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爱着你的人
无力清醒无力沉睡
我该怎么来告诉你呀
爱情到底是什么
康弘喝着啤酒哼这小调,于淑丽碰他一下说:“你瞎哼哼什么呢?”
她看了一眼台子上正在演唱的河马。
康弘鬼笑道:“印巴民歌《新娘嫁人新郎不是我》,你说台上这傻家伙唱过这歌吗?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感受。”
于淑丽不满地瞪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这样,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康弘说:“不是我没有同情心,是这傻家伙自找的,错失良机。”
于淑丽说:“你当谁都像你那么自私呢,不管不顾的。”
康弘也瞪眼睛了:“我怎么了,你唠叨什么?”
于淑丽赶紧说:“得,你小点声,老实听歌。”
河马演唱完一首歌走下来,打招呼说:“嘿,你们怎么来了?”
康弘打了河马一拳,笑道:“你这家伙,原来没有回家,倒在这里混成主唱了。”
河马挠头,说:“回去了,但是我只待了两天就回来了。”
于淑丽关切地问:“怎么,你和你爸爸还没有和解吗?”
河马摇头,表示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
康弘迟疑了片刻,终于说:“秋老师要结婚了。打算低调办事,只邀请几个要好的老师,还有几个没有回家的学生,咱们班的只邀请了我和淑丽……当然,她以为你回家了,否则……”
河马看着他,苦笑说:“你说秋老师会邀请我吗?”
康弘想了一下,说:“如果她知道你回来了,我想会的。”
河马沉吟片刻,问:“如果她邀请了我,你说……我应该去吗?”
康弘肯定地点了点头,说:“你应该去。无论如何,你都应该去。”
河马喝了口啤酒,默默地说:“那好,你跟秋老师打个招呼,就说我回来了。看她怎样处理,如果邀请我,我一定去。”
康弘说:“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河马抬头看着他。
康弘说:“你去祝贺一下,送份礼品就行了。不要留下吃饭,我的意思是说,喜酒就免了吧。……你知道我这是好意,没有别的意思。”
河马点头,说:“我知道。那,谢谢你们。”
他看了看于淑丽。
于淑丽关切地说:“河马,你要想开一点,现实一点。”
河马勉强一笑,说:“没问题。我有自己的生活,你们放心好了。”
河马本想带温柔一起去,但是他经过思考,决定自己单独去庆贺。
这本来就是一个不是结束的结束,不是开始的开始。
也许,今后的生活道路更明朗化了而已。
他知道如果带了温柔去,染衣会为他高兴的。但是,他对温柔没有把握,或者说,对自己没有把握。
简单的事情不要弄复杂化才好吧。
婚宴设在离染衣住处不远的东坡酒楼,一共包了四桌。由于董君的父母都在国外,而染衣的父母也远在北京,所以,双方都没有家属出席,四桌客人都是远洋局和艺术学院的同事,再就是染衣的本院和培训班的一些没有回家过年的学生。
婚宴的气氛当然是很热烈的,尽管染衣仍然坐在轮椅上,但是学生们并没有放过恶搞的机会,一根线吊的苹果上下乱跳,就是不让董君和染衣咬破。最后,董君耍赖,动手抓住了苹果,一大口咬掉了半个,逗得来宾哄堂大笑。
河马故意较晚才去,送了一份价值不菲的礼品——三千多元的电动磁疗按摩椅。
染衣连声感谢,并向董君介绍河马。
董君早已知道河马对染衣的照顾,这时拍着他的肩膀,很真诚地表示感谢。
河马表示作为学生,略尽绵薄之力是应该的,并托称自己有急事去北海,就不入宴了。
董君急忙叫康弘端酒来,说:“怎么能连一杯喜酒都不喝就走,无论如何也要干一杯。”
康弘陪着,河马与董君、染衣碰杯干了两杯红酒,祝他们百岁和好、白头到老,然后就告辞出来。
康弘跟出来,帮河马打一辆计程车,问他:“河马,晚上我和淑丽在东滩宵夜,你过来一起喝点,大家聊聊。”
河马说:“改日吧。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很好。”
康弘帮他关上车门,隔着玻璃竖了一下大拇指。
河马点点头,低声吩咐司机:“去四方桥。”
开到离四方桥较远的地方,河马就叫停车,免得被那帮人看到嚼舌头,结了帐,疲惫地往海滩走来。
他在海边的礁石上坐了很久很久,从中午一直坐到傍晚,一直到温柔来找他去吃晚饭,河马第一次央求:“你去买一点面包、饮料来好吗?我不想吃饭。我们在这里多坐一会儿。”
温柔问:“你是不是中午参加老师的婚礼喝酒多了难受?”
河马摇摇头说:“没有,我就喝了两杯。不过,我今天感到很不舒服,是不是今天不去迪厅了,歇一天?”
温柔说:“好。我陪你。”
她去了食品店买食品和饮料。
河马仍然坐在礁石上,凝视着远处的渔帆出神。
终于,他叹了口气,喃喃低语道:“活得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