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媛找来的所谓最好的医生,也不问问河马是什么情况,上来就用药了。
满哥很关心河马,到河马住的镇子上来看他。
他原本以为象河马这种刚沾上毒品的,必然是用自然断戒法,也就是所谓冷火鸡法,不服药,强制戒除,这样比较难受,但是不伤身体,也容易成功。
但是,他看到河马却在吃盐酸苯氨咪唑啉片,也就是国家标准的快速无瘫戒毒片,不由大怒,狠狠地揍了那个医生一个耳光子,把庸医撵走了。
怎么办?
河马硬抗。
真他妈难受啊,总共就品过几次海洛因,却好像根本离不开那个鬼东西了。
河马没有出现传说中的万条小虫咬骨头般的那种恐怖的感觉,但是,从心理上就是产生了很大的依赖。
最痛苦的是,这没有个期限,如果感冒,难受也好,忍一个星期就过去了,但是戒毒,总是没完没了地想那东西。
一个月之内,河马就瘦了二十斤。
温柔从家里到镇子上,来回奔波,也辛苦得很。
她哭了很多次,但是,这给河马增加了更多烦恼,他觉得总有一种药可以一下子断绝自己的念头。
满哥说:“你不能乱服任何药物,戒毒药也是毒品,是毒瘾很深的人戒毒时的替代品,目的是逐渐脱毒。比如美沙酮,是合成的麻醉性镇痛药。美沙酮维持疗法,是一种以小毒攻大毒的保守疗法。你根本不存在脱毒的问题,主要是心理问题。”
河马想,也许,我必须有什么事情忙起来,才会好过一些,于是,毅然从这个小镇子上回到了城里。
河马记住满哥说的镁沙酮不能用的话,但是,他有的时候仍然很想服用毒品,好像只有那种轻飘飘的感觉,才能够解除他胸中的烦闷。
河马去找宝福,要他帮忙,宝福说:“有一种含片,叫丁丙诺啡,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问题是,你吃这个东西,也会上瘾。”
河马说:“关键是毒品对身体危害很大,这个东西是不是也这样?”
宝福说:“丁丙诺啡肯定没有毒品那样伤身体,但是也会产生依赖性,将来,你可别怪我。”
河马说:“少他妈废话,丁丙诺啡是不是毒品?”
宝福说:“我一个哥们儿,刚刚因为倒丁丙诺啡陷了,但是因为丁丙诺啡不在审理毒品案件定罪量刑标准之内,所以判不了刑,被强劳两年。”
河马说:“这算什么?”
宝福说:“就是说不属于毒品,但是属于镇定药品,按无权贩卖精神类镇定药品惩处。”
河马犹豫了一下,说:“弄来我试试,既然不算毒品,大概和好多人都吃头痛片差不多。”
宝福说:“行,包在我身上,没问题。”
河马又谨慎地问:“贵不贵?”
宝福说:“别人弄,五六十块一板,最贵可以卖到一百块,我弄就便宜了,不到二十块一板,一板十粒。”
河马说:“弄吧。我自愿的,不怪你。”
于是,河马开始愚蠢地吃这种镇定药品。
生活又归于平静,好像河马已经度过了戒毒的危机。
吴媛的货折了,折在云南,但是在接货之前,按规矩责任由对方负,她仅仅是损失了一笔不小的订金而已。
而从这以后,吴媛也决定暂时不再贩卖毒品,改为倒卖利润较小,但是风险也比较小的镇定类药品,因为很多弄不到毒品或支付不起巨额毒品费用的吸毒者,正在转而寻求这种本来用作戒毒的药品,以苟延残喘。
河马服用的正好就是这种药品——丁丙诺啡。
温情手术后两个月,终于出现了急性排异反应,住进了医院。
她开始低烧,人虚胖,腹胀,医生说血肌酐上升,蛋白尿三个加号。
每天打点滴,甲基强的松龙,连续五天没有明显效果,医生只好改用单克隆抗体OKT3,同时加大抗生素剂量预防感染,一个星期以后,病情明显好转。
温柔松了口气。
一度,护士长已经悄悄嘱咐她准备接受最坏的结果了,看来是虚惊一场。
不过,也不能说护士长是瞎咋呼,因为,她送走了太多的肾移植手术患者。
温柔坐在床前,看着姐姐那蜡黄的脸,和略微浮肿的眼皮,不由潸然泪下。
这种磨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也许,会伴随温情一生。
河马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温柔后面,轻抚温柔的肩膀,暗示她要克制一些,因为,她这个样子只能加重温情的心理负担。
住了一个月的医院,经过观察没有什么大事了,温情出了院,但是,河马和温柔商量后坚决不再让温情上班,就在家里休息。
为了温情,他们需要更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