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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第51章 ...
    叶简蓁直白的问话直接让兮蕾的脸“刷”的一下变的苍白透明,她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没有关系。”
    这样不假思索的撇清关系更加让叶简蓁狐疑起来。
    邱媛曾经说过,女人天性都是八卦的,不分深浅,只在于她的大脑皮层对眼前的事物是否感兴趣。
    显然叶简蓁对于目前孟兆勋和木常春的关系很感兴趣,所以让她就此罢手,恐怕没那么简单。
    只是聪明的女人会选择比较聪明的办法,比如……
    叶简蓁直视兮蕾,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孟兆勋之前订婚的事,“孟兆勋这么大献殷勤,不会就是和木家的什么人——”
    “肯定不是,我叔叔没有女儿。”兮蕾下意识地撇开眼,口气却异常坚定。
    “哦——”叶简蓁拉着长长的尾音,之后话锋一转,“木小姐和孟兆勋认识吗?”
    “不、不……怎么熟悉。”兮蕾的舌头开始打结,手里的纸杯渐渐的有点变形。
    “那就是认识了,说不定是这家伙暗恋你呢,不然他干嘛这么关心你叔叔,不仅把介绍你叔叔来这里静养,还三天两头往这里打电话询问你叔叔的情况。”
    “你说我叔叔是他介绍来这里的?”
    叶简蓁故作夸张,“你不知道?那就更加说明是他对你有意思了。”
    兮蕾的脸却愈加难看起来,“叶护士你就别说笑了,听说他未婚妻是z市有名的名门淑媛、大家闺秀,不论是样貌,还是德行,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有这样的未婚妻谁还会喜欢别人?”
    叶简蓁听完兮蕾的话忍不住嘴角抽搐,名门淑媛?大家闺秀?她是没见过每天早晨她顶着一头窝死活不愿起床的样子,还有她那经常一个星期得不到整理的屋子活像一个垃圾场。
    抽搐完叶简蓁当然也没放过这话里的酸味,果然有奸情!
    送走兮蕾后,叶简蓁没给孟兆勋打电话,而是打给了杨睿。
    杨睿以为孟兆勋那点事已经暴露了,就毫无隐瞒地一股脑全给叶简蓁说了,叶简蓁听故事似的最后还下了评语:一对爱恨纠葛的痴男怨女。
    杨睿嗤笑,“别说别人了,说说你吧,名额已经帮你办好了,近期应该就可以出国了,你真的考虑好了?”
    “不是考虑不考虑的问题,是我想出去很久了。”久到都不知道自己最开始想要离开是为了什么。
    “走吧走吧,我已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报纸上荣登孟兆勋被甩的消息了。”
    从叔叔那回来,兮蕾就去了宠物管理所接努努,临走的时候里面的管理员告诉兮蕾说努努的健康状况不是很好,毕竟努努的年龄也大了,各处机体都在迅速老化,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回去的路上,兮蕾抱着努努一遍遍地帮它理毛发,努努安静的就想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她不敢想哪一天努努离开了,她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她突然忆起她母亲离世的前一段,也是每天安静的一言不发,谁也想不到宁静的表象下集聚着怎么样暴风雨,只有身临其境时,才会懂得明白那是怎样一种绝望,而她似乎一直都在周而复始地经历这种噩梦。
    回来的第二天就是周一,上午开完例会,兮蕾来到办公室看到师姐辛珂后凑上前小声问,“今天怎么没见胡主任。”
    “他?哼——”辛珂冷笑一声,看周围都在忙着做事才压低嗓音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也不怪你不知道,前段时间你不在,这家伙挪用公款的事被捅了出来,他还以为他老爹是校长还真能让他一直胡作非为么,当下面的人都是瞎子不成,要不是胡校长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的,他早就滚下去了。”
    兮蕾不得不承认,听师姐说完后她心里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每次胡智仁油脑肥肠地出现在她面前,她都不止一次诅咒他什么时候能滚蛋,只是胡智仁一直是顺风顺水的,所以猛然听见他被扒了出来,兮蕾还是感到很奇怪的。
    她问师姐:“这事以前不是就传过吗,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谁知道上面是什么心思,上面说严查,下面照做就是了,谁让他不收敛点撞到枪口上!这下好了,你以后再也不用受他的气了。”接着辛珂突然很兴奋地说,“前几天大boss过来接女儿,那画面真是秒杀众人。”
    兮蕾拉开了点距离鄙视地看了一眼辛珂,“师姐,你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有什么关系,美男谁不爱多看两眼。”辛珂想起那天的情景禁不住心情澎湃,“孟家的基因果然优良,两兄弟一个成熟稳重、一个飒爽英姿,怎么看都是男人中的极品,对了——”辛珂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更加一脸神秘地告诉兮蕾,“就是在孟二少见了一次胡智仁后,没几天胡智仁就被——”
    辛珂没说完,而是伸出手抹了一下脖子,随后才又幽幽地说道:“可惜都是名草有主了。”
    兮蕾的心像是瞬间被无数的针扎过一样,说不出的闷疼,她拿起课本说了句“我去上课”便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兮蕾才眨了眨眼,把刚才猛然涌出的水汽挤了回去,此时她才发现一个事实,他是别人的了,他真的是别人的了。
    不管之前她再怎么逃避,再怎么忽视,也掩盖不了此时此刻的失落感,重的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尤其是在她知道这个男人总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做了好多事,她的心就更痛了,她宁愿他像陌生人一样过他属于他的生活,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要成为别人的了,却发现自己一点放不下。
    是的,再怎么找借口,她还是放不下。
    因为放不下,所以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从江平回来的那一天,他说以后都不会让她这么辛苦、孤单了,他还说希望她能给他一些时间。
    那时的她还嘲笑他一个就要和别人结婚的人用不着把心思浪费到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可是她后悔了,她不想做那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也不要总是一面拒绝他的好,一面又想念他温暖的胸膛,她不想做贪心的人,可是她总是在贪心。
    他那样的家庭,一直都是她望尘莫及的,曾经上帝打了个盹让她得到一丝丝快乐,而她却得寸进尺地想要更多。
    她看向校园里的那不知不觉已经开满整个花圃的丁香花,紫色的丁香花,千头百头,带着美丽的梦,却总是在最炙烈的夏季还未来临之前就先枯萎掉了。
    就像她那的一闪而逝的幸福。
    兮蕾收拾好心情,就赶去了教室,两个星期没有上课,孩子们猛一见到兮蕾还是很兴奋的,上课积极性格外的高,这让一直抑郁的兮蕾终于找到一点快乐的事情了。
    一下课孩子们就把兮蕾围个水泄不通,孟安冉为了和兮蕾零距离接触充分发挥自己的一身蛮近,从最后一层终于挤进了最里面的一层。
    “木老师、木老师——”
    尽管孟安冉的嗓音已经是平时的三倍了,却还是被淹没在这众多热情的小盆友的叽叽喳喳中了。
    她心有不甘,突然看到木老师裙子上腰间垂下来的裙带,想也不想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扯。
    兮蕾只觉得腰间原本系着的那根腰带越来越松,等她顾得上的时候,整根腰带已经有半根落在了还在奋力往下拽的孟安冉手里。
    她立刻抓住腰带以阻止它继续下滑的趋势。
    孟安冉见木老师终于注意到她了,小嘴一咧,甜甜地叫了声“木老师”。
    “安冉有事吗?”兮蕾一边把腰带重新系回来,一边问这个疯狂的小丫头。
    “我小叔叔让我替他传句话。”
    兮蕾一听立刻伸出手捂住了小丫头的嘴,生怕她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她让孩子们都散了,然后拉着孟安冉来到走廊一处没人的地方。
    “你……叔叔说什么了?”她问这话还是有些犹豫的,既期待又害怕。
    “我叔叔说他以后几天要被关禁闭,所以暂时不能跟你见面了,电话也不能打了。”说完孟安冉一双葡萄黑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两圈后又替自己问了一句,“木老师,我叔叔是不是喜欢你呀?”
