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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失败的尝试
    易城顶着三月的阳光,在熟悉的道路上迈着小步伐慢慢走,不时朝左右张望,四周都是熟悉的景致,然而,易城偏偏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幻境,他一直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真的回来了吗?
    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场梦?
    转过街角,一条狭窄的街道映入眼帘,街道两旁是或高或矮的房屋,许多楼房红砖裸露尚未粉刷,中间道路本是水泥铺就,然而因为质量不过关,仅仅半年时间,就已经被践踏碾轧得坑坑洼洼,残破不堪。
    易城沿着路边房屋门口行走,瘦小的手掌在粗糙的墙体上划过,肌肤虽有些疼痛的触感,但却让易城心里觉得踏实,这一刻他才能够确定,自己脚下真的是十五年前的土地。
    街道不长,易城很快走完,前面地势慢慢变高,一条宽十米左右的河流拦住了去路,哗哗的水流声不断传来,河边是低垂的杨柳,绿意盎然,同时一座桥梁飞架两岸,桥下是不急不缓的清澈雪庭,虽然桥不算小,但因贴近水面,离"小桥雪庭"的意境倒是相差不远。
    易城心下感叹,如果这座桥梁不是公路的一段,没有汽车行驶带来的嘈杂噪音,这里倒还真是一处绝佳的欣赏风景所在。
    走上桥去,易城抬头眺望,四周景色尽收眼中,远处高大的天目山脉在天边勾勒出一条连绵的曲线,雄伟绝伦。
    "那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民房坐落在路边,看见它后易城呼吸顿时变得急促,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一路小跑着奔了过去。
    天目山地区虽离市中心坐车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但整个新岩市也并不发达,何况天目山这处偏僻区域。
    由此,在居民普遍生活水平较低的情况下,人们的住房条件却得以保障。
    易城家和周围其他邻居一样,都有一个小小的院落。
    在天目山的脚下,虽然交通不便,但风景宜人,让为数不多,来此旅游的游客羡慕不已。
    前世,十年后,天目山因为植被破坏严重,风景已经不复存在,成了新岩市人民心中一大憾事。
    …………
    易城推开虚掩的大门走进去,眼睛往四周巡视一圈,只见院中石桌上摆着一些送礼的东西,再看父母卧室方向,透过外面的窗户,他看见一个熟悉亲切的身影背对着他整理什么,看到这个身影,易城心底顿时泛起无尽的思绪,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妈……"易城扔下书包,大喊一声奔进房中,从后面紧紧抱住母亲杨珍,头靠在母亲温暖的背上。
    "嗯?"杨珍惊愕地低头,看见一双小手抱住自己,心里奇怪自己的儿子今天怎么对自己这么亲昵,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哽咽声从自己背后传来。
    儿子哭了?杨珍急忙转身捧起易城的小脸,易城奔涌的泪水流落她的手上,她不由关心地说道:"小城,你怎么了?”
    仅仅片刻,易城抑制住自己喜极而泣的感情释放,接过杨珍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
    "妈,今天我……我让人给打劫了,身上的钱没了!”
    其实,杨珍给易城的一点零花钱确实没了,不过不是被打劫,而是被他拿去请了几个要好同学的客,一切都是易城那一觉之前做的,再世为人的易城自然得替之前的自己清理历史遗留问题,于是撒了一个玩笑性质的谎言。
    易城知道以大人的智慧,肯定能听出他的话是假的,但他同时以为就几块零花钱的事情,父母不会在意。
    然而,易城却不知道孩子是不能说谎的,否则,必将是一顿训斥。
    易城刚说完,只听大门方向有动静,转头,只见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容方正,有一股沉稳的气质,正是易城父亲易通。
    易通刚才在门口已经听到易城的声音,走过来没有好气地说道:"这皮孩子,又说谎话,哪有人大白天抢劫的!他的钱啊肯定是掉了。再说了,别人还打劫他?他打劫别人还差不多!找理由,也找个好的啊。珍,你去学校问问,这么屁大点儿的孩子,学习不好,又跟街头一帮无所事事的青年玩的溜熟,别人不被他找麻烦就阿弥陀佛了,还有人找他麻烦?上次我去学校找他,问他的一个老师他的表现,那老师当时说的话让我都没脸再去见人。"
    易通本来没打算把去学校的事情说出来,但今天或许是工作不顺,又被易城撒谎给刺激了,不由自主地多说两句。
    "那老师说什么了?"杨珍问道。
    易通坐下来,喝了口桌子上的凉开水,气咻咻地说道:"还能说什么,他说对这皮孩子的评价就四个字:无药可救!”
