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听他虽是自言自语,但是言词语气中,却是若有所指,只是自己无法想出内情罢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呆呆的站在当地。
那白发老人目光移动,缓缓的扫掠了商八、杜九、百里冰一眼,道:“老夫身上怀有助长功力的灵丹,如果你能信任老夫,就让他们服下/
萧翎看那老人双目,在黑夜之中,有如两颗闪烁的寒星,分明是内功已达到炉火纯青之境,心中暗暗讨道:以他这等功力深厚之人,说刻如想加害我等,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似是用不着再动其他心机了。
心中这一分析,胆气顿然一壮,道:“在下代他们先谢老前辈赐药之恩!”
那白发老人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玉瓶,投向萧翎,道:“那瓶中正好有四粒丹药,你们四人各服一粒。”
萧翎接住玉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药物,当即服下。
白发老人哈哈一笑,道:“小娃儿,你自己先行服用,不怕老夫药中有毒吗?”
萧翎微微一笑,道:“老丈把晚辈引作知音,如是这药中当真有毒,晚辈死亦无憾!”
白发老人严肃他说道:“可敬的年轻人,老夫西行在即,此番游历天竺,实不知何时才能东返,明晨日出时分,老夫即将登程,你可愿送老夫一程,以壮老夫行色?”
萧翎心中暗道:这话应该我说才是,但他却替我说了出来。
只好应道:“好!晚辈一定赶往相送,但不知咱们在何处会面?”
白发老人淡淡一笑,道:“对你而言,应该是一段很艰苦的行程,老夫已经代你想过了。”
萧翎道:“老丈可否能说的更清楚一些?”
白发老人道:“老夫登舟之处,距此不下数十里,而且要翻越两重高山,你此刻虽然已服下我的药物,但仍需一段很长的调息时间,就算你有草上飞的轻功,也要在四更动身,日出之前,才能赶到,小娃儿,你自己算算看,是否有这个能耐。”
萧翎神色坚决他说道:“在下既然答应了,自然将全力以赴,怕的是晚辈路径不熟,山高涧深,走错了方向……”
白发老人接道:“这倒不用你费心,老夫自会为你筹谋,告诉你去路,为你在路上留下标记。”
萧翎道:“就此一言为定,晚辈依约赶往。”
白发老人道:“你从此登山,即可见老夫留下的详细指标,老夫告别了。”
萧翎深深一揖,道:“恭送老丈。”
那老人恍如未闻,转身而去。
萧翎忽然想起,应该问问他详细的距离,自己也好有个动身的准备,但那老人早已走得没了影儿。
他虽然已知那老人是一位身怀绝技的奇人,但却想不透,他何以会和自己订下了送行之约,但言已出口,自难更改,急急坐下,运气调息,希望身体早些复元,也好早些动身赴约。
只觉丹田中突然间泛起一股热流,迅快的流布四肢。
萧翎霍然警觉,那是服用药物的缘故,心中暗暗忖道:果然是功力神奇的灵丹,就凭他赠我灵丹一事、也该赶去送他一程才是。
心中念转,人却挣扎而起,行到商八身前,沉声说道:“二位兄弟张开嘴来,小兄有药物相赠。”
商八、杜九,运息都正在紧要关头,虽然听到了萧翎之言,但却无法应命。
萧翎等候了足有一刻工夫,商八、杜九才缓缓睁开双目。
萧翎双手分握药丸,道:“不要说话,张开嘴来。”
商八、社九,依言启口。
萧翎忙把手中药物投入两人口中,说道:“这药物效用奇佳、两位兄弟快些吞服下去,再行运气调息。”
商八、杜九齐齐颔首,目光中流露出无比的感激,吞下药物,重行运气调息。
萧翎长长吁一口气,又缓步行到百里冰的身侧,低声说道:“冰儿,你好一些吗?”
百里冰只是内力消耗过多,内腑并未受伤,自是和中州双贾有些不同,经这一阵调息,体能已恢复甚多,睁开眼睛笑道:“我已经好多了。”
萧翎手中捏着药丸,道:“服下这颗药九,对你大有帮助。”
他原想百里冰会伸手来接,哪知百里冰启开樱口,道:“大哥,喂我吃下!”