    兮蕾哑然失笑,“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孟安冉摇了摇兮蕾的手,颇为理直气壮地说:“我当然知道,我都在小叔叔的皮夹里看到小叔叔偷藏老师的照片了,这就是喜欢,我爸爸就在皮夹里放着我妈妈的照片。”然后她为自己这项新的发现兴奋不已,要是木老师能成为她的小婶婶,她以后大概就不用写那么多遍生字,背那么多课文了。
    兮蕾自然想不到小丫头打的如意算盘,只是看着小丫头一副自以为聪明,实则是傻得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子。
    “快去上课吧,你叔叔的话老师收到了。”
    孟安冉任务完成,满意地离开,独留兮蕾一个人在原地惆怅不已。
    喜欢,她也喜欢他,更或者是......爱?她为心中突然冒出的这个字眼陡然一惊,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她恼恨自己总被命运牵着鼻子走,每次她想争取的时候,生活就给她当头一棒。
    她不是不想给他时间,她只是害怕当她抱着希望,一步步走到黑暗尽头看到的不是黎明而是一处深不见底的虞渊时,她会从此万劫不复。
    她总是赌不起。
    所以当她在报纸上看到那则关于两家名门望族解除婚约的消息时,她心里还是在问自己敢不敢。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给自己一个答案,就被一通电话给掐灭了所有念头。
    52、第52章 ...
    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兮蕾并不担心对方会破口大骂,或是抽噎哭诉无端指控,相反她了解那些上流社会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他们永远都是彬彬有礼,永远都是谦和友善的。
    他们的怒气只会在心里生,他们的委屈只会往自己肚子里咽,风光是他们的代名词,落魄永远被他们排除在对立面。
    所以此刻宋尧打电话过来,兮蕾第一反应不是惊怕,而是无奈,而且严格来说她也并不是太意外,只是之前心理上依然存在那么点侥幸。
    宋尧落落大方地约她见面,即使没有说要谈什么,兮蕾也是心知肚明。
    她刻意打扮了一番自己,又在肚子里打了一遍草稿,当她站在镜子面前时,自己已经能给自己一个微笑了,镜子里的自己是少有的清丽明动,她看着画着精致妆容的自己,虽然称不上完美,但至少不那么逊色。
    她又努力让自己小的更灿烂点,只是无论如何这笑伸展不到眼角,她放弃,然后拿起旁边的包准备出门。
    临出门的前一刻,邱媛打来了电话约她逛街,兮蕾告诉她已经有约了,邱媛追问是谁,她犹豫了几秒还是告诉了邱媛。
    兮蕾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你说他妈会不会拿着一打钱让我有多远滚多远,或是到时候谈不妥泼我一脸咖啡?”
    “你以为拍三流电视剧呢!”
    “我就是担心我气场不够,到时候会被牵着鼻子走,你也知道我那点‘本事’。”
    邱媛当然知道她那点“本事”,她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反正我也没事,我陪你一起去?”
    “不好吧……”
    “我先不当面出现,看情况不对再冲过去。”其实邱媛除了帮兮以外,她这么积极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八卦因子在作祟。
    有了邱媛做后盾,兮蕾的心里没之前那么不着边了。
    因为约得地方离她住的地方比较近,所以兮蕾到的时候邱媛还没到,只是宋尧却像是早早地已经坐在那了。
    兮蕾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至宋尧面前,“不好意思阿姨,您久等了吧。”
    宋尧放下手中的咖啡,抬头含笑地看向兮蕾,“坐吧,我也是刚来。”
    兮蕾坐定后有服务生过来,兮蕾点了一杯苦咖啡。
    “不怕苦吗?”服务生离去后,宋尧问。
    兮蕾迎着宋尧的目光看过去,眼神清澈,“吃的苦中苦,方位人上人,我妈妈从小教我的。”
    宋饶闻言点了点头,“我喜欢你这样有上进心的女孩,让人觉得年轻,有活力。”
    兮蕾笑笑,她没有告诉她,如果可以选,她也愿意出生于富贵人家,一生下来就被众星捧月般地活着,而不是永远都要为了迎合别人而伪装自己,只是她没得选择,她不努力,就只能永远活在别人的脚下。
    宋尧看着对面的这个女孩,她确实挺喜欢她的,她比一般女孩都要乖巧,甚至举手投足间并没有一般女孩的怯懦,丝毫不比哪些所谓大家闺秀差,所以她一点也不怀疑她儿子会喜欢她。
    但是喜欢不代表她就能放任儿子的行为。
    穷人有穷人的自由,富人有富人的难处,他们这样的家庭就必须找一个无论是事业还是生活上都丝毫没有污点的家庭,至少表面上是,即使那个女孩不漂亮、不温柔,但只要符合。
    而木兮蕾不符合。
    过了会宋尧突然问道:“有没有考虑过回江平市工作?”
