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炊烟飘失,家家户户吃起饭来。人们吃完饭,伴随嘈杂的抢锅涮碗声,一天的忙乱就算结束了。
由于白天的劳累,老人和孩子早早的躺在铺上歇息。但是,王婶可没这个福气,因为她肩上还有重任,时刻盯在儿媳黄俐身后监督,看不住她的心,也得为儿子守住她这个人。
月圆星点,宁静的杏花村倒不是那么暗淡,突然,几只发绿躁动的猫儿在房墙上追逐欢恋。声音划破夜空,传到一个个思夫想男的女人心中,叫她们实在难熬。
紫夜惊魂,入心渗骨,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叫人窒息的气息。没办法,夏季的静夜,又有猫儿的呼唤,媳妇们不约而同的双手抱怀走出家门,顺着墙根,轻脚漫步的向猫叫的方向寻去。
只见,几只欢情的猫儿在房沿上一阵嘶鸣,转瞬互相追逐,又向围墙跑去。
媳妇们紧随猫儿的声音,用溜溜达达在小巷里相会,你看我、我瞅你并没羞怯之容,拥在一起,寻寻觅觅,视线向猫叫的墙头望去。
徐兰兰听着猫儿的叫声,掩怀刚想出门寻觅,看到几只猫儿像闪电一般顺墙而下,唔喱哇啦卧在草垛旁迷情。看到此景,她慢慢退步,依偎在门框上倾听撕心裂肺的抓咬声。忽然,家狗扑向猫群,随着旺旺旺的叫声,猫儿不见了。
徐兰兰望着静悄悄的院子一阵惆怅,这时,闹心的媳妇们陆续赶来,小院又进入朦胧宁静。不一会儿,院子里的夜曲奏响,绕在她们耳旁。
钱小灵紧紧的揽住黄俐的柔腰,听着蛐蛐的欢鸣,不由得怨唱道:
蛐蛐鸣,猫儿欢,
惹得老娘把心添。
怨声丈夫打工走,
害得娇妻受情苦,
受呀,受情苦……
黄莉看着无奈的婶嫂子接唱道:
狗恋情,猫恋欢,
婶嫂想恋缺半边。
今夜月圆星星舞,
惹得婶嫂受情苦,
受呀,受情苦……
媳妇们听后木然而依,呆呆的望着圆月思念远方的人儿。
这时,王婶正躲在徐兰兰大门外偷听媳妇们唱的怨情歌,既同情,又怨恨,疯媳妇,唱唱唱,害得我老太婆像做贼的,跟在儿媳身后盯梢,大气不敢喘一下。我的姑奶奶,闹到什么时候算完呢?突然,王婶看到几个人影走来,吓得她一弯腰溜走。
狗剩看到前面有人,一拉红伟的衣襟说:“哎哎哎,红哥快看,胡同里有人,咱们还去张婶家吗?”
红伟看到前面好像王婶的身影心里一颤停住脚步,心想,不敢去了。见到她就心慌,不敢抬头。猜不错的话,她不放心黄俐,也担心我。想到这里,他苦苦一笑,转身对狗剩、二晕子说:“不去张婶家了,胡同里太黑,怪吓人的。”
二晕子躲在狗剩,瞅着远去的身影迎合:“不、不去了,别、别遇见神鬼。”
狗剩也很胆小,退着步催促:“不去就走,到村头玩去。”
“那就快走。”三人转身离去……
媳妇们拥在徐兰兰院子里各怀心事,谁也不想打破夜幕的宁静。可惜,闹欢的猫儿跑了,失去应有的条件反射。不要紧,猫儿跑了,还有夏夜里的昆虫欢唱,它们唱出的曲子,也是高昂的激情调,不然,她们望着星空,怎么会这么陶醉呢?
夜幕中,狗剩和二晕子跟在红伟身后,不一会儿来到村口。静静的凤召槐树下,显得格外冷清,二晕子一拥红伟问:“红、红、红哥,咱、咱们玩什么?”
“玩什么?问狗头去。”
“狗、狗、狗剩哥,你、你说玩什么?”
“这里不好玩,到场院里掀石磙去,省的红哥想女人,睡不着觉。”
红伟一打狗剩的头,二晕子看后唧唧咯咯的傻笑起来。随之,三人你追我赶,快步来到场院里戏闹。
狗剩喘着粗气回头,推着红伟的手哀求:“红哥,别打了,有劲掀石磙去吧。”
“掀石磙就掀石磙,一身的蛮力,正愁没地方使呢!”
“掀、掀、掀,我、我也掀石磙。”二晕子说罢,跟在红伟后面向石磙走去……
红伟走到石磙前弯腰,双手掀起石磙轱辘辘的滚起。他边掀石磙边想,狗剩说的对,心中的女人得不到手,出出汗就消停了。回到家中躺在床上,也能睡个安稳觉儿。
三人戏闹着掀石磙,突然场边欢情的猫儿叫唤起来,狗剩上去一拽红伟的后襟,小声提醒:“哎哎哎,红哥,叫猫子在场边撒欢了,别惊扰了它们,听听挺有味道的。”
红伟停手,听着猫儿在草丛唔喱哇啦的缠绕,心里又紊乱起来,他一揉怀哀怨,该死的猫儿,惹人心焦,掀石磙出大汗,又白流了。
狗剩和二晕子心里也像猫爪似的,弯腰观瞧场边的猫儿。
二晕子慢慢凑到狗剩身边,看着猫儿轻声的问:“猫、猫、猫儿,为、为什么,这、这么怪叫呢?”
狗剩想起李三爷教过的话一笑说:“晕头,三爷不是教过你吗?怎么忘了?”
“嘿嘿嘿,什、什意思唻?我、我忘了。”
“笨蛋,狗腚上锁,猫腚生火,那么火热的地方能不叫吗?”
“嘿嘿嘿,哪、哪、哪婶嫂子的腚呢?”
“婶嫂子的腚是大夹子,专夹你这个晕头。”
“夹、夹、夹你的狗头。”追打狗剩……
红伟看着傻笑的狗剩、二晕子,也想起李三爷出过的荤谜,一个萝卜腌满缸,萝卜缨子搭在缸沿上。这么说,婶嫂子的腚不是大夹子,而是咸菜缸。他嘿嘿一笑,又想起李三爷说过的话,没有用坏的缸,只有腌瘪的大萝卜,还有什么没有耕慌的地,只有累挺的牛。他想着笑着,李三爷是厉害,经历多,见识广,每当他在山上戏闹,婶嫂子都是假装正经躲开,但脖子却伸得长长的偷听。不管她们听清听不清,狗剩都会把学到的荤话加以整理编排,得意洋洋的跑到她们面前表演一番,喊叫着,一道沟,两道埃,荒草葫萿长起来。婶嫂子一听不是好话,红着脸追打狗剩,并骂道,该死的狗头,不说人话,哪里跑?狗剩爬上山坡,回头又叫,一个鲶鱼去喝水,一下撞出脑浆来。
婶嫂子追不上狗剩,被他惹得心热肉跳的散去,消失在绿油油的草丛里,安心静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