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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青、纪彦均、衡衡衡仅仅是在纪家吃个午饭,饭后便要走。
    纪友生、纪宁芝挽留不下。
    梁文华凑到衡衡跟前说:“衡衡,你别走了好吗?”
    衡衡奶声奶气地回答:“不好。”
    “为啥呢?”
    “因为看不到妈妈我会哭,我哭起来,哭起来声音可大了。”
    纪彦均、闻青:“……”
    “那你不哭不行吗?”梁文华从未这么温柔和蔼过。
    衡衡答:“不行,你让我别走我就哭。”
    梁文华嘴角不由得抽搐。
    “好了,衡衡,和爷爷奶奶姑姑说再见。”纪彦均说。
    “爷爷奶奶姑姑再见。”然后小大人一般挥手:“好了,我走了,你们别送了,回去吧,回去吧。”
    惹得纪友生、纪宁芝一阵笑,梁文华更舍不得了,终于忍不住说:“闻青,这么久了……要不你就在家里过一晚上吧?”
    纪彦均一愣,看向闻青。
    闻青笑了笑说:“不了,我妈今天特意为我们在家油炸了馓子、油饼,就等着我们回去吃。”
    很明显,闻青对梁文华的芥蒂至今并未解除,所以梁文华此时等于自讨没趣,不但此时,也许以后也是如此,毕竟闻青现在不是曾经的闻青,梁文华做事情太过分了,此刻梁文华干笑了两下,自我解围说:“既然这样,你们赶紧过去吧,路上小心点。”
    “嗯。”闻青伸手说:“衡衡,咱们走吧。”
    “好。”衡衡抬起小肉手,抓住闻青的手指,转头又挥另一只小肉手和纪宁芝说:“姑姑再见。”
    “衡衡再见。”纪宁芝笑着说。
    闻青、纪彦均把衡衡送到水湾村,趁衡衡跟小伙伴们玩耍时,二人去了南州市,安排各自公司的工作。
    一直到天黑,二人才回来,回来时发现姚世玲、闻亮、闻朋、衡衡都在院子里,闻亮、闻朋爬在煤油灯下做作业,衡衡坐在姚世玲怀里,小手抓着一个红薯油饼大口吃着,看到闻青、纪彦均,高兴地跳下来:“妈妈!爸爸!”
    闻青弯腰把衡衡抱起来,狠狠亲数下他的胖脸说:“你别亲我,你一嘴的油。”
    衡衡嘻嘻笑。
    纪彦均见家里点着煤油灯,问:“妈,停电了?”
    “嗯,山湾村有个开拖拉机拉豆杆的,豆杆堆太高,路过电线杆时,扯着电线了,两个村都停了电。”姚世玲站起来说。
    “人没事吧?”纪彦均问。
    “那倒没事。”
    “人没事就行,一时半会儿没电也无关紧要。”纪彦均走到闻青面前说:“儿子,来,爸爸抱抱。”
    衡衡立刻伸胳膊让纪彦均抱。
    姚世玲去厨房端饭。
    闻青吃惊地问:“妈,这么晚,你们怎么还没有吃饭?”
    闻亮接话:“姐,这个要问你儿子了。”
    闻青转头看衡衡问:“衡衡,咋回事?”
    衡衡说:“我爸爸妈妈都没有回来,咱们不能吃饭,不然,吃完了,我爸爸妈妈就饿着了。”
    纪彦均反问:“你就不怕饿着姥姥和舅舅?”
    衡衡把手里的红薯油饼拿给纪彦均看,说:“姥姥说,我们饿了,可以先吃这个。”
    “衡衡,你可以留饭给我和爸爸,然后你们先吃,等我们回来再吃留的饭,这样大家都不会饿着了,是不是啊?”闻青说。
    衡衡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闻青,然后嗯嗯了半天说:“我没想到,没想到这个办法。”
    姚世玲不由得一笑:“好了,别说了,吃饭吧。”
    闻青笑着摇头。
    闻亮、闻朋指着衡衡说:“小笨瓜。”
    “舅舅,你们才笨瓜,我还小,我不知道的办法好多好多,你们都大了,你们居然也不知道,你们比我还笨。”衡衡说话时,闻亮、闻朋已进厨房端菜,压根儿不理小话痨,小话痨只好转头和纪彦均说:“爸爸,我不笨。”
    “嗯,衡衡聪明。”
    “我、我没妈妈聪明。”衡衡说。
    “嗯,等你长大了,就比妈妈聪明了。”
    “我没妈妈好看。”
    “长大了就和妈妈一样好看。”
    “我没妈妈瘦。”
    “那是,你每天每顿都比你妈妈吃得多,只会比你妈妈胖更多。”
    衡衡:“……”
    “彦均、衡衡,别说话了,赶紧洗洗手吃饭了。”闻青在厨房里喊。
    “嗯好。”纪彦均抱着衡衡到盆架跟前,把盆从盆架下拿下:“儿子,洗手。”
    衡衡手里拿着半个红薯油饼,拿了半天,现在吃不下了,递给纪彦均说:“爸爸,我不想吃这个了。”
    “给我。”纪彦均接过来,三口两口吃下,父爱母爱的另一种形式大约就是不会嫌弃孩子吃剩下的食物,纪彦均嚼完之后说:“你下午玩沙子没洗手。”
    衡衡认真地说:“我洗了,没洗干净。”
    “坑爹!”
    “爸爸,我没坑,我自己也吃了。”
    纪彦均:“……”
    “亲爱的们!吃饭了。”闻青又喊一遍。
    衡衡回一句:“亲爱的我们来了。”
    纪彦均洗好了先走,衡衡快速洗完跑向饭桌:“我来了!”
