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像一片海洋
闪烁着无云天空蓝色的光芒
我是航行的风航
缓缓沉浮找不到边岸
你就像一阵微风
轻轻柔柔的吹走我的烦忧
我是航行的风帆
路途遥远却有风为伴
今夜梦里有你
梦里的身影模糊
你在那个方向
教我如何看清楚隐藏的月光
今夜梦里有你
你是否也希望
明天的晴朗
告别航海生涯,董君仍然喜欢听与航行有关的歌,尽管张信哲同学唱的情歌其实与真正的航行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董君要想真正告别航海生涯,也不是那么容易,他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希腊亨特船运公司的电子邮件到了,经过管理层讨论,认为公司付出了培训费,没有理由接受董君的辞职,要求董君履行合同出任船长,并且按合同所约干满三年,才能够解除合同。
董君很生气,但是很无奈。他关上电脑,不知道如何将这个消息告诉新婚妻子。
他默默地走进染衣的画室,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言不发,看着妻子画画。染衣轻声说:“你先睡吧,等一下我自己去卧室,没问题的。”
董君站起来,俯身轻吻了一下染衣,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希腊方面回信了,他们不同意我辞去那艘货轮的船长职务。”
染衣停住笔,皱眉道:“那么你一定要回去上船吗?”
董君叹口气说:“否则,他们可能按违约起诉。”
染衣说:“主要的理由,就是你起先担心的培训费吗?”
董君说:“那没多少,我们退赔得起的。但是西方的公司很重视信用,仅索赔培训费是不可能的,一定要打官司追赔违约罚金,那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染衣沉默了。
董君叹息说:“我这个职业很特别。要是一般驻外人员,不能辞职回家,干脆可以携带家属赴任,有什么呢,大不了一起到国外生活几年。但是,干海运就很难办,让你上船是不可能的,货船不同于客轮,根本不可能安置女眷的。可是带你一起去希腊意义不大,我根本就在希腊呆不了几天,基本上是在各国的港口之间航行啊。”
他手指按在另一只手的关节上,轻轻一个个按响。
染衣将画笔放下,低声说:“你不要着急。推我回卧室,我们慢慢商量。”
董君打开画室的门,将染衣的轮椅缓缓推出,来到卧室,然后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他去了卫生间,兑好了一盆水,将毛巾搭在肩上,端来给染衣洗脸,然后又将她的双脚挪出被窝,除去袜子,轻轻撩水给她洗了脚。
染衣看着他,忍不住伸出手来抚摸他浓密的头发,轻声问:“要去三年?”
董君说:“当然每年能够回来一次……但是现在不比从前,不仅仅是思念之苦,问题是你现在这种情况,没有我来照顾是根本不行的。”
染衣含着泪说:“有金姨照顾,生活问题可以对付的,只是我舍不得你走……真的……我理解你的事业,不想拖你的后腿,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航行的安全……”
董君想了一会儿,“哦”了一声,说:“我怎么就忘了。”
染衣问:“什么?”
董君说:“我的一个朋友徐刚,在希腊的内河航线客轮当船长,干了两年了。我在希腊培训时,我们很多次一起吃饭聊天。就我所知,他没有结婚,一直单身。为什么不和他联系一下,争取与他交换。这样,他跑远洋航运收入比现在高,有可能愿意的。”
染衣说:“这不是他愿不愿意与你交换,而是亨特公司同不同意你们交换的问题。”
董君说:“资格,不是问题。我这朋友原来也是一艘货轮的大副,在海上航行的时间不比我短。如果他同意与我交换跑远洋,那么公司方面,我可以提出你的具体问题来交涉。”
染衣看着他。
董君说:“有可能成功的。尽管很麻烦,但是有希望的,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呢?”
染衣微笑说:“你的意思,带我去希腊居住,然后你跑内航,可以经常回家?”
董君说:“是啊,当然。跑内航,上下水一个班次,每个月都可以回家的。平时由金姨来照顾你,我每月可以回家休息几天,这样我会很安心工作的。”
染衣笑道:“很好。希腊,艺术之都,我一直很向往。我们去旅居几年,我也能够更好地进修一下。真的好高兴。”
董君扔掉毛巾,兴奋地说:“绝对值得试试!”他站起来,双手叉腰,说:“程序,先与徐刚通电话,如果可以沟通,然后与亨特公司交涉,最后,咨询移民局有关家属签证的期限等诸多问题,包括你和金姨。OK!”
染衣说:“看你高兴的像小孩子,唉,可惜我们刚刚花了那么多钱装修的这房子。”
董君说:“这算什么,比较而言我们损失很小的。况且,能够在希腊工作,收入会高很多。明天,我打电话找徐刚,我想多半能行。”
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衣服,钻进了被窝。
染衣笑捶他:“你又不冲澡。”
董君说:“大冬天的,哪里用每天冲澡,怪冷的。嘶!”
染衣笑骂:“懒蛋。”
董君伸手拉灭了灯,紧紧抱住染衣说:“这就叫作‘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总有办法的。”
染衣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说:“但愿这些沟沟坎坎都能够迈过去。”
董君说:“没有问题。人,第一要有自信,第二要动脑筋。没有解不开的难题。”
董君多方沟通,反复交涉的结果,徐刚去了亨特公司上船,他则应聘内行客轮做大副。
一切顺利。
董君先行,染衣和金姨的签证要过半年才能下来,只好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