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钢每天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慢慢梳理自己的思路,他知道郝大伟是有问题的,但是如果转而进入对郝大伟的调查,那又是一个新的开始,这样是不行的,因为即便调查出郝大伟与吴媛认识,甚至有私交,也不能说明问题。
总这样从头开始,就算把自己累死也摸不到吴媛这个瓜,因为你似乎要把藤子的每个枝蔓都摸遍。
从有人举报吴媛接货,摸到周鹏这个头绪,到进而从周鹏之死查凶手,马钢认为是向吴媛逼近了;但是伪造车祸现场的两个凶手被杀以后,进入调查这两个凶手的朋友的阶段,他感觉是又被吴媛推远了;现在由于自己被人暗算,再要从郝大伟查起,无疑是往更远处走,这样无论如何不行。
马钢陷入了困局。
吴媛这样的黑社会女魔头,情夫论打,狐朋狗友可以编一部黄页,怎么可以漫无目标地排查呢?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是相当愚蠢的,马钢想清楚了,必须抓住凶手这条线,一直追到吴媛身上。
他看了无数次录像,虽然清晰度很差,但是有一点他深信自己的判断,看那两个人慌张猥琐的形态,就知道是拿钱做小事的喽罗,这个事情一定有主持人,说不定就是吴媛手下最贴身的亲信,如果追到,吴媛可不能再像周鹏被曝那样好整以暇,一推了之,扼就扼祝糊的咽喉。
凭直觉,马钢对吴媛那个男友叫作什么蚌壳的有种特殊印象,最初他是从妒嫉这一因素考虑的,自己频繁找上吴媛喝酒聊天,也许这小子不无醋意,但是,他认真仔细地回忆,静静地想,不是这样,他脑袋里的印象越来越清晰地显示,蚌壳看他的时候,除了恼怒,还有种不屑,甚至有几分嘲弄。
身为侦缉队副队长,你混到什么程度才能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不是简单的假情敌之间的鄙视,分明是一种挑战,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挑战的流露。马钢猛省到,我为什么总是盯着吴媛的关系调查呢?何不把她放一放,重点放在那个蚌壳身上?
两个开饭馆的凶手的那些被传讯的朋友,其中有部分有前科的,或者审讯中发现另有案情的,拘留在监的不少,马钢一直在用各种手段审问查证吴媛的蛛丝马迹,但是他确定无疑地知道,他们中的很多人根本没有见过吴媛,甚至不知道有吴媛这个人,这样想来,主攻人物定位错误,找南滨的这两个凶手,朋友帮忙也罢,雇凶杀人也罢,吴媛可能根本就没有露面。
马钢思路豁然开朗,自己手头有用长焦距镜头远距离拍摄的蚌壳的照片,何不用来审问犯罪嫌疑人呢?重点人物重新定位——蚌壳。
马钢躺不住了,要求马上出院,他一分钟也不想在这戒毒所呆下去了,这个鬼地方躺着的都是什么人呢?都是瘾君子,自己一个堂堂警察,又不是监狱卧底,凭什么跟这帮社会渣滓在一起?
所长拦不祝蝴,只好报告局里,局长亲自给他打电话,严厉警告,初次戒毒失败,意味着他意志薄弱,今后很难指望他彻底戒毒。算个工伤没问题,但是工作还要不要干了?马钢深深叹息一声,只好怏怏地回到自己屋里,坐在床上生闷气。他后悔当初没有选择冷火鸡疗法,不用药,强行戒毒,那样极痛苦,但就是比较快,现在每天注射、服药,甚至还扎针灸,真的是要有个漫长的过程。
“嗨,真是一根筋。当初没有选择,现在也不晚啊。”他马上叫来所长和医生,宣布即日起不再用药,强制戒毒。“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把我绑在床上,我可能急了骂人,但是保证不会伤及各位先人。”
所长和医生都摇头苦笑。
马钢停药了,等待难熬时刻的来临,这个时候,他的思路又回到案子上。
马钢深深知道,自己中毒这一事件,不仅仅是延缓了他进行调查的时间,在吴媛那一边,就算把他弄进戒毒所一个月,也于事无补,主要的还是有要控制他的意图,同时,对他也是一个警告,老实说,在酒吧喝酒喝到不省人事的程度,下毒下海洛因都是客气的,不想出人命惊动警方高层的意思,如果真的下狠手,就算弄了氰化钾毒死你又怎么样,案子且有的查呢。
马钢在自己陷入疯狂挣扎状态之前,异常清醒,知道自己今后必须万分谨慎了。
因为那个漂亮的蓝色妖姬是个心如蛇蝎的女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