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柳:“……”
虽说两边会的东西都比同龄人多,可真正在沙盘上模拟战局时还是搞得一塌糊涂,双方都犯了不少低级错误,死伤了一大批“士兵”。可燕凛和赵崇昭都不是甘心认输的人,他们摩拳擦掌开始了第二轮对战,战况十分激烈。
谢则安总觉得他们好像忘记了什么。
秦如柳到底是年纪最长的,比谢则安更快想起来:“……先生说两刻钟就要回去。”
燕凛咳了一声,问赵崇昭:“我们玩了多久来着?”
赵崇昭问旁边的内侍:“我们玩了多久来着?”
内侍颤巍巍地答:“半个时辰。”
四个人八目相对,一阵心虚。
谢则安当机立断地说:“殿下,跑!”
他的意思当然是他和赵崇昭先跑回去,留燕凛和秦如柳垫后。
赵崇昭立刻会意,拉着谢则安往回跑。
燕凛一下子明白了谢则安和赵崇昭的险恶用心,也赶紧拉起秦如柳迈步往前追。
秦如柳白着脸说:“燕七你先回去吧,我走回去就好。”
燕凛见秦如柳明明害怕得要命,偏还开口让他先走,只能说:“算了,哪有扔掉军师自己跑的道理?我和你一起走回去,”他冷哼一声,“我才不信他们跑得快就不用挨罚。”
最后他们果然都享受了相同的“待遇”。
将《论语》抄三遍,三天内完成。
徐君诚见过谢则安的铅笔和鹅毛笔,淡笑着补充:“只能用毛笔。”
谢则安:“……”
谢则安没数过《论语》有多少字,但他敢肯定把字数数出来后他肯定会更加痛苦。
他觉得自己手腕已经开始疼了!
徐君诚说:“都听明白了的话,接下来可以看看你们桌上摆着的那张纸,那是我给你们留的功课,回去后把这些书找出来看看。”
谢则安看着自己桌上那张翻了两页的“书单”,眼前一黑。他忍不住往左右瞧了瞧,发现他们的“书单”都比自己的要短,忍不住开口发问:“……为什么我要看的书特别多。”
徐君诚似笑非笑地瞧着谢则安,脸上明显写着“你说呢”三个字。
谢则安:“……”
好吧,他知道他那十张纸上的东西答得有点糟糕……
“放学”后四个人都没有了多聊几句的兴致,纷纷拖着沉重的步伐各自归家。
赵崇昭当然是第一时间去找晏宁公主诉苦。
晏宁公主想象着谢则安脸色发苦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赵崇昭看到晏宁公主的笑容后呆了呆,然后恼羞成怒:“好哇,我都受罚了,宁儿你居然笑我!”
晏宁公主说:“我是笑三郎。”说完后她又觉得喊得太顺口了,补充道,“你不觉得他平时像个小大人一样吗?能看到他苦恼的样子多难得。”
赵崇昭想了想,也乐了起来。他附和:“对的,确实很有趣!你不知道啊,太傅还给他布置了最多功课,拿到太傅给的书单时他那白白净净的小脸蛋儿都皱成一团,当时我都想伸手掐一掐了,”他两眼一亮,“嗯,明天一定要掐一下!”
晏宁公主说:“你不要欺负他。”
赵崇昭拍着胸脯保证:“哪能啊,我肯定不会欺负三郎!”
晏宁公主“嗯”地一声,又忍不住问起了更多的事。
兄妹俩一直聊到了吃饭的点。
另一边,谢则安也回到了谢府。
李氏和谢小妹等了最久,见他回来自然是拉着他翻来覆去地问他习不习惯。谢则安报喜不报忧,挑些好事儿和李氏说,还翻出徐君诚给的书单煞有介事地说:“徐先生说我学得最快,所以给我留了最多功课!有几本书家里没有,我下午去得买呢。”
李氏欣慰地让他好好听先生的话。
李氏和谢小妹好糊弄,谢季禹却不好糊弄。
谢季禹是拿谢则安当自己儿子看的,谢则安当太子侍读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不上心?他早托人帮忙留心一下东宫的情况,所以第一时间就知道谢则安四人受罚的事。
猜出谢季禹是不想李氏担心,谢季禹也不没戳破他,只是在和李氏回主屋前笑眯眯地对他说了一句:“那三遍《论语》记得好好抄。”
谢则安:“……”
正在吃饭的谢大郎抬起头看了谢则安一眼。
谢则安知道谢大郎耳朵灵,只能和他说出了他们四个人贪玩误了时间的事。谢大郎点点头,和谢则安一起回了他的院子。
等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谢大郎在纸上写:“你脚不太对。”
谢则安一愣。
谢大郎让谢则安坐到椅上,蹲到地上撩起了谢则安的衣摆,把裤管往上一拉,露出了淤青了一片的小腿。
谢则安说:“我还以为没事了……”
谢大郎拿了药过来帮他揉擦淤青的地方。
谢大郎手劲不轻,谢则安疼得厉害,忙说:“疼疼疼!轻点!”