萧翎微微一怔,只好把药丸放入百里冰的口中。
四人得药力之助,体能恢复甚快,不足一个更次,部已感觉到体能大复。
萧翎心有所思,真气运行一周天后,立时停下。
转目看去,只见商八、杜九、百里冰,仍然在静坐调息。
萧翎抬头看看天色,只见天上阴云,已然大部散去,星光闪烁,已知不早,想到和那老人之约,此时也该动身了,当下说道:“两位兄弟,小兄和人有约,必得立时赶往,早则午时,晚则黄昏,必可赶回,你们在姻缘峰上等我……”
忽见百里冰一跃而起,道:“我也去。”
萧翎道:“你坐息完了?”
百里冰笑道:“早完了,而且,体能已经尽复。”
萧翎心中暗道:那老人脾气古怪,难以预测,我如带冰儿同去,不知他是否欢迎,何况,中州双贾伤势还未痊愈,也该留她在此保护两人才是。
心念一转,缓缓说道:“冰儿,咱们都去了,岂不是无人保护他们两位了,百花山庄中人,虽已撤走,难保那沈本风的爪牙不重回来,你该留此才是。”
百里冰长长叹息一声,道:“大哥的话,我几时不听过了。”
萧翎看她不悦之情,形诸于外,但仍然勉强顺从了自己之意,心中甚是感动,微微一笑道:“我很快就回来,那时,我这两位兄弟,体能也已恢复,咱们就一起离开此地。”
百里冰嫣然一笑,道:“你要带我去西湖游玩,我拜拜雷锋塔下的白娘子……”
萧翎接道:“那只是一段神话传说,并非真有其事。”
百里冰严肃他说道:“不论传说真假,但那白娘子可怜,她一片真情对待许仙,但许郎薄幸,竟然听那法海和尚之言,把她压在雷锋塔下。”
言罢,唏嘘不止,炫然欲位,大有借古论今,悲伤际遇之感。
萧翎悚然一惊,只觉她言词中若有所指,竟是不知如何接口。
但见百里冰举起衣袖,拭去脸上泪痕,接道:“我爹爹曾在中原替我请了一个饱学的老儒,教我读书写字,那老儒年纪虽然老迈,却是一位多情的人物,常给我谈些流传中原的缠绵神话、绮丽故事,当时,我听到那白娘子的故事,心中还暗暗窃笑白娘子真傻,天下尽多美男子,何以独钟情一个许官人,如若换了我,才不那样受欺侮呢!”
萧翎道:“换了你,你要如何?”
百里冰缓缓把目光凝注到萧翎的脸上,道:“那时我曾想,郎既负心,妾又何苦多情,为什么不杀了那许官人呢……”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可是,现在我知道,情海茫茫,何处是岸……”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冰儿,你小小年纪,怎的想这么多事呢?”
百里冰黯然一笑,接道:“我自小任性惯了,一向不肯服输,记得几时一件事,父亲正在参悟一门奇功,我却非要他抱我出去赏雪不可,父亲不肯答允,我就哭闹不停,摔碎他很多心爱的古董奇珍。从来不肯叱责我一句的父亲,那次好好的打了我一顿,但我仍是哭闹不停,一日夜不进滴水,任凭慈母好言哄慰,一直是哭个不停,力尽声哑,泪干血流,直闹得父亲抱找出宫赏雪,我才停止哭声……”
萧翎接道:“你长大之后呢?”
百里冰道:“长大了日渐懂事,自然是上体慈心,孝顺父母了,但爹娘都知我任性得很,凡我坚持的事,大部顺从于我,可是,自遇到大哥之后,我竟然像变了一个人……”
萧翎微微一笑,道:“变乖了是吗?”
百里冰道:“唉!我一直按耐着自己性子,处处顺从你,但不知是否能取得你的欢心,我常担心有一天你厌弃了我,像那许仙厌弃白娘子……”
萧翎哈哈一笑,接道:“你不是白娘子,我亦非许官人,那怎能相提并论,好好照顾他们两人,为兄的要去了!”
百里冰眨动一下大眼睛,道:“你要早些回来。”
萧翎伸出手去,拂起百里冰垂在脸上的秀发,道:“乖乖的等我回来。”
百里冰展颜一笑,道:“我会很耐心的等你。”
萧翎转过身子,大步而行,依照那老人指说的方向,登上峭壁。
果然峰顶之上,一块石下压着一方白绢,白绢上,清楚的写明去路。
萧翎收了白绢,依照指标而行,每当行到一处岔道所在,就瞧到指路标识。
那白发老人说的不错,这一段行程十分艰苦,断崖深涧,深水流泉,有时要涉水而渡,有时要施展壁虎功游上峭壁。心中暗暗抱怨道:他明知我内伤未愈,怎的竟让我走这等险恶之路,岂不是诚心折磨我吗?
