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是吧,那要学什么才艺好呢!”
得到男人的认可态度后,汤倪更加来了兴致,如同操不完心地老妈子上身,开始各种筹划打算:
“要不要学个乐器培养一下音乐修养?或者学跳街舞也不错!诶我跟你们说,现在男孩儿跳舞可吸引那些小女生了。”
跳舞这茬还没过去,操心的姐姐又被前面“纸雕艺术”的宣传语吸引过去:
“这个‘纸雕’好像还挺多方面发展的,你们看,这又能培养动手能力,又能感受艺术熏陶,还能让孩子训练孩子集中注意力……”
刚刚发表过认同意见的男人,此刻表示十分后悔:
“……阿策学算术可以持续两个小时不动,你觉得,他还不够集中注意力吗?”
汤倪仔细回想了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对对对,阿策性格内向坐得住,诶那正好可以让他试试学围棋怎么样?说不准以后还能成个围棋大师呢!”
小怀策睁着溜溜儿的大眼睛,看看大姐姐,又扭头看看叔叔,全程害怕脸不敢吭声。
但孩子却聪明地暗暗握紧段伏城,就差把“堂皇”两个字写在小脸儿上了。
“孩子不想学就算了吧。”
接收到小男孩的求救信号,段伏城开口帮腔道。
汤倪却认真起来,嗔怪地瞪一大一小两眼,煞有介事地反驳:
“那怎么行?孩子必须要有个一技之长傍身,才不会输在起跑线上。这将来人家张三李五王二麻家的孩子个个多才多艺,我们阿策什么都不会,导致没有小女生陪他玩,那搞不好孩子会自卑的呀!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段伏城:“……”
本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心血来潮,说说也就过去。
却不想汤倪真往心里去了,“不过随随便便报个班也还真是不放心……”
就在大小朋友同时陷入沉默时,汤倪猛地一拍大腿,灵光涌现般蓦然喊道:
“要不学画画吧!”
段伏城心头一紧,登时冒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那女人没心没肺地兴奋道:
“听说画家的审美和气质在艺术工作者里都是拔尖儿的,正好向杭生那个大佬就在我们园区,这近水楼台——”
“不行!”段伏城当即出声阻止。
近水楼台就绝对不行。
汤倪懵了一下,翻手机找向杭生微信的动作猛地顿住,跟男人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这怎么又不行了?”
段伏城清了清嗓子,伸手抢过她的手机揣进兜里,同时单手抱起小怀策,扯了个完全不成逻辑的理由果断拒绝:
“男孩子文文弱弱的像什么样子,跟我学散打和马伽格斗去,就这么定了。”
汤倪:“???”
男人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一脸懵逼的汤倪被他搞晕了头,不曾留意到素来坦荡诚恳的段总裁,耳梢早已心虚地泛了红。
段伏城抱着小男孩就那般闷头往前走,只剩汤倪在两人后面边追边喊:
“诶去哪里呀!”
“不会真的要学散打吧?不行不行打架斗殴可使不得啊!”
“要不我们边吃饭边商量?阿策你想吃什么?披萨?咖喱鸡?柠檬鱼怎么样我知道这里有一家……”
不远处,始终快步的男人终于接话:
“今晚你请客。”
汤倪:“……哈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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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间总还是愉快。
晚饭过后,两人又带着小怀策逛了园区里的不少宝藏地方。
“学才艺”的话题暂时被搁置,他们在摄影工作室拍下三个人的合影留念,去观赏露天广场的音乐喷泉秀,最后还一起看了烟花。
晚间party变成了熟男熟女的狂欢场。
带着小孩子总归是不太方便的,汤倪也要回去继续钻研酒庄谈判的文件,自然也不能再多待,便准备一同返回深坑公寓。
这时张凯笛刚好打电话过来,说是刚刚忙完要问她在哪里。
汤倪想着,走之前怎么样也要跟闺蜜打声招呼。
于是开上“小白”载着一大一小,一路靠着记忆摸索,驱车来到「青稚书店」门口。
赶到时,闺蜜的人影儿暂时没看到,反倒恰巧碰见一身运动装的向杭生,正蜷腿坐在书店门口,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嘿大大,今天更新了吗?”
