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年跟桓玉帛有过口头协议,以后他回那氏,他会过来帮忙的。
好几年的事,他倒是记得清楚。
赶紧找一套说辞,桓玉帛借此开脱。
开玩笑!那氏这么大,他还不英年早逝啊?
可惜,他想糊弄过去,当事人却不肯,那年一直用莫测的眼神盯着桓玉帛,直盯得他头皮发麻,忍不住开口:
“得得!我记得!记得!说话算数!”
靠了!这人啊,果然不能乱说话、乱许愿!
桓玉帛垂下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委屈泫然:
“你是想整死我啊!现在咱俩那小公司都够我忙的!”
不甘心!
真是不甘心!
他桓玉帛又不是有什么宏伟目标、远大抱负的人啊!
“老桓,”那年的声音细微却带着不常有的异状,桓玉帛听闻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这货是要打感情牌?
不是他风格啊!
“段子衿回来了,找过夏夏,还跟踪她。”
桓玉帛因为那年的话打了个寒颤,原本还在哀己不幸的他立刻变得警惕:
“他什么意思?”
提到段子衿,兴许老黑和大鹏还会有些念旧情,但他,绝对是不带一丝怜悯。
“不知道。”
那年的手不自觉在桌子上敲,脸上的表情是坦然之色,但坦然中明显露着微微怒气:
“不管他什么意思,这一次,我已经不是那个年少懵懂的心软少年了。”
有那么一瞬间,桓玉帛深深怀疑,那年是不是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一个他不太熟悉的灵魂。
摇摇头,拍散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换上若无其事的微笑面容:
“真巧,我也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玩伴了!”
那年眼睛一亮,笑:“那就一起来那氏吧。”
“我难道还有其他选择?”
“当然没有。”
“那不就得了!”
*
当晚。
夏小天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去,不过消息接收却不存在一丝阻碍,这全都败那些好闺蜜所赐。
此刻,她坐在客厅沙发上,已经吃掉一串葡萄、半个芒果、半个火龙果还有一块蛋糕。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便猜测这事十有八九跟她有关。
那年还有半年才大学毕业,哪个富二代现在不继续往上念书?谁这么早接管家族企业?
思来想去,她心里有点乱,一乱,嘴就控制不住,想要吃东西,好像这样才能填满心里的大洞。
毕竟是个学生,生长环境单纯,和成熟的社会女人比,夏小天还是纯净了点。
那年回来的时候,夏小天已经在吃第二块蛋糕,眼神望着电视方向,目光空洞得很。
“夏夏,”那年见她的样子有些古怪,赶紧走过来,取下她手中的蛋糕,“别吃了。”
她咽东西的动作已经迟钝,好像噎着了似的。
夏小天看见那年回来,惊觉自己的走神,“你回来了?”
才说一句话,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袭来浓浓酸浪,干呕一声,直接跑向一楼卫生间。
“呕!呕!”
捧着马桶,夏小天吐得昏天暗地,胆汁都要吐出来似的。
那年一直在她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责备也没有安慰。
等夏小天吐到没什么可吐、站起身,他拿起一旁的毛巾帮她擦了擦嘴角,冲掉马桶,问:
“感觉好点吗?”
夏小天有点窘迫,脸不知是因为呕吐的关系还是害羞的关系,红得一塌糊涂。
“那个,我,好像不小心吃太多了,真浪费。”
那些水果都好贵的!
那年听得皱眉,“不难受吗?还关心水果贵不贵?”
他家夏女神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不是应该先说自己难受吗?
“毕竟吃太多是我对不起那些吃的。”
夏小天浅笑,挽着那年的胳膊:
“走吧,我已经没什么吐的了。”
两个人没有再回客厅,而是直接上楼,夏小天跟那年来到他的房间。
那年见她今天乖顺讨好的样子,心下了然:
“夏夏,不是因为你。”
那年揽着夏小天的腰,夏小天坐在他身侧,挽着他的臂、头靠在他肩上,样子有点委委屈屈的,那年舍不得,轻轻开口。
“唔。”
夏小天没动,还是靠在他身上,头似乎蹭了蹭,“唔”得漫不经心。
“夏夏,看着我。”
那年让她的头离开自己的手臂,双手捧着她的脸,认真盯着她的眼睛:
夏小天有些惊讶,微微一怔、便被那年捧了满脸。
“夏夏,我接管那氏,并不都是因为你,那氏本来就是要接的,跟你的出现没有太大关系。”
“你不喜欢。”夏小天的嘴因那年的用力自然嘟起,有点可爱。
“没有什么喜不喜欢。”那年用食指刮了刮她的唇瓣:“我从小就知道这是我的责任,早就接受了。”
能偷了几年光阴,还在最恰当的时刻遇见她,这已经是他的幸运。
“如果不是我,也许你可以晚一点的。”
夏小天就是在纠结这件事,“你还是比较喜欢你的小公司不是吗?”
她见过他和那些人一起工作的样子,也见过那氏里的他。
两相对比,她就明白,哪个才是他喜欢的。
那年目光如水,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脸颊:
“你要相信你的男人。”
他的话说得轻巧,好像有一股独特而又充满穿透性的魔力,夏小天的心真的放下来。
“我已经跟老桓商量好,会将两个公司合并,那氏,以后不再叫‘那氏药业’,而是‘那氏集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