    一顿丰盛的晚饭之后,纪彦均点了另一盏煤油灯去刷锅洗碗,姚世玲、闻青、闻亮、闻朋、衡衡则坐在院子里聊天。
    衡衡坐在闻青怀里,小嘴吧啦吧啦个不停,惹的几人哈哈笑起来。
    纪彦均也在厨房笑。
    等到纪彦均收拾好之后,接过衡衡,抱在怀里,问姚世玲关于闻青小时候的事情。
    姚世玲说:“闻青小时候和衡衡一样好看,也是胖乎乎,也是刚会说话,嘴就不停,反倒是长大了,话比以前少了呢。”
    纪彦均听后,在黑暗中抓住闻青的手,握在手心,时不时用大拇指指腹摩挲两下,闻青嘴角带着笑。
    姚世玲、闻亮、闻朋、衡衡说了不少,直说到衡衡在纪彦均怀里睡着,依然没有电,几人想着夜里或者凌晨要开始割豆子,于是早早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姚世玲、闻亮、纪彦均拿着镰刀去了东地,开始割豆子,去之前纪彦均让闻青多睡一会儿,姚世玲把衡衡抱到闻朋床上,让闻朋搂着衡衡睡。
    等到闻青醒的时候,闻朋搂着衡衡还在睡,闻青给二人盖了薄薄的毯子,然后小声说:“朋朋,我去到东地给你姐夫他们送点水,你和衡衡乖乖在家。”
    “好。”这时,闻朋就醒了。
    闻青走后片刻,大刀就在院外,大喊:“朋朋!朋朋!”一下把衡衡喊醒了。
    衡衡揉揉眼睛。
    “衡衡,你别哭,姐姐和姐夫去割豆子去了。就咱俩在家了。”闻朋说。
    衡衡睡眼惺忪地说:“小舅舅,我尿尿。”
    “好。”闻朋先起来,把胖衡衡抱起来,到堂屋外找鞋子给衡衡穿。
    “朋朋!”大刀在外喊,见闻朋抱着衡衡出来,忙跑过来说:“朋朋,你快看,我爸逮了一只大黑鱼,八斤重!”
    “这么重啊。”
    “嗯,在河里逮的,还有好多螃蟹和大虾,走去我家看看!”大刀盛情邀请。
    “我先给衡衡穿好衣裳再去看。”闻朋说。
    “那我来帮你。”大刀说。
    于是,闻朋、大刀两个人四只手,又是给衡衡套短袖,又是给衡衡穿裤子,穿反了又拽掉重新穿。
    两个人还没折腾完毕,衡衡已经完全醒了,说:“小舅舅,我要尿了,你们快点。我要尿裤子了。”没有闻朋和大刀瞎折腾,他自己都能穿好了。
    “大刀快点快点。”闻朋催促着:“衡衡要尿了。”
    大刀使出吃奶的劲儿给衡衡穿鞋,终于给穿上,他松了一口气。
    衡衡撒了尿,就被闻朋和大刀拽去看黑鱼,看了一会儿,他自己跑回来了,走在回家的大路上,看到二炮妈妈拎着竹筐回来,竹筐里盖一层白色的布。
    二炮妈妈远远地看到衡衡就笑着喊:“衡衡啊,这不是闻青家的衡衡吗?”
    衡衡经常去二炮家玩儿,所以认识,问:“二炮妈妈,你干啥去了?”
    二炮妈妈一见衡衡胖乎乎又贼好看的样子,就喜欢的不得了,笑着说:“我给二炮爷爷奶奶爸爸去送东西吃了。”
    衡衡昂着脑袋问:“为啥送东西吃?”
    二炮妈妈听着衡衡的小奶腔好听,就忍不住多说两句:“因为二炮爷爷奶奶爸爸在地里割豆子,干活儿呢,还没有吃饭,他们肯定会饿,所以我就送点过去。”
    衡衡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然后往二炮妈妈的竹筐里瞧。
    二炮妈妈以为他饿了,于是掀开布,取出一块饼说:“给你吃。”
    衡衡摇头:“我不吃,姥姥家有。”说完衡衡转头就跑回家。
    二炮妈妈喊都没喊住,笑着往自己家走。
    衡衡回到家后,径直跑到东屋姚世玲的房间,昂头看着房梁上吊着的竹筐。不单是姚世玲,水湾村几乎所有人都会将一些零食、油炸物、水果放在竹筐里,员在房梁上,既防猫狗,又防孩子吃,还不占空间。
    衡衡知道,头顶上的竹筐里装了好多好吃的,平时姥姥都是解下来,拿给他吃的。
    他昂着小脑袋,蹦了几下,压根儿够不着竹筐,怎么拿,他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跑出去,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根竹竿晃晃进来,竹竿对准竹筐底,用力一戳把竹筐给戳倾斜了,竹筐里的东西,哗啦一下,有一小半落下来。
    “哎呀,掉好多喔。”衡衡扔掉竹竿,撅着小屁股满地地捡,有苹果、萝卜豆芽丸子、红薯油饼、馓子等等。
    “这下够吃了。”衡衡自言自语地说,小胖手拿不下了,他就把东西放在衣兜里,衣兜里盛不下,他干脆把肚子前的衣裳卷起来,把地上的都捡起来,差不多之后,累的喘了一口气,双手拽着卷起的衣角,兜着苹果、萝卜豆芽丸子、红薯油饼、馓子等等,跑出闻家院子,往东地跑。
    正好闻朋从大刀家回来找他,看着肉嘟嘟的他,兜着什么东西,迈着小短腿,飞快地跑,忙喊:“衡衡,你去哪儿?”
    衡衡看一眼闻朋,小步子没停,奶声奶气地回答:“小舅舅,我给姥姥和爸爸和妈妈和舅舅,送东西吃,他们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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