    兮蕾眼里滑过一丝惊愕,“江平?”
    “我知道你外婆年纪也不小了,我想你要是在她身边照顾点她我晚年会过的更开心点,老人嘛,最后都是希望自己的儿孙在自己身边。”
    惊愕之后,兮蕾心里慢慢了然,宋尧是希望她离开,或许她劝过她儿子,而她儿子不买账,所以她希望她离开。
    而她说的这个理由兮蕾却是没有任何反驳的借口,刚毕业的时候她就想过回江平工作,和外婆住在一起,只是叔叔不依,她才留到了这里。
    回江平……她犹豫了。
    “江平市一小环境不错,而你又这样优秀,一定会比在这里更加有发展。”宋尧审视适度,幽幽地说道:“你不知道我大儿子学宗和他弟弟感情最要好,他也不希望……”
    宋尧没有说完,兮蕾却知道她接下来的话是什么,她怎么能忘了,陇溪小学正是孟学宗名下的产业,她即使不离开恐怕以后再学校的日子也不会多好了。
    而如今宋尧愿意给她更好的一条路,就看她走不走了,聪明的人都知道怎么选吧,可她偏偏就是一个愚笨的人。
    “阿姨。”兮蕾目光虔诚地看着宋尧,“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一直都只是做着自己分内的事,如果……我是说如果,假如有一天您的女儿也处于和我相同地步的状况,您会希望她怎么做?”
    “我当然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而我会尽最大全力去帮她,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都是自私的,所以现在我会给我的儿子安排最适合他的,你没做过母亲,所以你还不能懂得一颗母亲的心,没有母亲会害自己孩子,哪怕一丁点也不允许。”
    兮蕾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一颗母亲的心,她原本以为只要她有爱她就可以继续坚守下去,可是她那虚无缥缈的爱和一颗母亲的心比起来,简直是毫无胜算。
    她低着头看着白色瓷杯中的咖啡,雾腾腾的热气灼的眼疼,再开口声音微颤,“不管我懂不懂,我都还不能放弃。”
    话说至此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宋尧看了一眼窗外,目光穿过外面形形色色的人群落在对面广场上的巨幅雕像上,那雕像年头不少了,早晚会被换下去的。
    她叹了口气,情绪并没有因为兮蕾的倔强而有所起伏,或许在来时她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了。
    她站起身,拿出钱包掏出一张钞票放在桌子上,钱包上的亮钻折射出异常耀眼的光线,在这炫目的当中,兮蕾听见宋尧说:“有主见是好事,但要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
    邱媛到的时候兮蕾已经喝完了第二杯苦咖啡,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咖啡,好苦,就连心都是苦的。
    邱媛一进去就只看到兮蕾一个人,她窜至她身边坐下急切地问到:“怎么样,孟兆勋的老妈来过了吗?”
    “恩,已经走了。”兮蕾表情淡淡的。
    “靠,这么快,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了,早知道我就不洗澡换衣服了。”满头大汗的邱媛要了一杯白水,边喝边嘀咕。
    兮蕾乜斜了她一眼,“邱大小姐,你是来相亲吗?”
    “还有心情开我的玩笑,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恩,她没甩钱给我,也没泼我满脸咖啡,可是我很难受。”正说着兮蕾眼里瞬间集聚慢了水汽,“邱媛,我很难受。”
    整颗整颗的泪滑落腮边,像约定好了沿着同一轨迹直至碎落在地板上。
    邱媛这下慌了,“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记忆中的兮蕾是很少哭的,至少大学四年邱媛都不记得兮蕾是否哭过,她一直以为这丫头是泪腺被堵着了,如今看她的泪像绝了堤一样没命地往外涌,邱媛除了帮她擦泪以外,甚至忘记要安慰她。
    兮蕾只是掉眼泪,一点声音也不曾发出来,这样委屈而又倔强的模样看的邱媛直心疼。
    “走,去逛街,花光所有的钱,等世界末日的来临。”
    邱媛不管不顾兮蕾是否愿意拉着她就往商场里去,或许是商场的喧闹繁华让兮蕾暂时忘记了之前的不愉,也或许是购物天生就是女人的一种发泄。
    两个人血拼了一下午,最后都累的直不起腰,说是血拼,其实兮蕾还是舍不得的,大多数都是邱
    媛吆喝着买这买那,买完之后又硬塞给她。
    回到景胜的时候,月亮都已经挂在树梢上了。
    小区里的路灯发出淡黄色的光芒,照过来的时候将身影拉的长长的,好像一个巨人一样。
    这个时候正是晚饭时间,有炒菜的香味不断从门缝漂到楼道里,兮蕾每上一个台阶,嘴里就振振有词地捣鼓着什么。
    上完最后一个台阶,她清晰 而又失望地吐出了两个字,“离开”。
    “什么离开?”
    因为楼道里的灯此时是黑着的,突兀的声音的在头顶响起,兮蕾吓了一跳,身体不可抑制地往后倒,后面就是台阶,她不出意外的一脚踩空,她心想:完了,这下不是残废也要半残了。
    然而在她的身体还未倒下之前,她的手腕就一股强有力的劲道给抓住,然后被一个用力就被拉扯了回去。
    接着就撞进了一个坚如磐石而又炙热的胸膛。
    “怦怦”的心跳声敲击着耳膜,兮蕾听见这清晰的心跳声后反而心里安定起来。
    只是他怎么来了?
    “你刚才说什么离开?”孟兆勋依旧抓着刚才的问题不放。
    兮蕾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她怎么能告诉她只是在做一件的很幼稚的事呢,只是答案让她不如意,她多么希望在数到最后一个台阶时是“留下”。
    孟兆勋见她不愿意说也就不再问下去,看到她手上的大包小包便转移了话题,“和邱媛去逛街了?”
