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贴着车窗不住地流
外面影像模糊如雾中迷洲
车窗就像我冰冷的脸
任悲痛如脱缰野马尽情奔走
雨水贴着车窗不住地流
我却一直找不到下车理由
车内有谁知我心中伤痛
就好似一个人走到了世界尽头
狠心的人儿啊,无情的人儿啊
就这么任我漂泊漂泊到天的尽头
没有你在前方为我等候
列车让我躲风雨到什么时候
河马轻声哼唱着,凝望窗外漆黑的夜色,眼角有些湿润了。
此时,他正站在车厢的链接处抽烟。
他一直不吸烟的,几天之内就学会并且达到每天两包。
嘴里又苦又辣,但是他喜欢这种感觉。
在海边独自一人抽烟,醉了,翻肠倒肚地呕吐。
酒醉很难受。
烟醉比酒醉还要难受。
最难受的大概要算茶醉,喝茶太酽到了呕吐的程度,一个星期内不用打算缓过来。
但是河马不反感,抽得更凶,他知道自己有自虐倾向。
他需要麻木。
“河马,你到我的铺位上去睡一会儿吧?”黄美娟散着头发,睡眼惺忪地来找他。
难得她能够挤过来。
车厢里连过道都坐满了人,能够插脚走过三节车厢实属不易。
她托人买到了一张下铺,而河马临时决定上车,连张硬座票也没有。上车她要河马一起去她卧铺,但是列车员查票很严,根本不让河马进卧铺车厢,河马只好挤到车厢链接处,这里可以抽烟。
现在,深夜了,列车员早不知道跑到哪里聊天去了,黄美娟一觉醒来,赶紧过来叫河马。
河马固执地摇摇头,不想过去。
黄美娟焦急地说:“你这样熬着不是办法啊。就算你不睡,在那里靠窗户有翻板凳子,你坐着也比这里强啊。再说,你看这里,厕所都被人占了,想解手都没地方去。”
这一说,河马还真想撒泡尿,犹豫了片刻,拎起自己的包跟着黄美娟往卧铺车厢挤。
经过餐车和软卧车厢,就到了硬卧车厢,河马第一件事情就是进了厕所,开足马力尿了一大泡,觉得轻松多了。
出来,黄美娟就拉着他往里走,到了自己的铺位,让他躺下睡觉。
河马为难地低声说:“那你怎么办?”
黄美娟拢了一下头发,轻声说:“我下午睡了,刚才又睡了一会儿。我坐在这里吃点水果,你就别假招子了,赶紧躺下吧,早晨查铺轰你过去,就没得睡了。”
河马只好脱掉鞋子,在铺位上躺下来。
黄美娟帮着他把毯子盖上,低声说:“不要盖脸,毯子不卫生,盖到胸口就行了。坐火车就是凑合。”
河马点点头,头枕双手,安静躺着。
腿脚很舒服,站了半天早麻木了的双脚,现在舒缓多了。
原来他不大理睬黄美娟的,但是出门靠朋友这一基本的概念和规律,使他与黄美娟的距离拉近了。
其实,黄美娟是怎样的一个人,如何生活,如何处世,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在火车上照顾他这件事情,说实话够仗义。
他现在感到黄美娟这个人也不坏。
每个人都有弱点,每个人也有长处。
他河马看不起人家,也没有什么道理。
他觉得自己不能欠这个人情,别的没有,过完节回来,给黄美娟带点家乡特产总能办到的。
他想笑,觉得自己不但土气,还有点俗气,但是,他没有别的本事。
他仍然睡不着,听着哐当哐当的车轮声,心中想着,这个时候大概染衣已经安歇睡熟了。
他不敢去想董君是否已经回来,想到董君拥着染衣睡眠,他心里会很痛。
其实这是必然的,但是,他不愿意正视这个现实。
黄美娟确实寂寞,她看着河马睡着了,就坐在车窗前的翻凳上吃了个苹果。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重重呼出,随手将苹果核一扔,也不知道落到了昏暗的车厢中谁的卧铺上去了。
寂寞,无聊,她起身往车厢铰接处去吸烟。
点燃一支摩尔,绿盒凉爽型的。她一直喜欢抽这种外烟,不喜欢流行的那些“五二零”之类的牌子。
窗外很黑,只有远处偶尔闪现的路灯,由于铁路旁边的树木遮挡,忽闪着。
黄美娟默默地吸着香烟,注视着窗外慢慢退去的村庄,心中感到很烦闷。
她现在仍然在珊瑚湾做妈妈生,负责安排出浴女郎们的接客,偶尔也客串一把,亲自陪客。不过,这距离她盘算的傍款计划尚有距离,没有哪位大款肯包养她。
那个余霆霖教授,地道的王八蛋一个,强迫她成了他的情妇,却一毛不拔,别说买房子养她,就算珠宝首饰,甚至衣裳佩饰也不曾给她买过一件,完全是揩油派,白白上她没商量。恨得黄美娟牙根痒痒却毫无办法。
还有那个珊瑚湾的老板张汉祥,趁他的傍肩董倩颖不在的时候,多次叫了黄美娟伺候他洗浴。按说,老板玩个把浴女太平常,但是这家伙可恶,总是很变态地搞她,弄得黄美娟泪水涟涟,苦不可言。又不敢得罪他,怕砸掉饭碗,只能忍受。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只能耐心等待。
不过,这些就够烦心的了,偏偏她倒霉,又被人算计了一把。
事情的起因是一个干文化传播公司的朋友,找到她希望她能够接拍一个MTV片子,声称是台湾一家公司投资的。
起初她很犹豫,没有答应。但是这个朋友再三说这部片子是发行东南亚的,根本不在大陆发行。而且,是泳装的。
朋友揶揄道:“你干人体模特的,一丝不挂让美院的学生画,拍个泳装片子还算什么问题吗?”
