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陈楚楚便带着墨昭去柳莽镇最好的餐馆,搓一顿好的。
推开隔壁房的门,径直走进去对着已经早早起床开始修炼的墨昭说:“走,狗蛋,带你去这儿最好的餐馆柳莽馆尝尝。”
墨昭不满地睁开眼,怒瞪,“能闭嘴么。”
陈楚楚置若罔闻,“狗蛋快点儿啊!”
墨昭并不搭理,仍端坐在席,闭眼沉思。
陈楚楚却并未在意墨昭的冷对,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不喜欢我给你起的名?”
见墨昭小脸冷冰冰的,她也丝毫不打算解释,的确是有私心想趁他还没长大时好好欺负下。
还有,报之前他嫌弃自己的仇!
现在嫌弃她,十年后可别巴赶着上来求爱。
“不是。”墨昭抬眸,认真答道,“我是嫌弃你。”
墨昭本以为女人听到她的回答会脸色大变,或是直接转身走人。
可没想到,眼前的女人却是抬眉一笑,这一笑,宛如云破月来花弄影般,说不出的旖旎动人。
她说:“哦知道啦,走不走呀?”
“嗯。”
话说完,墨昭又是呆愣住,被这女人的笑容勾了魂,又是随口应下了她。
他似乎总是拿陈楚楚没有任何办法。
不一会儿,两人便抵达了柳莽馆楼下。
要说柳莽馆最出名的,便是他们家独有的踏霜酒酿。
据闻,这踏霜酒酿乃耗尽七年酿制,然后封入离此地不远的昭雪山,待十年甚至更久之后取出,坛口一开,清冽醇香直入心魄。
曾有一上仙路过此地,饮用踏霜之后,竟当场突破,后沦为一桩佳话,赞踏霜乃仙家酒酿。
慕名而来的人数不胜数,这才导致柳莽镇繁华至今。
踏入柳莽馆,一个穿着干净整洁的小二踩着碎步赶了过来,“两位客官,里边儿请。两位可有预定位置?如果没有,恐怕要稍等一下,您若不急,可以去楼上等,那儿有座位,还有专供客人吃的零嘴和茶汤,不怕无聊。”
陈楚楚摆摆手,“不用,我有预定楼上的叁号桌。”
墨昭见周围好奇看过来的目光,抓着陈楚楚的手不由一紧。
陈楚楚轻轻拍了拍墨昭的肩,示意他放松。
并未在乎他人打量的视线,恍若未觉地牵着墨昭的手,随着小二上了二楼。
二楼的装横修饰无一不精致细腻,乍一看不过是青砖白瓦,细一看却是每一块砖,每一块瓦上都镶上铂金,花纹祥云无一缺少。
中央是一片幽深竹林,有琴师在潺潺而过的小溪旁随意弹奏,引得楼外过往路人驻足倾听。
陈楚楚和墨昭都对此环境很是满意。
小二上前倒了茶水,端来几盘饭前零嘴后转头去厨房催菜。
陈楚楚这边坐在椅子上,四处张望,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野当中。
是个男人。
穿着一身锦衣,像个官家少爷,举手投足雍容华贵。
正是那日被她打劫的问号君!
这问号君到底什么来路?
陈楚楚心下讶然,面上毫无波动,自然而然扫了一圈后收回了目光。
却不知目光移走的瞬间,对方眸子一转,视线落在她身上,毫无遮掩。
墨昭心性敏感,察觉到身后有人看这边,小声对陈楚楚说道:“师父,有人在看你。”
茶叶在橙黄的茶水中打着旋儿,陈楚楚吹了一口将茶杯抵在唇边,淡粉的唇旋即沾上润泽。
她说道:“跟在天生丽质的我身边你得适应。”
墨昭嘴角直抽,他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陈楚楚确实有自傲的资本。
墨昭轻声说道:“那人不简单!”
陈楚楚搁下茶杯,“我就简单了么?如果那人敢动手,为师会让他哭着回去找爸爸。”
墨昭:“...”
听的一清二楚的某男子:“...”
坐在他对面的黑衣侍卫冷汗刷地冒出来,他偷偷瞥了两眼陈楚楚的方向,眸底闪过一阵阴霾,放在桌下的手掌翻转之间,一道细如发丝,灵力凝聚的光针朝前方疾射而去,目标正是背对而坐的墨昭。
墨昭寒毛颤颤,头皮发麻,半个月的追杀让他对杀意的感觉十分敏锐,这一次尤为强烈,强烈到他绝望的发现,躲避已经来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陈楚楚神色平静,手中茶水泼出,食指轻弹,一颗水珠骤然与光针撞在一起。
“啪”的一声轻响,光针四分五裂。
地上那点小小水渍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黑衣男子脸色黑如锅底,正欲再次动手,身体突然被重物一压,竟无法动弹。
他扭动看向对面的年轻男子,表情有点僵硬,道:“主人?”
年轻男子勾起唇角,眸底幽深如寒潭,“喝茶。”
压迫力消失,黑衣男子深吸了口气,不敢反驳对面所坐之人。
他不知对方来历,却知道对方是让他家中祖辈都不敢轻慢之人。
陈楚楚这边收回手,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事吧?”
墨昭没有答话,只是回头看了那名黑衣男子一眼,一双黑眸恍若被暗夜侵蚀,幽深得可怕。
陈楚楚默默喝茶,心里却嘀咕着这货长大后肯定是个腹黑还爱记仇的,那黑衣人怕是以后要被墨昭抄家了。
很快,小二端着菜上来了。
莲蓬豆腐、挂炉山鸡、五彩牛柳、八宝野鸭、栗子糕、四喜饺、云河段霄...
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盘。
墨昭看着这些菜,愣住,他没想到陈楚楚竟会点这么多。
陈楚楚看了他一眼,说道:“吃不完带回去吃。”
唰——
周围鄙视的眼神向他们射来。
墨昭阴森森的朝四周扫了一眼,旁边的人硬是打了个寒颤,不敢再看向这边。
陈楚楚笑了笑,“别理这群智障,人生在世唯吃是福,浪费粮食是可耻的!现在便将就一下吧,以后为师带你吃遍天下奇珍!”
墨昭不知心里是何种滋味,强抑住心头那莫名的酸涩感,轻声答:“师父,菜凉了。”
陈楚楚勾起朱唇,凤眸微弯,对墨昭柔和地笑了一下。
笑容不灿烂更不明媚,却像初春的暖阳投射打的,让那冰雪融化的刹那,不浓烈不清淡..
墨昭不由摸向心口的位置,那里跳的好快。
这一幕同样被斜后方一桌的年轻男子收入眼底,深蓝色双眸泛起绚烂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