    刚才的一时心慌让她忘了手上提的东西有多重,此时被提起,兮蕾才又感觉到自己的手可能都被乐的红肿了。
    她无声无息地从他怀里撑开,把东西放在地上找钥匙,刚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去拾地上的购物袋,就被孟兆勋从后面一把捞进了怀里。
    “兮蕾,我想你。”低沉而又暗哑的嗓音激的兮蕾浑身一颤。
    53、第53章 ...
    “兮蕾,我想你。”
    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兮蕾心乱如麻,手里的钥匙也跟着啪嗒一声掉在了地板上,寂静的黑夜里只剩下两道有些紊乱的呼吸。
    孟兆勋见她并没有推开自己,心里一喜,唇就贴上了她的后颈。
    绵密的湿吻像春天的细雨一样密集地落在了兮蕾的后颈上,她想要撑开,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孟兆勋顺着后颈一路向上直至耳根处,莹润小巧的耳垂被含在嘴里,怜爱地用牙齿轻轻地啃咬。
    兮蕾浑身轻颤,努力很久才发出一点断断续续的声音,“门……门……还没关……”
    她不知道她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邀请般的喃喃低吟,原本就热血的孟兆勋更是被激起了身体里的欲望。
    他长脚一伸把刚才放在地上的购物袋一脚踢进了门里,又反脚一勾把身后的门给带上,动作一气呵成,不愧是当过十几年兵的人.
    门关上后,没有顾忌的孟兆勋得寸进尺地把兮蕾转过来压在门上,双手撑在她头顶的上方,还特意打开了玄关处的一盏壁灯。
    她低垂着眼睛不敢看他的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急促地喷洒在她的脸上,而这让她几乎忘了思考。
    当孟兆勋吻上那张想念已久的唇上时,喉咙里隐约发出了满足之极的喟叹。
    他们两个贴的极近,身体之间没有一点缝隙,他像是没有尽头地在她唇上吸允,一点点地滑过每一寸肌肤,每一寸纹理。
    严重缺氧的兮蕾大脑一片轰鸣,她死死地抓着孟兆勋的肩头,直到他的吻再度降临到她的脖颈上。
    “别……别这样……”身体抖得不行,她几乎是拼了全力才说出了几个字。
    孟兆勋把撑在她头顶的手扯了下来,一只手捧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搂紧了她纤细的腰肢,热腾腾的哈气涌进了兮蕾敏感的耳蜗内。
    “别哪样,恩?”
    带着挑逗意味的话语让兮蕾更加难以承受,要不是有孟兆勋的支撑,她早就瘫到地上了。
    “想我吗?”孟兆勋却不打算放过她,他一边坏心地在她的敏感处捣乱,一边说着让人脸红的话。
    兮蕾自然是紧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任何令人羞耻的声音。
    即使这样,即使她没有任何诱惑的动作,即使她只是一味躲闪,他还是欲望高涨,渴望的发疯。
    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不满足只是这样的亲吻,紧贴在他胸前的那两团柔软几乎像是下了咒语一样让人忍不住膜拜。
    隔着衣物,孟兆勋就低头咬了上去,兮蕾除了外套,里面就只穿了一件雪纺刺绣钩花的连衣裙,薄薄的衣料几乎没有什么阻碍。胸前微微刺痛,兮蕾禁不住低吟,她觉得自己也快要疯了,她心里明明不想这样,可是身体却拒绝不了。
    孟兆勋把她碍事的外套给剥离了下来,随手扔到了一边,大开领的领口露出了大片白嫩的肌肤,离得极近的他几乎能看到肌肤上细小的绒毛,同时萦绕着淡淡的清香。
    他一时沉浸在这芬芳中,忘记了身在何处,兮蕾以为他终于停止了,失望中又夹带一庆幸,她也说不清她为何庆幸。
    或许她还是做不到抛开赌一场。
    发了会怔的孟兆勋在有任何预兆之下用双手将兮蕾托了起来,他不顾她反抗地极近她的两腿之间,迫使她的双腿缠绕在他的腰间。
    这样的姿势对于穿着裙子的兮蕾来说太羞人了,裙子因为两腿打开而滑上了大腿根处。
    而让她更加面红耳赤的是他坚硬的炙热此刻正抵着她下面的柔软的湿热。
    孟兆勋虽然双手托着她,她的后背还是被挤压的生疼。
    兮蕾忍不住抽气,“疼……”
    孟兆勋在她耳边低笑,“我还没开始,怎么会疼。”
    兮蕾气噎,用手去拧他,他身体紧绷,让她找不到一丝多余的赘肉下手。
    “放我下来好不好?”她低低地求他。
    他却更加忘乎所以,腾出一只手拉开她背后的拉链。
    随着拉链的下滑,裙子也像失重了一般在他的大掌帮助之下滑落到腰际,露出了水蓝色的内衣,随着一声轻微的锁扣开起的声音,一对玉乳显现在了眼前。
    饱满精致的胸型像是两尊上好的璞玉,泛着盈盈白光,他并没有立刻含住那两颗樱桃红,而是就这么痴痴地看着。
    身上需要遮掩的地方太多,她反而不知道先去遮掩那一块了,最后才像是顿悟过来似的,伸手遮住了那双染着烈火的眼睛。
    “别看……”她自己也闭着眼,不敢看着羞人的一幕,尤其是她全身凌乱不堪,而他还是衣冠楚楚的样子。
    过了会她又求他放她下去。
    可是箭在弦上,岂有不发之理?
    孟兆勋的手一路逡巡来到两个人□紧贴的地方,手指像是试探温度一样摸到了一片湿滑后就再也忍不住地把自己涨的发疼的炙热释放了出来。
    湿热的小口太紧致,孟兆勋只进去了一半就不得不先停下来,但仅仅是就这样被含着,他都要忍不住发出快慰的叹息了。
    虽然之前的前戏已经让兮蕾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是太过紧致的她还是疼的一脸泛皱。
    孟兆勋头上渐渐地聚合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刚要再进去点,突兀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默数123木头人,再不行动就要被扣分,我一直在等着,恋爱轰轰烈烈的发生……..”
