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浩瀚情海沉浮已久
哪里才是海的尽头
让红灯属于你
日夜不走
我在浩瀚情海沉浮已久
愈是挣扎愈是感觉空洞
何时才能拥有美丽入梦
想靠岸的水手
染衣反复听着这首歌,不由潸然泪下。
她哭得很伤心,但是,董君还是走了。
他说春节会回来。
算算最多也就是三四个月的时间,但是,染衣想到春节以后,他一去又是一年,不由更感伤心。
她一直盼着董君会从船上下来,到远洋局工作,虽然收入会少很多,但是毕竟可以终日厮守。现在他去了希腊,这只是个开始,在几年之内,是不用想他告别航海生涯了。
染衣把自己关在家里足足有一星期,直到余霆霖教授在市文化馆的画展开幕这天,她才略加修饰,勉强前去应酬。
怎么办呢,接到了请柬,根本无法回避的。
她不能得罪这位老师,毕竟市里的美术圈子就这么大,余霆霖教授在这个圈子里有很大的势力。
染衣一贯自视清高。
染衣一向讨厌这个老头。
但是,她不能也没有必要得罪这个老头。
染衣故意去得很迟,她知道举行的开幕式,余教授会请很多高官政要,画界名流,以至区市大小报的记者前来捧场。
她当然要避开这些繁文缛节和虚热闹。
一向习惯清静的她最受不了这些喧嚣。
果然,当她打车来到文化馆时,开幕式已经完毕,大家都已经进入展厅参观了。
染衣取出请柬,慢慢走上台阶,走向大门。
大门外除了摆放着两排祝贺的高脚花篮,还有一张长桌,两名艺术学院的学生斜披绶带在那里服务,见到她都打招呼:“秋老师好。”
染衣虽然不认识她们,但是也知道她们一定是艺术学院的学生,便礼貌地微笑点头,随即拿起毛笔,在绫面宣纸签到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学生很热情地拿起一本大开本的画册,递到染衣面前。
这是余教授的最新画册《霆霖集》。
染衣知道老头不会放过这个销书的好机会,便扫了一眼版权页上的价码,从手袋取出钱来买下一册。
其实,她知道老头改天是一定会赠送她一册的,而且一定会签上他的大名。
但是,染衣还是按照惯例,在展会上购买一册,表示捧场。
最令她奇怪的是,在一摞余教授的新画册旁边,居然还有一摞画册,赫然就是《秋色染衣》,她的作品集。
染衣迟疑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会在自己的画展上,将她的作品集摆出来出售。
感觉到学生的目光在注视她,染衣半开玩笑地指着《秋色染衣》说:“这个,涂鸦之作,我就不用买了吧。”
两位学生都笑了,连连说:“秋老师谦虚。”
染衣又点点头,走进展厅。
在三号厅,染衣碰到了余教授。看样子刚陪送走某位政要,余教授红光满面地搓着手迎面走来,笑着打招呼:“染衣,来得这么晚。”
不断上下打量染衣。
染衣觉得,似乎他的目光都把自己的衣服看透了,并且,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胸部。
老头对她的欲望一直很高,这是不言而喻的。
还是她读研的时候,第一年,余教授就要求给她做裸体素描。
以后,余教授曾数次有意无意地借着给她调整姿势,碰过她丰满的乳房。
但是,老头没有敢触摸她的私处。
染衣一向很文静,不苟言笑,这使老头多少有些畏惮。
好在,染衣的学姐穆兰,一个离异丽妇,不知道错了哪根筋,竟然投怀送抱,和余教授好上了,染衣这才得以脱身。
毕业以后,染衣留院授课,与余教授并不在一个教研室,她也有意躲避他,所以,虽然在一个学院,他们并不经常见面。
余教授应付两个记者,与他们约定明天上午在二号展厅接受一个现场采访,打发走了他们,便回身压低声音说:“染衣,你升副教授的考试成绩下来了,英语考得很不错。你的作品集也出了,放在那里,院里已经组成答辩组,很快就会组织你的答辩。我是组长,相信没有太大问题的。”
染衣笑着说:“您是组长呵。您本来是我的硕博直读的导师,院里这次没有让您回避呀?”
