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寒香暗暗忖道:“老怪物墙头之草,随风而倒,有他在此,大碍手脚。”略一转念,朝着无名老叟道:“擒住了阴手一魔之后,我不守信,其错在我,如今人未擒着,你不守信,其错在你,如何自处,你自行打量便了。”
无名老叟嘿嘿一笑,沉吟半晌,道:“丫头,我劝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当真弄得天怒人怨,胡柏龄泉下有知,只怕也不谅解于你。”
谷寒香秀眉双剔,满眼煞气,一字一顿地道:“你放言高论,肆无忌惮,我总叫你多言招尤,后悔终身就是。”
无名老叟冷嗤一声,转朝瞿道陵道:“老夫不是侠义之人,懒得舍身卫道,你们估量情势,好自为之。”
说罢身形一晃,电闪云飘,疾投西南而去,人影杳然之后,突地逆风送来一阵语音,道:“丫头,你敢作弄老夫,老夫管教你骨化扬灰,死无葬身之地!”余音摇曳,仿佛来自天外,听得众人面面相觑,惊懔不已。
谷寒香环顾全场一眼,只见自己一方的人,俱都精神疲惫,容色憔悴不堪,不禁暗暗一叹。
忽听瞿道陵朗声道:“谷盟主为夫报仇,志行可嘉,贫僧等原都佩服得很,只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杀戮相寻,何日是了?还望谷盟主三思而行。”
谷寒香微微一哂,道:“大头陀勿须多说,范玉昆之事,谷寒香自知处理,诸位若不愿节外生枝,最好是就此请便,免管闹事。”
瞿道陵未及开口,曼陀老尼陡地声色俱厉道:“谷寒香,你刚愎自用,老尼拼受掌门人的责罚,今日非教训你一顿不可!”
只听时寅夷然不屑地道:“哼,凭你那点微末之技,也不知谁教训谁。”
曼陀老尼怒火倏炽,手指时寅,道:“老尼容你多活一时,你若不知后悔,就算你托庇在阎王殿下,老尼也要取你的性命。”
“呛”的一声,抽出肩后的长剑,朝谷寒香道:“老尼向你讨教几招,只要你胜得一招半式,老尼再不管你的闲事。”
谷寒香哑然失笑,道:“我以为你是降魔卫道,原来只是争强好胜,斗一口闲气。”说话中,朝麦小明将手一伸,索取他的宝剑。
时寅忽然上前几步,躬身道:“所谓名门正派之中,似老尼这等人物,少说点五十个总有,如果个个须夫人亲手料理,还要我等何用?”
谷寒香玉面一沉,冷冷地道:“我另有计较,你不必多问。”接着又道:“谷寒香统率的是天下绿林,依我良言相劝,你们在未得掌门人承诺之前,最好是不要轻启战端,以免牵一发而动全身,使昆仑一派,沦于万劫不复之地。”
忽听曼陀老尼道:“天下绿林,虽然多于牛毛,你怎知人人都会服你,都肯听你调遣?”
谷寒香秀目一转,哂然道:“你若不信,大可自己上前。”
曼陀老尼纵身上前,冷笑道:“你不必卖狂,老尼不向你领教几手,就是死也不能瞑目。”反手一撩,抽出了肩后的佩剑。
谷寒香道:“你胜了将人带走,如果败了,我就当着你的面前,将那范玉昆杀掉,事关重大,你仔细点。”宝剑一挥,突然刺去。
曼陀老尼恨得牙关乱挫,一面挥剑还攻,一面暗暗忖道:“瞧这女人的剑势,尚是初窥堂奥,再过一年半载,其功力与经验大进之后,只恐绿林中无人再是她的敌手,自己年已老耆,何不以身殉道,与她拼个同归于尽,为天下苍生除一大患!”
如此一想,顿时剑刃藏锋,先自稳扎稳打,一面留意谷寒香的剑招之内,是否有破绽和罅隙之处。二人出手都快,片刻功夫五十合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