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走了,河马想起很长时间没有去南海艺术学院上课,与康弘和于淑丽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于是打电话约他们吃饭。
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河马心中有些感慨。
康弘约他东滩见面。东滩火锅城的生意很火爆,无论冬夏,都有很多人跑到这里吃麻辣火锅,即便是小孩子不吃火锅,也弄几串鸡肉、血豆腐涮涮,叫作麻辣烫。
河马在人头攒动的大厅里四下张望,看到于淑丽在里边的一张桌子前站起来招手,这才走过去。康弘热情地招呼河马坐,连声问:“怎么样,河马,好长时间不来上课,是不是做上生意了?”
河马说:“咳,瞎忙。这回要走了,真的去做生意,干酒楼,给一个朋友打工。”
康弘问:“去哪里?”
河马说:“南滨,一个朋友要在那里开酒楼,我这回过去是帮忙。”
于淑丽说:“去南滨啊。对了,你还记得那次和我们一起去丽江的那个女模特黄美娟吗?她可能就在南滨,你要碰见她,千万躲着点。她身上有案子。”
河马惊讶:“怎么回事?”
康弘摆手说:“咳,还不是那些臭事儿。这个黄美娟,原本是余教授的情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傍上了一个南滨做服装生意的大款。别提了,打得那叫一个惨,乌七八糟乱套了。”
河马急问:“谁打谁?”
康弘说:“还能打谁?余霆霖,余教授呗,让人家南滨那个大款雇人打残废了,差点没送命。他也就是仗着卖画有俩臭钱,哪里斗得过黑社会?”
于淑丽撇嘴,说:“活该!这个余教授最花了,不是什么好东西。依我看,他对秋老师都有非份之想。落得这个下场是咎由自取。”
康弘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秋老师是他带的研究生,又那么美,也难免的。不过以秋老师的为人品行,他想也白想就是了。平心而论,他在秋老师丽江出事以后,在院里争取福利待遇方面还是出了不少力。另外,秋老师这次去希腊,原本应该纯粹自费留学,很难拿到工作签证的,听说也是余教授争取了访问学者的名额。钱还是小事,主要是秋老师到了希腊后在美术界的交流方面有很大区别。”
于淑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河马皱着眉头,只是抽烟。
康弘说:“没什么的。这种事情现在多了。警方查了半天也没证据,只好放了黄美娟。河马你不搭理她就是了,她又不会去招惹你。”
于淑丽说:“是啊,我就是提醒一下河马,因为他不知道这些事情。”又问:“河马,那你不打算继续画画了?”
河马说:“我一直没有放下呵,几乎每天都画。不过,暂时不去上课了。艺无止境,进修多几年当然好,只是眼下实在很难保障上课时间。自己学习吧,以后有机会再去进修。”
康弘端杯子说:“来,碰一个。”
河马端起杯子与他碰了一下,两人都把啤酒喝了。
于淑丽就又给他们各自的杯子都倒满啤酒。
康弘说:“唉,河马你别不爱听,我觉得自从秋老师结婚以后,你就像丢了魂,很有点自暴自弃。”
河马正色道:“没有。想想那段时间,我确实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过,我并没有长时间陷入情感的痛苦之中……我有女朋友了。”
于淑丽兴奋地说:“是吗?怎么样,给我们介绍认识一下。”
河马说:“以后有机会吧。她是一个不错的女孩,最近因为她姐姐做手术,离不开,否则我今天就带她来了。”
康弘笑着说:“好,这样很好。我们原来很担心你陷入单相思折磨自己,去找了你也没找到。现在好了,你找到女朋友,又开始做生意,我想也不错。”
河马苦笑摇头:“你们是找不到我,那地方一塌糊涂,我根本没法住了,早就搬走了。”
康弘说:“秋老师去希腊后,来过两次信,因为无法跟你通信,每次都在给我们的来信中,让我们给你带好,嘱咐你务必不要放弃绘画,也不要放弃声乐的进修。可是,我们找不到你呵,没办法。”
河马挠头,说:“我现在住在一个公寓的地下室,算了,很快就搬走了。到了南滨,我会给你们来电话告诉你们地址。有机会,或者你们去,或者我回来,大家总是能聚一聚的。”
于淑丽问:“河马,你现在……还想秋老师吗?”
河马肯定地说:“想。那么深的情谊,怎么能够忘记。不过,与以前不同了……怎么说呢,中学我没好好读,学的很多东西都忘掉了,不过有一篇课文,就是《爱莲说》,我是没有忘记的。好象这种比喻也不很贴切,但是感觉就是这样。”
康弘摇头晃脑地说:“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河马捣了他一拳。
于淑丽笑道:“河马修炼的可以。”
河马连连摇头。
他想,自己现在做的事情要是说给他们听,至少会听到于淑丽的尖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