    "你个混球,说话也不知道避着点孩子?"杨珍听完,对着易通的腿踢了一脚,瞪视着他,杨珍上过高中,在思想觉悟上也高于易通初中水平一个层次,更加注意儿子易城的感受。
    "那还不是你追问我,我才回答的嘛?"易通龇牙咧嘴地低声辩解,眼睛同时也扫向易城,只见易城面色如常,没有任何情绪低落的样子,易通不由地叹气,这皮孩子真的无药可救了吗?
    "你说什么?"杨珍脸色不善。
    "没……没什么。”
    杨珍一有发火的前兆,被压制了十多年的易通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吱声。
    "是那老师能力不行,教不好人,还怪咱孩子了?文扬可从来都说咱孩子潜力很大!"没见丈夫说话,杨珍又气愤地道。
    "妈,其实我姑夫的意思可不是说我学习进步。"易城这时插口道,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
    "那他,他还能是什么意思?"杨珍诧异。
    "妈,你说两个人比赛跑步,一个是百米世界冠军,另一个则是身体孱弱的普通人,哪个更有发展潜力?"易城不答反问。
    "当然是世界……"杨珍几乎脱口而出,但马上她想到了儿子所讲的话真正含义。
    "对我的事情,姑夫只是碍于颜面,不好意思当面说,你可别再去问他我在学校表现有多好之类的话了,你放心,虽然以前我的行为成绩是很差,但我以后会慢慢改正的。"易城很平静地说道,但眼神里的坚定却毋庸置疑。
    "小城,你……"杨珍被易城的眼神惊住了,此刻前面的少年完全不像自己以往那个放浪形骸的儿子,倒像个成年人,已经能和自己平等对话,最后她说道:“嗯,妈妈相信你!”
    易通也挑了挑眉头,眼中闪现一丝惊奇和欣喜,半晌后,憋出一句:"是不是真改,还得看行动,嘴上功夫再到位也不行!”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杨珍甩出两句文言后,瞪着易通道:"你还说小城,小城小小年纪就知道改正自己的错误,你都三十好几了,还天天守在仓库当小保管员,让你去给领导送礼,你偏偏不去,就你那牛脾气也不知道改改?!”
    "我……"易通刚抬头,对上妻子嗔怒的眼神立刻又低下头去,不再做声。
    "妈,我爸那不是错误,为什么要改?再说了,我爸为人正派,从不做见不得光的事情,你怎么能让我爸去贿赂人啊?"易城故作吃惊地说道。
    "果然还是儿子理解我啊。"易通站到易城身边,揉了揉易城的脑袋,呵呵笑道。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儿子坏话的?"杨珍白了易通一眼,转向易城惊异地说道:"你个小破孩子,怎么懂这些事情的?”
    "我有个同学他爸是当官的,不过不大,但也有人去送礼,他告诉我,给当官的送礼就是贿赂。"易城回答道,虽然答案太过笼统,贿赂也不是这么简单定义,但作为一个少年的理解反而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哎,可是不送礼,你爸工作职位又怎么能提升呢?"杨珍苦闷地叹了口气,她和丈夫一样是新岩水泥厂的员工,不同的是有高中学历的她做了一名会计,而易通则是个仓库保管员。
    "升不了,那就自己做生意呗。"易城仿佛随口而说,但他的眼睛却目光灼灼地观察父母的表情。
    前世,易城大学时,父母因为下班在工厂仓库外面小坡下说话,一辆失控的拉货卡车滑下坡来,把他们撞倒碾压,易城双亲同时意外丧生,这一直是易城心中永远的痛。
    新岩水泥厂长期管理不善,没有例行检查发现货车机能出了问题,才酿成了如此惨祸,所以,这一世,易城发誓坚决不会让悲剧重新上演,首先要做的就是让父母从新岩水泥厂出来,换个安全系数高的工作,至于水泥厂的隐患,以他现在的能力尚不足以改变什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
    "做生意哪有那么简单?不仅需要本钱,还要找对门路,不然会赔得血本无归。"易通担忧地摇头。
    "是啊,你爸说的有道理。"杨珍难得没有反驳。
    易城挠挠头,他知道过惯普通工人稳定日子的父母观念转变不是易事,不过他还不死心,说道:"那不做多大生意,开个杂货店,卖点日用品也很赚钱啊。”
    "做生意风险高,不稳定,而且不一定会比现在我们的工资高多少,你以后要上初中,高中,还要上大学,万一生意赔了,积蓄可就没有了!"易通说道。
    "啊?"易城以手扶额,无奈苦笑,看来说服父母看来还有一段艰辛的路要走,而且必须要换种思路。
    "时间不早了,该去文扬你姑夫家了。”
    杨珍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盘,催促父子二人,然后和易通一起推了两辆自行车,易城跳上易通车子的后座,在迎面而来的春风中行向远方——
    易城刚重生,自然还没什么机会展示手段,雪庭保证,主角潜伏的时间不会长,很快就要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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