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筱筱仰头,看着杨踞,心中忖度着,有多少年了,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父亲的背影。
从小,杨踞就经常以做生意的理由不在家,特别是当了官后,所以,家里只有杨筱筱的母亲独立撑起家来。
所以父女俩之间一直存着一种隔阂,这种隔阂在娘亲去世后更甚。
“我不明白父亲在说什么。”从小,父亲就极少管自己的事情,所以,尽管年少的她早早就担起家庭生意,也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惊讶。
就是因为知道在杨家里头,杨筱筱的独立性十分的强。
杨筱筱觉得再也没有想与父亲谈下去的心情,准备起身离开。
“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杨踞突然转身,一双混浊的眼眸如鹰一般看着杨筱筱。
“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对上杨踞那双眼,杨筱筱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嚯然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虽然没有想到杨筱筱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杨踞并没有叫住杨筱筱,而是在杨筱筱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拿起那张未画完的画,放在桌面上,执笔继续点画。
没有人知道他画的是谁,就连他自己的女儿也只知道他画的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或许这个女人在杨踞与娘亲成亲之前已经驻在了他的心,可是,杨筱筱也知道,同样作为杨踞的女人,其实那个女人的境遇也是跟娘亲一样,空虚寂寞。
出了杨踞的帷幕,杨筱筱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回眸透过昏暗的火把看了潇逐月的帷幕一眼,旋往军营外走去。
一刻钟后,杨筱筱被扶上了一辆灰旧的马车,尔后车夫狠甩鞭子,没有道别,马车扬长而去。
黎明时刻,潇逐月终于收起地图,毅然的走出军营,对早已在他营帐外等候的孙大为与裴一鸫下达了几个命令。
而杨筱筱离开的消息,潇逐月却是快到午时才收到。
但,潇逐月对杨筱筱不告而别,并没有放在心上,好似这样的事情他早已习惯。
潇逐月最关注的是,这天晚上的这场战。
潇逐月站在军营中的一个小山坡上,仰首瞭望两方。
帝隆国与邯善国同时联盟,各守一边,两边同时进攻潇逐月的军队,分散他的军力。
如若不是有裴一鸿与孙大为这两大将军,怕是,潇逐月的军队早已抵抗不住。
如今,军中粮草已快耗尽,想必帝隆国与邯善国也一样。
但,不同于东盛国,这两个国家的粮草是可以补及的。
因为,只要他们有一方留在前线攻打东盛国,那同盟的另一方就会有喘息的机会去取粮草。
而潇逐月赌的就是帝隆国与邯善国的信任之心。
这也是他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夕阳西下,滚滚沙尘,一望无垠,沙尘中埋葬了一具又一具的白骨,孙大为与裴一鸿得令,率上仅剩的两万精兵,分别向两个方向出发。
身后的士兵尽管已经身心疲惫,但一想到如若放弃,自己的家园,自己的家人就要被毁,一点怠慢的心思也没有,井然有序的随在将军身后。
而他们也得到了命令,这将会是一个最后的夜晚,东盛国能否打赢这场仗,就要靠今晚了,所以,每一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心,决然的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