    兮蕾的手机铃声是儿歌,而这首“木头人”很显然是从孟兆勋的手机发出来的。
    孟兆勋掏出烦人的手机原本想扔至一边不理,奈何他喵到来电是好友张益华,像张益华这种大忙人不会没事给他打电话的。
    他权衡再三还是接通了电话,兮蕾给他示意让他放下下来,身体来回扭动的她不知道这样更加让欲火焚身的某人煎熬至极。
    没办法的孟兆勋不得不在她不安分的臀上拍了一下,兮蕾吃痛,身体不可抑制地紧缩,更加要从他身上下去。
    “嘶——”
    张益华听出孟兆勋的异样,便问他怎么了。
    “没事,你接着说。”
    挂了电话之后孟兆勋直接关了机,刚才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而兮蕾还沉浸在电话里刚刚传来的那一句“木常春的事情确实另有隐情”。
    一想到他叔叔,她就觉得她和孟兆勋之间的鸿沟一下子变得深不见底,她怎么能忘了他的母亲今天下午告诉她的那些话呢。
    虽然她说她还不能放弃,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是多么的毫无底气,尽管在爱欲面前她也沦陷失措,但这却并不能让她忘记所有。
    “孟兆旭——”
    “恩。”孟兆勋几乎是立刻就应声。
    “我还不可以,所以——”
    他有些不耐,“为什么不可以,我已经解除婚约了,我现在又是你的了。”
    说完孟兆勋就似乎感到她浑身一颤。
    是啊,他是刚解除过婚约。可惜他却不是她的,永远都不是她的,因为她没有一点的信心能够对抗得起一个大家族的力量。
    一想到这个事实,她就心疼的不能呼吸。
    “求你,至少现在别。”
    她这样的哀求让他心揪成了一团,他不想勉强她,可是看到她这样推开自己,孟兆勋更加失望。
    不甚明亮的壁灯却奇异地照亮了她眼中的水光,隐忍的面容几乎让他立刻就退了出来。
    兮蕾仰着头逼退了眼里的泪水,从孟兆勋身上滑了下来。
    凌乱的衣物根本遮不住她的身体,孟兆勋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就打横抱起她,兮蕾全身一颤以为他又要……
    直到她被放进了卧室里那张孟兆勋当初亲自布置的床上,盖上了被子,她才又放下心来。
    孟兆勋细心温柔地替他掖好被子,然后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才起身去了浴室。
    孟兆勋离开后兮蕾就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漆黑的瞳仁却没有一点焦点。
    当耳边响起开门声时,她才回神看着一身水汽的孟兆勋慢慢走近。
    只露着一张脸的她更显得娇小,她迟疑了一会才开口问道她叔叔是怎么回事。
    正在擦头发的孟兆勋手上一顿,“你听到了?”
    “我要知道。”
    她一双水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让他又有些心猿意马,嘴里虽然低咒着,却还是坐在了她身边。
    暖黄的灯光倾斜下来,兮蕾的脸正处于被他遮挡住的那片阴影里,她一时看不清他的脸,却觉得他的样子格外的好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兆勋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具体的还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你叔叔的事和乔旭阳有关系。”
    “乔旭阳?”兮蕾惊诧,如果孟兆勋不提,她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人。
    孟兆勋似是对她的反应在预料之中,然后问她,“你知道乔旭阳是谁吗?”
    “新宇地产的老总。”
    孟兆勋心里不满,“记得倒是清,除了这个,他更是z市市委书记家的大公子。”
    “他是乔书记的儿子?”兮蕾惊讶的瞪大了眼,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事说起来太复杂,而且还有好多事情没有查清楚,总之跟他脱不了关系。”
    “那他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为什么陷害我叔叔?我叔叔又不认识他。”
    “你怎么知道不认识,你忘了这张照片了?”说着孟兆勋从皮夹里抽出之前那张老照片换给兮蕾,“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
    54、第54章 ...
    五一过后,对于兮蕾来说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江源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兮蕾不知道祁昆用了什么办法最终让余颂回心转意决定不撤资,只是祁昆的父亲的身体却并没有因为事情得到解决而有所好转。
    偌大的一个企业不能没有领导人,以目前祁昆父亲的身体状况看来是没法在继续工作,祁昆只能放弃在z市的发展回江平。
    祁昆来告别的那一天,正好下着雨。
    绵密的春雨飘飘洒洒,近处的桂树,远处的木棉,都浸染在一片水雾中。
    祁昆的脸也被漫天弥漫的水汽附上了一层近乎悲伤的基调。
    他看着这个他喜欢了多年的,由女孩慢慢成长为了女人的傻丫头,心头一时涌出许多复杂的感情。
    这世上唯有感情不可强求,也唯有感情最让人说不清、道不明,在你还懵懂的时候,你不知道它的存在,等你明白它扎根发芽时,却又不敢说,等你想说时,却发现你心里的那个人早已走远。
    你以为她会回头,所以心甘情愿地在原地等待,等到她走出你的视线之外,你想追的时候却永远都隔着好几个路口。
    “今年的山茶花开的格外好,给你看看。”
    祁昆把来时用手机拍下的照片给兮蕾看,红的、粉的、黄的,各个争相斗艳,看过之后兮蕾把手机还给祁昆。
    “其实回去也挺好的,你家就你一个,你回去了,你爸妈也就能享享清福了。”
    “是啊,也做了这么多年的不孝子了,也该收回以前那些个不实际的想法好好努力了。”
    兮蕾忍不住笑他,“什么不实际的想法?我一直觉得你挺努力的,比起小时候那个永远只知道揪我辫子的那个小屁孩,你现在可是大老板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嘴角微微弯起的样子,听着她说的那些话,祁昆鼻头居然发酸,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伸出手附上她那可爱笑容,只是他没有。
    他永远都是理智的发疯,不让自己越雷池一步,这是说好听点的,实际上他是懦弱,越是面对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自己越是不敢开口。
    是怕唐突?还是怕拒绝?不论哪一个都是他永远只能站在一边不敢靠近的枷锁。
    “以后有事可以找九江,他还在这里。”他总怕她委屈自己,什么事都只是一个人默默扛着。
