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在屋里守着的侍女看到两人来了,便福了福身:“两位小姐好!”
十三看了一眼众人,一双半月形的眼满是笑意地说:“各位姑娘们辛苦了,照顾了爷一整天,接下来便由我和十七妹就好了,你们也好生去歇息一会儿吧!”
一个穿紫色衣衫的侍女上前答道:“那就有劳两位小姐了,爷的药一直都热在小炉上,一个时辰便要喂爷一次,因爷现如今昏迷着,怕是会有些麻烦,奴婢们就在外头,如果有什么吩咐,两位小姐叫一声便是了。”如此落落大方的回答,倒是很让人吃惊,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她们随时都在侯着,便已经警告了她们不可以怠慢。
岂不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在王府里面,她们这些侍妾的地位反倒不如这些成日守候在宿魅身边的侍女,有时还是需要讨好:“姑娘放心便是了!”
一行人这才鱼贯而出,十三看了一眼从进门便不曾说过话的落雪:“妹妹,就麻烦了。”笑颜依旧,只是双眸多了几分让人猜不透的东西在里面。
落雪依旧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跟轻盈的个性相差甚大,自然是话说得越少越好。
十三只当她是话少:“妹妹先在矮榻上睡会儿好了,我先看着。”说完便已经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了下来。
摇了摇头,落雪只是往那热着药的炉子上添了些小柴火,保持着药的温度不要凉下去。
不一会儿,十三便犯困了,习惯了夜晚就寝的人,自是不能够彻夜不眠了:“姐姐,你且躺下好了,我一个人没事。”落雪毕竟是已经习惯了夜晚,自是精神奕奕。
打着哈欠点了点头,十三感激的说:“那就由妹妹看上半夜,到了时辰你叫我便是了。”说完便走到一旁的矮榻上躺下,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徐徐的呼吸声。
端着药碗,落雪犹豫着来到宿魅的床前,一看便吓一大跳,已经半个月不曾看到他,他怎地变得如此憔悴,脸上已然毫无生气,多的只是让人心惊的苍白。放好药碗,落雪轻轻地扶起昏睡着的他,右手拿着一勺药就往他紧闭的唇里送去,却只是枉然,药水顺着他的嘴角毫无眷恋地往下流去,试了很多次,结果都是这样,因为以前没有照顾过病人,一时之间她倒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想起小时候自己喝不下药去的时候,轻盈就会拿着一根筷子卡在自己的嘴里,苦苦的药汁也就下去了。想来可以试一试,双手掰开他紧闭的唇,她将两根手指放入他的牙关,端起药碗便往他的嘴里喂,可能是被霎时冲进喉间的苦味激的,宿魅的牙使劲的闭合,瞬间就让落雪的手指沾满血液,猩红的血和苦苦的药味交织成另外的一种苦涩在房里蔓延,落雪却只是默默的承受着疼痛,直到将整整一碗要喝完,她才费力的抽出自己已经面目全非的手指,一道深深的牙印贯穿了两个手指,深可见骨的伤口叫嚣着自己的疼痛,落雪轻轻地吹着痛彻心扉的伤口,十指连心的痛果是不一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