黄美娟觉得片酬不少,又讲定是海外发行,于是就签约参加了。
结果,很简单,大陆的小商品市场和那些地摊,到处都是这张光盘。
朋友说是被盗版了,天晓得是怎么回事,也许当初就是这种书商发行渠道方式卖到大陆各地,根本搞不清楚了。
泳装不错,但是摄影师拍得很下流,用特写镜头反复表现她的大腿和裸露相当多的乳房,甚至,由于选择了无皱尼龙比基尼泳装,沾了水以后,rǔ头的形状都相当清楚。
这与她的裸体画作相比不算什么,但是,区别是那些是艺术品,并且根本不画她的脸部,这是有正式合同的,也根本传不到她的父母那里。MTV拍得如此低俗,简直就是黄色影像,而且连贯镜头清清楚楚就是她黄美娟。
有好事者花几块钱买了回去在村里播放,多少邻居聚在一起看热闹,那闲话就多了。
气得黄美娟他爹托人捎信给她,没她这个闺女,敢回来就打断她的腿。
三年过去了,她爹还是余怒未消。
黄美娟这次回家过节,是因为她小姨来了一封信,说她娘病得很重,能够挺过旧历年,恐怕也很难熬到开春了,叫她无论如何回家看看。如果拿出钱来给她娘治病,或许和她爹的关系会得到缓和。
黄美娟当然愿意拿钱给她娘治病,有多少都愿意倾囊而出,不过,她考虑再三,没有从邮局汇款,而是决定亲自把钱送回家,希望能够借这个机会得到她爹的原谅,而且,她也非常想看看她娘。
毕竟,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了。
至于街坊,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她吸着烟,看着窗外的夜幕,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河马肯陪她回家怎么样呢?
她有男朋友陪着,会好很多,至少村里的人不会再说得那么难听,说她在城里做鸡。
湖北人相信有男朋友或是老公的女人是不会干这种营生的,否则会被男人打死。
长一千张嘴去跟人家解释没有走歪道,不如河马带着她在村里走一趟。
她又开始发愁,怎么才能劝说河马不要提前在长沙下车,跟她到武汉转车回家?
人家也是要急着回家看望父亲啊。
好在,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黄美娟苦苦思索,是直接跟河马实话实说,还是编一个什么理由,叫河马跟她回家去住上两天。
她掐掉烟蒂,慢慢走回车厢,来到自己的铺位,俯身去看看,帮河马掖了掖毯子。
她久久地凝视着河马那熟睡中朴实的脸。
这几年,她跟各种男人打交道,见过的人太多了,有钱的、有权的、有名的,但是,她所认识并且十分了解的人中,像河马这种朴实而憨厚的学生,只此一个。
她知道自己是对河马有感情了,但是,又觉得自己变化太大,很多事情,是河马根本接受不了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种自卑感,还是一种自责,总之,她知道河马是不会接受她的,从平时河马对她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活方式。
无所谓孰优孰劣,都是选择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但是,她默认自己对河马有欲望。
她静静地看着河马,伸手轻抚他的脸颊,突然低下头去,亲吻了他。
黄美娟直起身,深深地吸了口气,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将车窗下小桌旁的翻板凳子搬平,坐在上面发愣。
过了一会儿,困意袭来,她俯在小桌上睡着了。
天刚亮,车厢里的低质喇叭就放起了音乐,所有人都被吵醒了。
河马坐起来,看到黄美娟俯在小桌上,很有点过意不去,赶紧掀开毯子下地,打算换黄美娟回卧铺上躺一趟,但是他的脚在地上寻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的鞋,只好穿着袜子下来俯身去看铺下,那里有他的那双皮鞋的踪影。
坏了,被人偷掉了。
一定是中途下车的人把他的皮鞋偷走了。
这可是前些日子刚买的新皮鞋,二百多块钱呢,刚第一次穿。
河马气得够呛。
黄美娟也醒了,看到河马坐在那里生气,一问新皮鞋丢了,也赶紧又帮他找了一遍,确实没有了。
列车员过来问怎么回事,黄美娟说河马的皮鞋被人偷走了。
列车员记性相当好,反应也足够快,训斥河马:“这是你的铺位吗?上车的时候就没有让你上,你夜里怎么溜进来了?”