汤倪停下车,降下车窗伸手跟向杭生笑着打招呼。
向杭生抬眼,在认出汤倪那一刻,眸眼瞬时亮如星子,惊喜道:“姐姐?!”
他“噌”地一下站起身。
从书店门口到“小白”之间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却被他用上了小跑的速度,身影飞快地蹿到汤倪的车窗边上。
“你一直在这儿啊?”汤倪偏头问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最近这位艺术家外勤的次数愈加频繁。
人越来越开朗,也越来越爱参与一些热闹的场合。
向杭生刚要说话。
却又倏尔滞住话茬,因为他发现,上次有过短暂交流的高贵男人,正坐在车内副驾上,缓缓从汤倪身侧露出侧颜。
“又见面了,lucius。”
段伏城薄唇微弯,一口喊出他的英文名字,嗓音浅淡得胶着,声线发沉,平缓而低喑。
在此之前,段伏城与向杭生同在欧洲发展,想要知道对方的信息并不难。
加上那次深坑丛林宴,两人经历过单独而短暂的交流,彼此之间已经有过相对不深不浅的了解。
智者较劲,往往在于暗中探知对方的底细,不需要过多的语言性表示。
正如同丛林宴过后,向杭生会利用创作的宝贵时间,细细阅览段伏城的每一行阅历资料。
也正如同当下。
段伏城只是喊了一声他的英文名字,友好地打过招呼,但也仅仅止于客套,再无多余的赘述表达。
他没有宣誓主权。
因为他与汤倪此刻同出同进的行动,已然明显地昭示一切。
向杭生很快反应过来,同样报以礼貌地态度与他浅作寒暄。
继而将目光凝向汤倪。
尽管男子眼底的星光霎时褪却大半,他还是撑起笑意,没有忘记乖乖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
“没有,就是今天休息到处逛逛,刚到这里来。”
汤倪扬起嘴角,不疑有他:
“这样才对嘛,不要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多出来走走说不定会有更好的灵感。”
由于照顾到已经熟睡在儿童椅上的小怀策,她没再过多停留,离开之前对他说:
“那我就先撤啦,你帮我跟笛子说一声,今晚party玩得开心呀~”
落下尾音,汤倪升起车窗,轰地一脚油门驱车离开。
向杭生站在原地。
视线放远,目送着绝尘而去的白色法拉利,他眼睑垂落,很久都没有动过一步。
“啧,明明就是在这里等了一晚上却不说,何苦来着?”
张凯笛从书店里慢慢走出来。
身为旁观者,早已将那位满眼失落的艺术家看个清楚明了,只能摇摇头感叹一句:
“不过对手确实强劲,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加油兄弟。”
向杭生没说话。
有那么一刹那,他似乎又被打退回自己萎败溃暗的世界里,无人烟,无声息。
他妄图挽留明媚。
可明媚,却只肯施舍给他旖旎风光的回响。
第56章 教育之道  坏掉的不是杯子,而是你的心……
转眼到了周一。
约定好首次与「香榭丽十七号酒庄」谈判的日子。
闹钟响在六点整。
汤倪没有半点迟疑, 在闹铃响起的下一秒迅速从床上爬起来。
有关这次谈判该做的功课,汤倪已经连续熬大夜足足准备了近一个月左右,固然不能门清儿各项谈判技巧, 只能算是临阵磨枪, 三分专业,四分气场, 剩余三分靠现场发挥。
因此昨晚她没有再用脑过度。
为了让自己在今天上午的谈判中,能够保持充沛饱满的状态, 她早早睡下, 尽管心里惦记着这件事让她睡得并不算特别安稳。
轻手轻脚地从房间内走出来, 快速洗好澡, 化完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