谢大郎揉得更使劲。
谢则安眼泪哗哗地流。
谢大郎确定谢则安没什么大碍后就定定地瞅着他。
谢则安拿谢大郎没辙,只能把在东宫校场遇上的事告诉谢大郎。
谢大郎安静地听完,把谢则安的衣摆放了回去。
谢则安心有余悸地盯着谢大郎。
谢大郎在纸上写:“别乱逞英雄。”
谢则安心中一暖。
对于家里人来说,救人这种事再怎么好,也比不上自家人平安无事来得重要。
他说道:“我要是救不了当然不会逞英雄,今天那长枪都往人家脸上戳了,我要是不顺手推一把良心哪过得去?”
谢大郎点点头。
他又写:“你要开始抄《论语》了?”
这可真是戳到了谢则安的伤心事:“对。”
谢大郎写:“我帮你。”
谢则安两眼一亮:“好主意!”谢大郎的字是他教的,多多少少和他写的有点像,只要稍微注意一下肯定能蒙混过关!他高高兴兴地说,“反正你也要练字,就帮我抄一遍吧。”
谢大郎写:“还要去买书吗?我陪你去。”
谢则安说:“还是大郎你够义气!走吧,我们先去买回来。”
谢大郎提醒:“你下午还要去姚先生那。”
谢则安:“……”
谢大郎写道:“我把书拿回来顺便开始抄,你去姚先生那边。”
谢则安搓着手:“这怎么好意思……”
谢大郎写:“那算了。”
谢则安:“……”
总觉得他们家大郎学坏了!
谢则安把谢大郎手里的本子往旁边一搁,没脸没皮地说:“我们这就去买书!”
谢大郎唇角微微挑起,任由谢则安拖着自己往外走。
第33章
谢则安买完书马上去见姚鼎言。
姚鼎言自然也要问他在东宫的情况,谢则安直接把徐君诚给的“书单”拿出来让姚鼎言过目。让他没想到的是,姚鼎言看也不看,直接说:“你照着他给的单子去看就是,徐太傅经史读得最精,他选的书肯定是好的。”
谢则安有点意外。
姚鼎言说:“他这一点我还是服气的,我确实不如他。你有机会能向他请教就向他请教,肯定能大有助益。”
谢则安夸道:“先生好胸襟!”
姚鼎言说:“你可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人,你爹难道没和你说起过我脾气很拗,听不进别人的话?”
谢则安面不改色地改口:“先生有着伸缩自如的胸襟,学生佩服!”
姚鼎言:“……”
师徒俩相处久了,谢则安的本性露了不少,好在姚鼎言本来也是个怪人,倒是不会因为谢则安这种玩笑话而生气。他说道:“这几天我要南下一趟,你不用过来了。”
谢则安松了一口气。
姚鼎言又说:“你回去后帮我向你爹说一声,问他要不要我帮忙捎个信给柳三思。”
谢则安一愣,说:“柳三思是谁?”
愣住的人换成了姚鼎言,他说道:“和你说说也无妨,这柳三思是你爹的好友,目前被流放到南边。”
谢则安思忖片刻,说道:“这位柳先生是那个柳家的人?”
姚鼎言点点头。
谢则安说:“先生要去见他?”
姚鼎言说:“柳三思是个难得的干才,我有些事想向他讨教讨教。”他说道,“以前我和柳三思没有交情,和你爹聊起来才觉得可惜——朝廷居然少了这么个难能可贵的人才。”
谢则安说:“我会把先生的话带回去给阿爹。”
姚鼎言放谢则安回去了。
谢则安回府后马上找上了谢季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