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马被灌醉了。
村里的人太热情,对于拿出几万块钱给母亲治病的黄美娟,几乎人人都成了她家的亲戚。连出了五服的黄老贵两口子,都成了族叔族婶。
美娟她爹哪里还张得开口骂她?
就这样,闹到后半夜,家里的人才慢慢散了。原本抓了四只小猪崽儿养大了,年下定要卖掉三口,换钱贴补家用的,留一口宰杀大家分肉是老规矩,这下子,全宰了大家吃肉。黄美娟不让卖生猪,全留下招待亲朋好友、街坊四邻。
她挣钱是否容易,心知肚明,但是这个时候,一定要大方一把,否则,今后没办法混。
河马象小姑爷一样得到了上宾的待遇。这地方,就是姑爷尊贵,就算是家里出殡,姑爷都不用跟着家人给前来吊孝的乡亲磕头的,清清闲闲地坐在屋子里喝茶抽烟。就这风俗。如今是要过年了,虽然是腊月廿三小年,村子里也热闹起来,抓紧时间拼命闹这一年当中难得的几顿好饭。当大家都醉醺醺地回家睡觉,黄家终于清静下来的时候,河马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快天亮的时候,一泡尿把他憋醒了,昏昏沉沉爬起来,摸下炕推开门,闭着眼挺着肚皮,雄赳赳气昂昂地哗哗往院子里撒尿,呲得那叫一个远,逗得黄毛子柴狗直朝他狂吠。
撒完了,抖了几个激灵,扭头回屋,摸上炕接着睡,这一摸,吓醒了。黄美娟一丝不挂缩在热被窝里,一把搂祝蝴,脑袋扎在胸前。
河马吓傻了。
头晕乎乎的,但是这一吓非同小可。在农村里,这要是被人家逮住没结婚的两男女睡一个被窝,那不是扭送派出所那么简单的事情,是要被吊在房梁上往死里揍的。这可是在人家黄美娟她家里啊,这要是被她爹逮住,那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河马坐在那里,挣了两下子,抱着头不知如何是好。黄美娟起来,拽着被子给他围上,低声问:“你怎么了?”
河马哆嗦着说:“这……这不是找死嘛。”
“咳。”黄美娟笑了:“没事。我爹醉得比你还厉害,头晌甭打算他能起来。上了院子门了,谁能进来。放心睡吧,过会儿我回自己那屋去,也就该起来烧水弄早饭了。”
河马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躺下来。一躺下又觉着不对了,怎么这就睡在一起了?他本能地把手举起来,放在脑袋后边。这很滑稽,身上一丝不挂地缠在一起,双手伸出来表示没有动人家吗?
黄美娟搂祝蝴,扭股糖似地贴着他,缠着他,绕着他,那份热从身上烧到心尖子上,河马快绷不住了。
黄美娟轻笑:“大男孩儿,知道你是处男,别装了。”
河马咬着嘴唇,心里咚咚急跳,一个大小伙子,竟然流下泪来。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但是没有办法控制。
黄美娟真的不高兴了:“怎么着,委曲呀?真的觉得我配不上你?”
河马一咬牙,翻身把黄美娟压在下边,一阵乱撞,黄美娟生气地说:“那么粗鲁。什么事呀。”
他终于没能进入黄美娟的身体,射在了外边。河马没有任何性生活经验,毫无疑问,冲动、粗鲁的结果,就是不到两分钟即像泄了气的皮球,败下阵来。
黄美娟倒不怪他,很体贴地自己起来,条案上摸到水壶,拧了热毛巾来帮助河马擦拭。河马好像经过了几个世纪的奔波,疲惫不堪,是酒后行房的结果,没心没肺地又睡着了。
黄美娟冻得直吸气,忙不迭地又钻进被窝,下巴颏搭在河马的胸脯上,朦朦胧胧地静静地看着他睡熟的模样,笑骂:“混球。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自私的家伙。”
她觉得自己真心实意爱上了河马。她想,应该陪河马回家去过年,然后,过了年回到学校,租房子开始他们的同居生活。她一直很希望再找一个大款傍上,回到她和老宁同居的那种生活。但是,她现在境况好了一点,一分神竟然喜欢上了河马。她决定先和这个自己真心爱的男孩儿一起住了。
她闭着眼睛,紧紧地抱住河马,沉浸于幸福之中。
至于结婚,她却从来就没有想过,那是太遥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