黄美娟一看,帮不上忙,恐怕还要派不是,赶紧解释是自己不舒服,叫他过来照顾一下的。
列车员虎着脸说:“前边到站长沙,你赶紧下车吧。”
黄美娟赶紧说:“他就回硬座车厢。”
拉着河马走到过道,说:“你没鞋怎么下车,怪冷的天谁照顾你?跟我到武汉下吧。”
河马傻眼了,他到武汉下车去哪里呀?
黄美娟说:“河马,你先别下吧。我们到了武汉出站,我给你买双好的皮鞋。”
河马说:“这怎么合适。”
黄美娟看看离到站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于是毅然决定把事情经过告诉河马,恳请河马到武汉,跟她回村住两天,就算给她帮忙。
河马犹豫了,这是从那里说起,怎么一觉醒来就成了她男朋友了,这不是碰到狐狸精缠身了吗?
挠头。
打死他,他也不相信,黄美娟会把车窗落下来,把他的新皮鞋扔了出去。
他可不愿意去当这个全村都认为是学坏的风流女子的小姑爷,说不定还会被八杆子打不着的不知道应该是谁的老丈人追着打出来。
看着黄美娟泪汪汪的眼睛,他又心软了。
河马眼看着列车从长沙车站开出,隆隆北上,不由怅然若失。说心里话,他本来对于回家就很犹豫,只是因为受了刺激,有点神神道道,临时决定回家看看。现在既然已经错过了长沙站,他倒安静下来,很有点听天由命的心理。
熬到武汉,河马发愁了,光着脚走出去怎么行,他倒是不怕硌脚,但是这寒冬腊月的,那还不冻坏了?
黄美娟有办法,从包里拿出旅行用的毛巾,用水果刀楞豁开个口子,然后一撕两半,又向旁边的人要来点人家捆箱子的尼龙绳子头,就这样给河马的一双大脚前露趾头后露跟地包裹上了。
活像国民党伤兵,就差拄拐了。
就这样,他们下车了,全车厢都笑翻了。
走在月台上,连列车员带推车卖小食品的售货员都笑得直不起腰,直擦眼泪。
河马一脸庄严,提着自己的包,爪爪地走着,黄美娟哪里敢笑,扶着他,一直走出了车站。
河马穿着黄美娟给他买的新皮鞋,坐在一家小餐馆的桌子前,正在大口吃着一碗鸡蛋西红柿面。
黄美娟在一旁看着,觉得好高兴。
这么棒的小伙子哪里找去?
这已经是第三碗了。
比陈佩斯厉害!
问题是,怎么样才能打消河马重新上车回长沙的想法,与她一道回村里去。
河马终于吃完了,一抹嘴,说:“饱了。”
黄美娟小心翼翼地问:“那……帮我忙的事情?”
河马不假思索地说:“行,跟你去住两天,最多就两天。”
黄美娟一乐,忘乎所以地抱住河马,在他腮帮子上亲了一下。
河马赶紧四下看看,觉得旁边桌子上的顾客没人在意他们的这种亲昵,就说:“有条件的。”
黄美娟看着他,乐着说:“德性,说。”
“我们只是作为同学,不是对象。”
黄美娟撇嘴:“牛什么呀牛,以为我稀罕。不是临时抓你的壮丁,你肯,我还要考虑考虑呢。”
河马摆手,点上一颗烟,说:“不用考虑。那—是—不—可—能—地!”
黄美娟有点不高兴地说:“怎么,你还认为我配不上你啊?”
河马再次摆手,说:“般配不般配,不是这个问题。你吃不了这份苦。”
黄美娟说:“你毕业了,能不能职业画画还两说着呢,恐怕马上就得找家公司打工。就算你自己也画画,不就是写生嘛,我陪你走遍千山万水,姑奶奶不皱眉头。”
河马看看她,很有一丝感动,接着又摇了摇头,说:“不是这个。跟你说你也不懂,我祝寒泥管道,靠唱歌、卖画过日子,你吃得了这份苦?。”
黄美娟沉默了。
确实,她不太可能去过那种艰苦的生活。
她虽然也是农村孩子出身,也是到大城市打工,但是过惯了奢华的生活,每天在宾馆、浴室享受,再说手里也有了一笔不小的存款,很难想象会跟着河马去到处漂泊,艰苦创业。
河马看她低头不语,掏出钱来结账,说:“走吧。吓唬住你了吧。”
站起来提着包往外走。
黄美娟跟着,然后紧走两步追上他,挽祝蝴的胳膊。
俩人走向长途汽车站。
只需要两个小时,他们就能到达那个是非之地。
河马壮实得象头牛,不怕被人揉碎。
河马被灌醉了。
村里的人太热情,对于拿出几万块钱给母亲治病的黄美娟,几乎人人都成了她家的亲戚。
连出了五服的黄老贵两口子,都成了族叔族婶。
美娟她爹哪里还张得开口骂她?
