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帆到附近超市买了一捆小白菜、两根黄瓜和三斤鸡蛋,还有蛋糕、水果、咖啡之类,足够一个人吃两天的。
回到家中没有像以往一样先打开电脑,穿着三角裤在厨房中摘菜、清洗时,觉得自己需要精神休息,认为这样闲情逸致也不错,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再把火点着,干红辣椒在油锅中变成红黑色前将小白菜放进去,立时升腾一股呛人的白烟,他很熟悉这种能令人咳嗽和流泪的味道,有效地刺激着食欲。
把菜盘放茶几上,看着素得不能再素的小菜,想起到滨城后这样单独做菜饭还是第一次,认真想到底是怎么啦?张雅芝介绍的工程有着落应该开心,难道是为与她称姐道弟?她都不在乎,他又何必在意?
心中不间断涌出厌烦情绪,说不清为什么?任性的胡思乱想,来滨城一晃数月,平常看似无所事事,却没有那个时刻是真正清闲的,满脑子生意、足球、网友、情人与性,表面的极度空闲反倒让内心处于极度忙碌与混乱之中,起初到现在他乐此不疲,暗地里为能从网上完整下载女人身体和飘渺情感而沾沾自喜,同时也带来了无尽烦躁,当网友变成情人,当与情人短聚易散,当每次分手与决裂并没有太多影响心情时,渐渐从众多肉体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为了能断开心中急躁,起身进卧室,摁电脑启动下意识地从外套兜里翻出手机,赫然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谈芯打来的,心里猛地一跳,不祥预感差点把心脏撑爆,摁回拨心想:能出什么事呢?不然凭现在的状况她是不可能给打两次电话的。
手机刚响过一声,谈芯的声音传过来:“在干吗?”
“在家呀,做饭呢。……”他还想解释没听见手机响的原因。
“先不说其他的,没事就好,你马上来见我。不是家里,我在离滨城三十公里的地方。你先出来,对,打车,打上车后再给我打电话。立即,马上。挂了。”谈芯零乱的话语传到丰帆耳朵里,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她本人打来的,怎么连声音都变了?可确实是她本人。
把手机扔床上,来不及细想,迅速穿衣换鞋。
心中不祥变成担忧:还好,人没事,难道出车祸了!
在风雪弥漫的道边好不容易拦住一辆空车,上了出租车丰帆再次拨通谈芯手机:“你别着急,我已上车,我把手机给司机,跟他讲你的位置。没有受伤吧?”
“不是车祸,见面后再说。我跟司机讲。”自通过电话后谈芯已冷静下来。
司机有些诧异的接过手机,车边向前缓行,边与谈芯通话,反复求证后司机说声:“清楚了。还跟他说话吗?”顺手把手机还给丰帆,又说:“兄弟,这趟活可不好跑,回来返空,油钱可受不了。”
丰帆把手机放在耳边:“去时打表,另多给三十元,这样行吧。我在跟司机说话。需要多长时间?我问问,司机说大概得四十多分钟。你怎么了?听你说话都打哆嗦。怎么回事啊?”刚问完,对面传来抽泣声,他赶紧安慰:“芯儿,没事了,一会就到,好吧,见面后再聊,先注意你的身体。嗯,先挂了。”
雪越下越大,丰帆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开快点!”
“够快了,还好没到下班高峰,不然想快也快不了,那女人没事吧?”
见师傅频繁按喇叭,也不再催促,随口说:“没事。”
他想自己别因心急又忙出事来,紧靠椅背不再言语,只是出神盯着往复摆动的雨刷,思绪渐渐走空。
这几天他想过很多,对谈芯基本不抱任何希望,想重新聚首也一定是苟延残喘,他爱她,发自肺腑的爱,可这种感情的归宿天生就不是以婚姻为容器,他或她都只能成为对方流淌过程中的一段河道,河道曲折,包容一切,那就得包容从面前流过的河水去迷恋下一个更加美丽的峡谷,沿途不停地卷起无休无止的浪花,就像家乡的长江之水一样历经瞿塘峡的雄姿后再激赏巫峡的秀美,那“不是云”的诗句是说给群山听的,沧海才是河流最终的巨大容器,但那时河流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意义。
最近谈芯在他脑海里出现的频率越高,就越感觉他们离得越远,甚至与龚纯一起安静休息时,或与宁虹后来常通短信也出奇的平淡,谈芯已不再影响他的任何行为,令他奇怪的是自己没有去做任何弥补和挽回的事情,十分清楚谈芯,如果她不愿意说什么都没有用的,都是徒劳的。
就在他不得不放弃时,就在他为这种放弃经历艰辛的心路历程时,她突然来电话了,很明显还是一件不在议事日程上的事,这件事对他们意味着什么?重归于好,还是缘份未尽。
究竟出了什么事呢?想到此,不由地焦急起来,恨不得从司机手中接过方向盘,当看到漫天大雪欲把车身包裹凝固起来时,不得不提醒自己稍安勿躁。
他心说:别出什么大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