不想再继续深说了。
她反复看着照片中的女人,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和他上过床,也产生想保留一张的愿望,另一个好奇的疑问同时在心中盘旋,忍不住想问他:她和照片上的女人相比,谁的乳房更漂亮?她觉得突然不恨他了,看着眼前的男人总是与一些奇妙的思想和事情搁在一块,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不了解他,越仔细看他,越感觉他遥远,尽管他们一直在努力的彼此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