    “记得回去赶紧给我找一个漂亮的嫂子。”兮蕾调皮地朝他眨眨眼。
    祁昆的心一滞,随即也笑了起来,“那先叫一句哥听听。”
    “昆哥~~”
    兮蕾很满意地看到祁昆的眉头皱的像街上买的麻花一样,她特无辜地说道:“我见你手下的人都是这么叫你的。”
    祁 昆无奈地咧咧嘴,“算了,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之后两人又聊了许多以前的事,直到最后走的时候祁昆都没说出今天原本的目的。
    也许他只适合祝福她,而不是给她幸福的那个人。
    兮蕾看着祁昆的车消失在街角,脸上的笑终于卸了下来,她何尝不明白祁昆对她的感情,他不说
    她就更要装作不知道,这样对谁都好。
    其实她还要感谢他的隐瞒,她一度害怕他说出来她就不知道要如何像现在淡然自若地面对他,他是她儿时的玩伴,她现在的朋友,这种感情无可期待。
    不是爱情的酸甜苦辣,更像是亲情的厚爱。
    她以为自己很长时间内会见不到他,却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祁昆。
    她记得很清,五月十二号的那一天,空气里已经有了夏天的味道,校园里的树木上长出的嫩叶逐渐由原本的翠绿变成了深绿,海棠花凋零了,芍药又开满了整个角落,一闪而过的是刚采完花粉的蜜蜂或者蝴蝶。
    孩子们不知疲倦地奔跑着,兮蕾握着电话站在长长的甬道上,眼前所有的场景都被虚化,只觉得后背发凉,那一刻如果还有什么能让她觉得痛的话,那就是心。
    她终于相信原来生命真的如此脆弱。
    她的外婆在这样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离开了她,距离她的母亲离开她十一年后。
    那个只会爱她,从不苛责她的外婆。
    那个说要看着她风风光光嫁人,还要给她亲手穿上嫁衣的外婆。
    那个除了母亲,这辈子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让她心疼的外婆。
    当天晚上兮蕾就赶了回去,依旧是祁昆到车站去接她,一路上祁昆握着她的手,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甚至连安慰的语句都没有。
    祁昆知道外婆对于兮蕾来说代表着什么,像是第二个母亲,他说任何话都显得苍白无力,这种失去至亲至痛没有任何人可以替她分担。
    家里和她上次走的时候没有多大差别,唯一变的是门口再也没有迎接她的那个人,那个总是一脸慈爱,笑眯眯地夸她又张漂亮的外婆。
    上次她还在呢。
    一直面目表情的兮蕾突然就再也止不住地泪如泉涌,她害怕跨过那一道门槛,那道见证物是人非的门槛。
    何国栋听到声响走了出来,看到兮蕾后刚停止的泪又冒了出来。
    “蕾蕾……过来见你外婆最后一面。”他艰难苦涩地说着让人心痛的话。
    兮蕾浑身一颤,最后一面……最后一面,从此就阴阳相隔再也不得见。
    她突然像是回到了十二岁的那一年,好像是也是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春光明媚,一切都该让人觉得生命充满希望。
    可就是在这样欣欣向荣的季节里,她的母亲离开了她,兮蕾清清楚楚地记得明明前一天她母亲还告诉她好多做人的道理,鼓励她以后好好生活,可是第二天她就只看到了母亲冰凉的身体。
    她知道母亲的病已经拖了好久了,可是她终究不相信有一天她那个温柔如水的母亲会离开她,她一直以为还有还多日子呢。
    所以当母亲想跟她多说说话的时候,她总是念着和谁约好了要一起去拾鱼鹰蛋的,当母亲想告诉她不管以后多艰难都要努力、奋斗,她总是听得心不在焉。
    因为她一直以为她还有好多和母亲一起的日子。
    床上是外婆安详的面容,像睡着了一样,兮蕾轻轻俯□,把脸贴在外婆的勃颈处蹭了蹭,这是她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以后都爱做的一个动作。
    “外婆,我来看你了。”兮蕾轻轻在外婆耳边说着,唯恐吵醒了外婆一样。
    “外婆,你不是说你挺喜欢孟兆勋的吗,其实我也喜欢他的,你说你最大的心愿就是将来有一天能看到我嫁人生孩子,你说你要亲手把我托付给我爱的那个人,可是……这些你都还没做,你就不要我了,我好难过,外婆,我好难过。”
    是不是大人们都爱撒谎,妈妈是这样,外婆也是这样,都说爱她,可是一个个都离她而去。
    从今后还有谁再会摸着她的头怜爱地叫她丫头?还有谁会不厌其烦地听她那些芝麻绿豆大小的琐事?还有谁会不求回报地爱她?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她再也听不见外婆的笑,再也感受不到外婆的温暖了。
    一想到这,兮蕾心疼的都呼吸不上来,她死死地抓着床头的枕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姑……姑……”
    有小手拉着她的衣服下摆,兮蕾满脸泪痕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同样双眼含泪的小胜。
    “姑姑,别……哭了……”小胜还不能够顺利说完一句话。
    “你——”兮蕾声音不知道是颤的还是惊得,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胜能开口说话了?
    “逛庙会的时候小胜和他奶奶在一块,他看到他奶奶突然倒下去,就一下子喊了出来。”何国栋声音哽咽地在一旁解释。
    儿子能开口说话原本是一件多么令人喜悦的事,可是为什么前提却是他母亲的去世!
    兮蕾听后更加悲恸,她外婆唯一的孙子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她外婆却听不到了,她怎么能忘记她外婆告诉她说如果小胜能开口说话她宁愿折寿十年,外婆你真的是为了小胜才早早离开了我们吗?
    这一次兮蕾又见到了多少年没见过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是那样的叽叽喳喳,扰个不停。
    下午外婆的遗体被移入了棺材里,当铁钉钉入棺材的那一刻,兮蕾再也支撑不下去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屋里开着一盏台灯,兮蕾看到舅舅在不远处的木椅上坐着,手里夹着一根即将燃尽的烟头。
    云雾缭绕的空气里弥漫着各种悲伤,每一种都足够将人压抑到窒息,却偏偏清醒的很。
    “舅舅……”
    嗓子嘶哑到干疼,何国栋听到兮蕾的声音立刻捻灭烟头,把保温杯里的蜜茶端给了她。
    “你也别太难过了,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谁都有这一天,你外婆走的时候也没受什么罪,这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好的离开。”
    兮蕾何尝不懂,可是她就是接受不了。
    当初母亲的走的时候,她还安慰自己还有外婆,如今外婆也走了,她还有谁?
