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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自寻烦恼
    城市晚风穿梭在爱情的渡口
    蓝色的情绪总在角落向我招手
    对街的灯光映照在相拥的恋人身上
    而我站在最接近月亮的地方
    用美丽的姿态捕捉暧昧的幻想
    有一首歌在风中吟唱
    有一个人在心里游荡
    躺在地球的这一端
    我似乎迷失了方向
    透明的欲望
    淡淡的忧伤
    一颗心忐忑不安
    思念怎么会令人仓惶失措
    我只好在空气中画出你眼睛的轮廓
    贴近你的微笑
    就能闻到大海的味道
    潜入你的梦境
    开始流浪
    每当河马哼起这首《暗恋》去南海艺术学院上课,心中真的有点忐忑不安。
    他把这归结为自作自受。
    今天不是他自己的素描课,而是作为模特给大三的本校生上课。路上,河马碰到了另一个女模特,不是本院的学生,也是外招的模特。看她珠光宝气的一身打扮,就知道流传的她晚上去酒吧坐台的说法基本上八九不离十。而且,河马还知道,这女孩儿与许多老师、学生有染。
    一度,河马不明白她有那么多挣钱的道儿,为什么还要做人体模特这行,要知道一坐或者一站好几个小时,被大灯烤着,拿那几个劳务费很不值啊。但是有人一语道破天机,她不在乎南海艺术学院这几个劳务费的,就算让她义务劳动也干。
    她图的是南海艺术学院人体模特这块招牌。
    有人曾经见过某个洗浴中心的墙壁上,赫然挂着她的全裸体卧姿油画。
    河马礼貌性地打个招呼,打算过去,他不太愿意与她攀谈,老实说不大看得起她。尽管河马一贯认为自己没有什么,一个业余培训班的穷学生而已。
    黄美娟——这位女模特的芳名,她见到河马却很热情地拉祝蝴,东拉西扯地聊起来。明显,她对河马很有好感,觉得他比较另类。
    河马应酬了几句,声称要迟到了,就赶紧脱身上楼,他扭头看了一眼黄美娟,扭哒扭哒地去了208教室,这才松口气,继续往上走。一抬头,就看到楼梯上有个人朝他微笑。
    “秀色……不可餐呐。”
    “秋老师,我……没有迟到吧?”河马顾而言他,局促地打招呼。
    染衣笑道:“没有。你从来都是不迟到的。”
    河马不由得脸红了。
    他一向是个很守时的人,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好几次上秋老师的课,他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迟到了,所以,弄得他现在一见到秋老师就有点怵头。秋老师从来就没有拉下脸来训斥过他,为什么那么怕她呢?河马自己知道,从第一次见到秋老师,自己这个一向很坦荡的人,就像神经出了毛病,一切都不正常了。他很长时间懊恼自己为什么一见到秋老师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画家,创作时有激情之外,就是平时有相当的定力,否则,会出很多洋相。
    河马上中学时,有很多女生亲近过他,但是,他就好像先天发育不全似的,无动于衷。就是在南海艺术学院的两个业余进修班,他也有追求者,声乐班一个中学音乐教师,比他稍大两岁,对他很有好感,经常为他弹钢琴练声;绘画班也有一个没有考上大学的高中毕业女生,超喜欢他,追他的手法很稚嫩,就是总是买零食分给他吃。河马装傻,假装不知道人家喜欢他,买些小礼品之类的回馈,不欠人情,至于约会,看电影之类,只字不提。女孩子脸皮薄,就算喜欢他,主动接近他,但是所谓追也不能太露骨,怕他看不起,所以,只要河马不主动发展,那也是绝对没什么结果。
    河马自诩为有事业心,排除杂念,一心练歌学画,不能过早考虑交女朋友,耽误自己的前程。但是,他第一次见到秋老师,这个比自己大十岁的美丽的女人(后来才知道染衣是没有结婚的,不能称为女人,而是通常所说的那种老姑娘),就不由得怦然心动。杂念来了,一来还就赶不走。
    很多次,河马责备自己,这是走火入魔了,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什么走火入魔了?”同班的康弘说:“大十岁又怎么样?喜欢就追,管她。别说没嫁人,就算有老公,只要喜欢,一个字:‘猛追’。”
    河马不同意康弘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但是,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位比自己大十岁的老师。
    恋母情结?
    河马认为这种说法纯属扯淡。他爱自己的母亲,母亲过早地去世,是他永远的心痛。
    他爱慕秋老师那不能用语言道及的一种华贵气质,和那永远随和的微笑。
    他曾经在学院的图书馆里借阅过秋老师的作品集《秋色染衣》,里边除了风景、静物和人物肖像以外,也有几幅秋老师的自画像。作为一个南海艺术学院进修班的学员,已经有些绘画功底的河马,翻阅过很多外国美术作品了,其中著名艺术大师的裸体绘画也不少,他一般都能够用艺术欣赏的眼光去观摩,更多地揣摩这些作品的构图、色调,而不会有什么额外的想法,甚至会有生理冲动,在他看来那也有点太冒傻气。但是,每当他翻阅秋老师的作品集就不一样了,他常常痴迷地观赏那几幅裸体自画像,已经超出了艺术欣赏范畴,开始想入非非。
    坦率说,秋老师的作品相当有艺术魅力,但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夸张到会超过席勒、拉斐尔,那很可笑吧。
    最初,河马将这种状况归结为熟人关系,西方艺术大师的作品再好,他不认识那些人,更不熟悉画中人,当作艺术品来欣赏是很正常的,而秋老师就不一样,她是自己进修班素描课特邀的指导老师,再熟悉不过了。
    康弘反驳说:“放屁,我看那画册就没什么感觉,我和秋老师不熟啊?再说,那些给咱们做模特的你不熟啊,一丝不挂一坐好几个小时让你画,你弟弟每次都兴奋么,累不累呵?”
    河马无言以对。
    确实,专业模特个个熟悉,个个美丽,不仅脸蛋儿漂亮,身材匀称,而且一般气质神态都不俗,但是,河马却从来没有什么生理冲动,在他看来这些模特就是会喘息的石膏像,是特定环境下的一种道具,况且,河马本身也经常会为了增加一些收入去给各个班级做模特啊。
    康弘一句话使他瞢然间发现,原来这些做模特的姑娘也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奇怪,他就从来不曾产生淫荡的想法。可是,看到秋老师的自画像,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总是有一种不健康的心理冲动。
    河马暗骂自己没出息,但是,这无济于事。
    康弘调侃道:“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那秋染衣在你眼里恐怕比西施还要美,这还罢了,你再抱着画册看她的裸体,不走火入魔才怪了,恨不能走下来与你交媾一处吧。”
    说得如此下流,就促成了河马与于淑丽结成统一战线,于淑丽揪着康弘的耳朵,河马这一通暴捶,康弘只好夸张地大喊大叫求饶。
    其实,这种调侃中常常孕育着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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