余霆霖连连摆手说:“几年前的事情了。这与导师没有关系。副教授答辩不考虑那些的。”继而脸上堆出笑容,悄声说:“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聊一聊。”不等染衣回答,抬腕看看手表,匆匆走了。
染衣无奈地叹了口气。
染衣原来以为余霆霖会约她吃晚饭,如此,她不好拒绝,但是电话一直没有来,有点烦,这种应酬本来就很堵心,偏偏又挂着,使她没有办法踏踏实实地做自己的事情,真是令人反感。
晚上十一点,染衣关了电视,冲了淋浴,已经要睡下了,余霆霖打来了电话,先是道歉,然后解释说一直在陪那个法国来的访问学者,刚刚送回宾馆,是不是能出来一起宵夜。
染衣声称感冒,礼貌地拒绝了。
但是,余霆霖说还有几个上海来的朋友,都是搞美术的,大家随便喝点茶聊一聊,认识一下。
染衣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换衣服,出来打车去余霆霖约定的白鹿园。
白鹿园是是一家集祝恨、餐饮、洗浴、练歌等多种娱乐为一体的大酒店,在古阳大道51号,是市里最高级最豪华的大酒店。里外装修都是欧陆风情,一般人很少涉足。
余霆霖在门外等候,见到染衣来了,高兴地搓搓手,上来拉祝糊的手说:“客人都在里边等着,我带你去介绍一下。”
染衣只好跟他往里走,经过酒店大堂,进了一家粤菜餐厅。
客人共三位,经过介绍,原来不是上海美院的画家,而是一家广告公司搞平面设计的,算是与美术沾边。
染衣知道余霆霖名堂多,一直在做一些与文化传播相关的生意,也很赚了几个钱。
客人显然都喝了不少酒,见到染衣来了,不依不饶地一定要罚她三杯。
余霆霖再三拦阻,好歹染衣喝了两杯,余霆霖代了一杯,大家才算落座。
大家随意聊天,染衣才知道,这家广告公司与艺术学院合作搞一个创意大赛,无非又是借此挣钱的名堂,兴趣顿减,觉得与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好谈的,决定稍坐即告辞,回去休息。
无奈这几位都是贪杯之徒,没完没了地干杯喝酒,还搞出一旦项目确定,请染衣出任组委会副秘书长这样的笑话来。染衣很反感,觉得与这种商人气很重的文化贩子打交道实在难受,勉强又应付了两杯酒,就起身告辞,推说明天有课,不宜太晚。
但是,余霆霖一再挽留,染衣只好不情愿地坐下来。
喝了半天酒,已经深夜了,客人又倡议去二楼K房唱歌,看样子不闹通宵不尽兴。
染衣知道他们出门在外,明天上午一定会在酒店睡大觉,可怜自己还有雕塑课,真是烦而无奈。
到了二楼,开了一间豪华K房,大家落座,于是上果盘、开洋酒,边唱歌边喝酒。
染衣实在是不耐其烦,这些人的破嗓子吼起来,五音不全以外还跑调,真是噪音污染。
她感到有点不舒服,不胜酒力之外,也许与心情不佳有一定关系,于是起身出来去卫生间。想呕吐,偏偏又吐不出来,就洗了洗脸,重新勾一下淡妆出来。
余霆霖等在门外,关切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吐酒?没有喝多少呀。”
染衣摆摆手,勉强笑道:“没有关系。还好。”
余霆霖陪她往回走,路上,染衣说:“余老师,你知道我不大会这些场面应酬的,也不喜欢。下次……”
余霆霖笑道:“好的。下次一定不约你出席这种场合,我看你真是勉为其难。”
经过舞厅,轻曼的舞曲中有三三两两舞伴在跳舞,余霆霖停住步,微笑说:“休息一下再进去,你打个招呼,我就送你回去。来,先跳一支曲子。”
染衣不好谢绝。只好随他走入很宽敞的舞池。
慢四,就是很轻松地摇,染衣觉得头晕呼呼的,在昏暗的舞池中昏昏欲睡。
余霆霖将托着的染衣的一只手轻轻放在自己肩上,双手环抱染衣,渐渐将她拥入怀中,将下颏贴在染衣的额头。
染衣感到他的喘息有些急促,很快就觉得他在亲吻自己的睫毛。
染衣没有勇气推开他,紧闭双目,昏沉沉仿佛已经睡去。
她感到很累,从来没有过的疲倦阵阵袭来。
终于,余霆霖含住了她的朱唇。
染衣感到透不过气来,本能地侧脸躲开了。
她听到余霆霖柔声说:“休息一下吧。”
余霆霖托祝糊的腰,慢慢走出舞池。
染衣一直没有昏迷,但是她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身不由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和余霆霖一起走出舞厅,上了电梯,进入一间豪华套间。
她感到浑身燥热难当,但她稍微清醒一点时,瞢地发觉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席梦思床上,而两股之间奇痒难耐,惊恐与羞涩令她猛地坐了起来,发觉这位可爱的老师那谢了顶的秃头正在自己两腿之间晃动着。
染衣控制不住自己,一阵恶心翻胃攻上喉咙,晚间的酒水饭菜如喷泉般激射而出,分毫不差地全部倒在了余霆霖的秃头和后背上。
余霆霖受此打击,惊愕地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染衣顾不得找衣服,赤身滚下大床,连滚带爬进了卫生间,立刻反锁上,躲进浴缸里,抽泣成一团。
不知什么时候,她睡着了,直到天亮才醒来,战战兢兢地出来,房内空无一人,余霆霖早走了。
染衣返回卫生间,打开花洒拼命冲洗自己的身体,好像洗脱一层皮才会干净。
她不能去上课了,回家躺了一个星期,大病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