就这样,闹到后半夜,家里的人才慢慢散了。
原本抓了四只小猪崽儿养大了,年下定要卖掉三口,换钱贴补家用的,留一口宰杀大家分肉是老规矩,这下子,全宰了大家吃肉。
黄美娟不让卖生猪,全留下招待亲朋好友、街坊四邻。
她挣钱是否容易,心知肚明,但是这个时候,一定要大方一把,否则,今后没办法混。
河马象小姑爷一样得到了上宾的待遇。这地方,就是姑爷尊贵,就算是家里出殡,姑爷都不用跟着家人给前来吊孝的乡亲磕头的,清清闲闲地坐在屋子里喝茶抽烟。
就这风俗。
如今是要过年了,虽然是腊月廿三小年,村子里也热闹起来,抓紧时间拼命闹这一年当中难得的几顿好饭。
当大家都醉醺醺地回家睡觉,黄家终于清静下来的时候,河马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快天亮的时候,一泡尿把他憋醒了,昏昏沉沉爬起来,摸下炕推开门,闭着眼挺着肚皮,雄赳赳气昂昂地哗哗往院子里撒尿,呲得那叫一个远,逗得黄毛子柴狗直朝他狂吠。
撒完了,抖了几个激灵,扭头回屋,摸上炕接着睡,这一摸,吓醒了。
黄美娟一丝不挂缩在热被窝里,一把搂祝蝴,脑袋扎在胸前。
河马吓傻了。
头晕乎乎的,但是这一吓非同小可。
在农村里,这要是被人家逮住没结婚的两男女睡一个被窝,那不是扭送派出所那么简单的事情,是要被吊在房梁上往死里揍的。
这可是在人家黄美娟她家里啊,这要是被她爹逮住,那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河马坐在那里,挣了两下子,抱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黄美娟起来,拽着被子给他围上,低声问:“你怎么了?”
河马哆嗦着说:“这……这不是找死嘛。”
“咳。”黄美娟笑了:“没事。我爹醉得比你还厉害,头晌甭打算他能起来。上了院子门了,谁能进来。放心睡吧,过会儿我回自己那屋去,也就该起来烧水弄早饭了。”
河马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躺下来。
一躺下又觉着不对了,怎么这就睡在一起了?
他本能地把手举起来,放在脑袋后边。
这很滑稽,身上一丝不挂地缠在一起,双手伸出来表示没有动人家吗?
黄美娟搂祝蝴,扭股糖似地贴着他,缠着他,绕着他,那份热,从身上烧到心尖子上。
河马快绷不住了。
黄美娟轻笑:“大男孩儿,知道你是处男,别装了。”
河马咬着嘴唇,心里咚咚急跳。
一个大小伙子,竟然流下泪来。
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但是没有办法控制。
黄美娟真的不高兴了:“怎么着,委曲呀?真的觉得我配不上你?”
河马一咬牙,翻身把黄美娟压在下边,一阵乱撞,黄美娟生气地说:“那么粗鲁。什么事呀。”
他终于没能进入黄美娟的身体,射在了外边。
河马没有任何性生活经验,毫无疑问,冲动、粗鲁的结果,就是不到两分钟即像泄了气的皮球,败下阵来。
黄美娟倒不怪他,很体贴地自己起来,条案上摸到水壶,拧了热毛巾来帮助河马擦拭。
河马好像经过了几个世纪的奔波,疲惫不堪,是酒后行房的结果,没心没肺地又睡着了。
黄美娟冻得直吸气,忙不迭地又钻进被窝,下巴颏搭在河马的胸脯上,朦朦胧胧地静静地看着他睡熟的模样,笑骂:“混球。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自私的家伙。”
她觉得自己真心实意爱上了河马。
她想,应该陪河马回家去过年,然后,过了年回到学校,租房子开始他们的同居生活。
她一直很希望再找一个大款傍上,回到她和老宁同居的那种生活。但是,她现在境况好了一点,一分神竟然喜欢上了河马。她决定先和这个自己真心爱的男孩儿一起住了。
她闭着眼睛,紧紧地抱住河马,沉浸于幸福之中。
至于结婚,她却从来就没有想过,那是太遥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