    每个人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唯独她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了。
    一个人的滋味真不好。
    “外婆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事情太突然,我们知道的时候你外婆已经……”何国栋怎么也说不出口“去了”两个字,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外婆这辈子没享过什么福,你外公走的早,她一把拉扯大我和你妈,盼着儿女成家,却个个不如意。”
    是啊,先是妈妈未婚先孕有了她,那个年代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怀了孩子后果可想而知,然而在兮蕾的记忆里,外婆从来没有唾骂过母亲。后来舅母又出了事常年卧床,小胜也变得不会说话,哪一个不是让外婆操碎了心。
    她还一直告诫自己等自己将来出息了就让外婆享享清福,她一直以为不远了,可是她不知道她外婆却等不起了。
    那天晚上舅舅给她说了好多事,都是兮蕾不知道的一些往事,有关于她母亲的,还有她外婆的。
    那些记忆被封存的太久,能记起的也只是一些零星的片段,但就是这些片段也让兮蕾如获珍宝一样,一遍遍地在脑海地回想。
    然而所有的片段里都省略了一个人,兮蕾不知道舅舅是刻意的还是真的是记忆太久远,久远到那个人好像不存在一样。
    小时候看西游记的时候兮蕾偶尔也会猜测自己是不是母亲从石头缝捡的她,随着慢慢懂事,她终究把这种荒唐的念头给摒除了脑海。
    她是母亲的亲生女儿没错,因为她长得和她母亲很像,尤其是眼睛,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兮蕾宁愿自己长成其他样子,这样她就可以看着自己猜测她的父亲长什么样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对会直接忽略掉他,小时候不懂,再大点是不敢,现在呢。
    最后兮蕾终是忍不住问了二十多年来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个问题。
    “舅舅,你见过我……爸爸吗?”
    55、第55章 ...
    “我……”何国栋脸上闪过一丝不正常的神色,随即正色道:“都是以前的事了,不说那些了,你早点睡吧,我去看看小胜。”
    兮蕾看着叔叔的逐渐原处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她不知道那个人有什么可忌讳的,让舅舅这样避而不谈。
    一夜的浮世浮沉,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那一刻,兮蕾也睁开了眼。
    她习惯性地去摸床头柜上的杯子,几秒之后,看着空无一物的床头柜,她幡然醒悟她是在外婆家,而外婆已经不再了。
    丧事按照一切常规经行着,正当门的灵堂上放着外婆今年春天的新照,还是兮蕾帮她照的,笑的那样和蔼,兮蕾只看了一样便低着头不敢再看下去。
    下午陆陆续续地有人来奔丧,兮蕾和舅舅、小胜披麻戴孝地跪在灵堂的一侧,突然外面一阵骚乱,接着走进来两个人。
    木常春神色悲悯地走进来,身边是穿着一身黑色旗袍的钟景兰,两个人在灵堂前面拜了拜。
    “叔叔——”兮蕾声音哽咽,一张口泪就流了下来。
    木常春看了也愈加难掩其悲痛,就连钟景兰的眼眶都红红的。
    木常春看了一眼兮蕾身边的何国栋,似是想说什么话,却最终只是说了句“节哀顺变”。
    他摸了摸兮蕾的头发,“别伤心了,记住你还有叔叔,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不是一个人知道吗?”
    兮蕾一边哭一边点头。
    出殡的那一天天空又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像是为外婆送行一样。
    外婆终其一生都在为了别人而活,如今她和她的丈夫还有女儿终于要团圆了,兮蕾觉得她应该为她高兴。
    料理完外婆的事,兮蕾就回了z市,一时之间生活居然变得安闲起来。
    祁昆回了江平,好友邱媛去了偏远的西南部的小山村做调查,而孟兆勋经过那次兮蕾的拒绝后也很少来找她,偶尔也不过是打电话询问一下,除了她刚从清河集回来的那一天,之前他有任务在外面回不来,得知兮蕾的外婆去世后,就申请了提前回来。
    那天孟兆勋整整陪了她一天,什么事也不做,直到走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和叔叔那天说的差不多的话。
    他那样珍而重之地一字一句地说:“记住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
    他们都这样说,可是她反而觉得她更加孤单。
    以前闲暇的时候兮蕾会写一些散文或是短篇的情感故事投给杂志社,刚开始总是被退稿,还好她最不缺的就是恒心,一路坚持下来到现在碰见了几个温柔有耐心的编辑,指导她写作,帮她分析大纲。
    每隔几期就可以在不同的杂志上看到她的文章,稿费不多,兮蕾却很满足这种状态。
    她敲下最后一行字“当青春祭奠了生命,所有的年少轻狂都会随之沉淀下去。”之后,关了电脑上床睡觉。
    还没睡着,“嘀哩哩嘀哩嘀哩哩”的铃声就唱个不停,来电孟兆勋。
    “喂……”兮蕾淡淡地应声,尽管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孟兆勋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暗哑、低沉,明显的情绪不高,兮蕾问他怎么了。
    孟兆勋心念微动几乎就要说出来,最终还是生生忍住。
    兮蕾见他不说心里也就不再追问,两个人隔着电话各自沉默了一会,最后兮蕾说明天是她弟弟高考的日子,她要早点睡觉了。
    孟兆勋嗤笑她,“你弟弟高考你早睡管什么用。”
    “明天要去为他加油打气啊。”
    “幼稚!”
    兮蕾撇撇嘴,不假思索地反驳道:“你的手机铃声也很幼稚!”
    上次听到孟兆勋那首“木头人”,不用想兮蕾也知道什么意思,她倒是没想到他那么大一个大男人居然用那种铃声,他就不怕他底下的人笑他?
    孟兆勋倒是大方地承认,“恩,很幼稚。”
    不幼稚怎么会总像一个初尝爱情毛头小子一样,忽喜忽悲的。
    临挂电话前,孟兆勋突然说:“等我出任务回来,我们就领证结婚好不好?”
