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那句老话:天有不测风云。
这,这,这不好的话,还真不好说。
可她明天就会逼着我回话。
这个女人要是横了心,还真难缠。
你可是会说话的,你去说吧。
老何说:等我想想……照你看,老胡有多大的麻烦?
半音答:一了百了,过不得立春。
老何大吃一惊:啊,怎么会这样?老胡实在是个厚道人哪,咳,差立春也就是个把月时间啊!
这一晚上老何翻来覆去睡得不踏实,他晓得儿子得出这样的结论一般不会看错,不禁十分怀念老胡这个老酒友。另外,还要帮儿子想一句得体的话也不易。
第二天老何上厕所时,猛地想起儿子说过的一句“一了百了”的话,便觉得有话可说了。当即蹲在茅坑上便叫道:儿子呵,你昨天是否说过“一了百了”的话?
半音说:对。
老何:就这么回答月大嫂,不是很好吗?
半音想了一会,转过弯来,说:对,有了。
老何叹道:哎,人生无常,也只能这样说了。
上午何半音出去办事,路过胡记时,月大嫂果然等候在店门口。
月大嫂对半音说:今天没下雨了,光线好。
半音说:是的光线好。
月大嫂:你还不来,我就要跑到你们家里去。
半音:这么急啊。
月大嫂: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好像有只猫在抓,一天不吵就像吃了鱼刺,不吐出来就不舒服。
半音心里说: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吵死”哩。便劝她: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吵也没有什么意思。
月大嫂:我可不是要听你这种话。
半音无奈,叹了一口气,说:我看你们两公婆吵架的事,还过个把月,立了春就不会吵了。
月大嫂:这话不会是说得好听吧?
半音说:真的不会吵了。
立春前三日,老胡洗澡时,一歪身子坐在地上,便没有再醒过来。他死于脑溢血。在此之前,他一直喝着酒,从来没有量过血压,也没有得过什么病。
自从老胡走了之后,何了凡便没有再去胡记喝过酒──尽管那青花酒坛子还摆在那个第一眼就能看到的老地方,他的专用杯子还放在离坛子一尺远的木格子里,照样他不用看也能拿到。原来这酒兴,是因为有酒友而存在的,老何就十分怀念老胡。
因老何每天的二两酒是有人买单的,老胡一死,便转到了老汤的面铺里,但在老汤那里喝酒,便少了几分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