    结婚?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这对兮蕾来说是个天大的诱惑,兮蕾根本无从对抗,她想结婚。
    孟兆勋似乎误会了她的沉默,心里叹了口气,“早点睡吧。”
    兮蕾茫然地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好久都回不过来神。
    六月七号,也就是小宇高考的日子,再平凡不过的一天,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天。
    对于小宇,兮蕾觉得这半年他变了好多,或许只有经过生活的锤炼,一个人才能真正的长大。
    这半年小宇不再玩游戏,不再和别人打架,最多是朋友偶尔出去放松一下。
    两天后当小宇从考场里出来后,兮蕾没有问他考的怎么样,不管怎样他的努力,他的改变,兮蕾都看到了眼里,结果是另一回事。
    兮蕾先是带他大吃了一顿,之后又带他和他的同学们去了七夕给他们放松,这里是祁昆的地方,只是现在九江俨然成了这里的主人。
    九江自然是不敢怠慢兮蕾的,给了他们祁昆的专用包房,又送了许多吃的和喝的。
    “你姐真牛逼!”旁边一个留着板寸的男同学对着木泽宇说道,“刚才那个可是这里的经理啊,看他对你姐的态度,要不知道她是你姐,我都以为她是这里的老板了。”
    “有吃的喝的还堵不住你的嘴。”木泽宇推了推他,让他少贫。
    几个女同学点了歌一起鬼哭狼嚎着,兮蕾看着他们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每当一段岁月结束,总有许许多多的感慨,而等到后来的后来,又变成了一种无以言说的缅怀。
    “姐,想什么呢?”刚被灌了一大杯啤酒的木泽宇打着酒嗝凑了过来。
    “嗯……在想青春真好。”
    木泽宇脸上露出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说的自己跟老太婆一样,告诉你,你比她们——”说着用手一指那边那群女同学,“看着还年轻,”
    兮蕾拍了拍小宇的脑袋,“小心让你的女同学听到,集体揍你。”
    “怕什么。”木泽宇满脸不在乎。
    过了会木泽宇突然凑到兮蕾身边,神神秘秘地问:“知道这里为什么叫‘七夕’吗?”
    “为什么?”
    “这本来是一个不可说的秘密,不过我还忍不住想说,这也是别人告诉我的。”木泽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然后说道:“‘七夕’其实是从两个人的名字里各自抽出了一个字组成的。”
    “两个人的名字?谁的啊?”兮蕾下意识地问道。
    “嘶——”木泽宇眼神鄙夷地看着老姐,“果然不是一般的木,真笨,和你没什么说的了。”
    兮蕾瞪他,“爱说不说,又不是我逼着你说的。”
    玩到大半夜才都各自散了,兮蕾去结账正好碰到九江。
    “兮蕾姐,你这样不是打我的脸吗?昆哥走的时候都交代好了,你能来我们都高兴。”
    九江再也不是刚来时的青涩小伙子了,一身得体的西装,打扮起来也是人五人六的,再加上近一年的磨练,增添了不少成熟稳重的气息,旁边不少小姑娘都时不时地瞟他两眼。
    兮蕾收回银行卡,笑了笑,“这样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你千万别这么说,昆哥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多失望呢。”
    “对了,问你件事。”兮蕾想起刚才弟弟小宇说了一半没说完的问题,心里其实也好奇得紧,“这里为什么叫七夕?”
    “呃……”九江突然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过了会他才说道:“这事你还是问昆哥比较好,我要说了,指不定昆哥怎么修理我呢。”
    兮蕾哪里肯就这么放弃,继续追问,“你就给我一个人说,我不告诉他就是了。”
    “这个……就是两个人名字组成的。”说着就将瞟了一眼兮蕾,见兮蕾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为昆哥失望。
    九江的那一眼让兮蕾心里生出了异样的情绪,她灵光一闪,好像知道了什么,又急于想否定掉,为了掩饰心里突如其来的慌乱,兮蕾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了,其实是落荒而逃。
    站在七夕的外面,兮蕾回身抬头看了一眼那上面挂着的漂亮logo,七夕,它在这里那么久了,她只当它原本的意欲不过是“七夕牛郎织女相会,真正的天上人间”,哪里知道……哪里知道它是有另外的意思。
    “走吧。”兮蕾对着小宇开口。
    小宇高考完之后和同学一起去了北戴河,她们学校要到七月初才放暑假,还有十来天,课程已经讲完,老师基本上都在忙着出考题,兮蕾把定好的考题又仔细浏览了一遍才保存到u盘里。
    弟弟小宇一直到可以查分的前一天晚上才回到家,叔叔和阿姨也赶了回去,第二天一大早兮蕾刚坐在办公室里就接到小宇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小宇的沉默让兮蕾心里“咯噔”一下,但她还是满心安慰道:“没事,高考就是这样,真不行就再复读一年,给姐说考了说多少?”
    小宇报了一个数字,过了好久兮蕾才反应过来,“你这臭小子,装的还挺像。”
    那边传来小宇嘿滴滴的笑声。
    小宇考的分数虽然上不了重点,但是一本还是没问题的,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晚上家里要庆祝一下,顾嫂已经买菜去了,姐你什么时候来?”
    “我下午下班后吧。”
    挂了电话没多久门卫就打电话过来是说快递公司的找她。
    到了校门口,快递公司的小伙子拿出一份用牛皮纸缠了好几层的包裹,兮蕾签了字后,来到办公室,费了好大劲才把包裹拆开,里面是几张轻飘飘的纸。
    看完之后兮蕾几乎是全身颤抖地才把那几张纸重新塞回去,她想站起来,却使不出一点力气,从外面进来的辛珂发现兮蕾的不对劲,额头上全是冷汗,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
    “也没感冒,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没事,大概昨晚没睡好。”她双唇颤抖,努力向挤出一个笑。
    辛珂看她脸色越来越差,建议道:“要不请一天假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了。”
    兮蕾摆手,竭尽全力不让自己打颤,只是效果甚微。
    “别逞强了,你快回去休息,我给你请假。”说着辛珂就拨通了主任的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后,辛珂再次劝兮蕾,“赶紧五医院看看,我已经给你请了假了。”
    兮蕾点了点头,她确实应该赶紧离开,不然她不能保证下一秒她就还能克制住自己。
    回到住处,兮蕾再次把那几张纸掏出来,瞪大双眼一字一字地看。
    亲子鉴定,基因吻合率,她看着那个数字,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几乎要渗出血来。
    电话铃声突兀地打破这一刻的寂静,兮蕾手一松,那几张已经被攥的扭曲的纸便飘落到了脚底下,风从窗帘下吹进来,兮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这是电话上第二次出现这个号码了。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木丫头父亲的身份即将揭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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