但想到大丈夫一言出口自无反悔之理,只好全力以赴。
他受伤本重,虽然服下那老人灵丹,但因一直未好好调息,体能亦未完全复元,走了一阵,已累得满身大汗,喘息不停。
眼看太阳爬上了峰顶,还不知前途行程多少,也不敢停下休息,走得辛苦至极。
直到日升三竿时分,到了一条湍急的河流之前。
萧翎打量了一下那浑浊的溪流,足足有三四丈宽,既无渡桥,又无木舟,如在平时,这三四丈的距离,还可施展登萍渡水的轻功,越那溪流,但此刻已走得精疲力尽,实无越渡之能,站在岸畔呆了一阵,只好拔出短剑,斩了几株小松,结在一起,准备抱木而渡。
就在他结好木排,准备冒险越渡时,突闻一声哈哈大笑之声,传了过来,道:“小兄弟来晚了,如非老夫信你必来,早已放舟逐波,下行数十里了。”
萧翎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木簪椎发,白发垂胸,身着青袍,手待竹杖的老人,端坐在几恨巨竹结成的竹排上,缓缓由溪旁草丛中驶了出来。
在那急如飞瀑的湍流中,竹排却有如行在平静的湖面上一般,缓缓行来,从容不迫。
只见他手中竹杖,在溪中一点,竹排陡然直冲上岸,在萧翎身前停下。
萧翎凝目看去,隐隐认出正是昨宵会见的老人,只是,此刻他已挽起长发,洗去脸上油污,看上去清雅若仙,飘逸出尘。
当下长长吁一口气,道:“晚辈重伤未愈,行动缓慢,有劳老丈久候了。”
自发老人点头笑道:“我瞧得出,你已经尽了最大的能耐,用出了能用的气力……”
语声一顿,接道:“小兄弟,你会水中工夫吗?”
萧翎摇摇头,道:“不会。”
白发老人道:“这溪流十分湍急,你既不会水中工夫,又在情疲力尽之时,伐木越渡,生机甚微,难道你不怕死吗?”
萧翎道:“晚辈已和老丈相约,不能失信老丈,只好冒险试渡了。”
白发老人微微一笑,道:“你后悔吗?”
萧翎摇摇头道:“如若在下心有悔意,尽可半途而返,也不用到此了。不过,有一事,晚辈不解,想请教老丈。”
自发老人道:“什么事?”
萧翎道:“晚辈依照老丈留下的指标而来,身历险境,不去说它,但有时,晚辈明瞧到别有小径,但老丈的指标却弃安就险越峭壁、深谷……”
白发老人接道:“小兄弟,世间岂有不劳而获的事,对你而言,这只算一个小小的考验。”
萧翎道:“如若晚辈没有受伤,这段行程就算再加十倍险恶,我自信也能渡过。”
白发老人道:“如你没有受伤,你遭遇的艰苦、险恶,又何止如此十倍呢?”
萧翎茫然说道:“老丈句句蕴含玄机,晚辈实是听糊涂了。”
白发老人淡淡一笑,道:“小兄弟,此刻,你已走得很累,快些闭上眼睛调息一会,等你体力恢复后,神智清明时,咱们再谈吧!”
萧翎亦觉着自己有些头晕脑胀、体力难支,当下说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盘坐地上,闭目调息。
朦胧间,感觉到头上受了一次重击,随即人事不省。
醒来时,已然是中午时分,自己正躺在一片柔和的草地上。
目光转动,但见花色绚烂,芳香袭人,竟然在一片高峰环绕的盆地之中。
这盆地不大,方圆不过四五丈。四面高峰阻挡,寒风不侵,靠东面山壁,矗立着一座竹篱环绕的茅舍。
萧翎缓缓坐起身子,伸手入怀,摸摸那本箫王武功手录,竟是还在怀中,紧张心情为之一松,缓缓站起,长长吁一口气,只觉精神饱满,疲倦全消,连内腑之伤,也已完全康复,心中大奇,暗道:我明明在溪边调息,被人在头上击了一掌,怎会到了此地,那白发老人呢?哪里去了?
他连经大变之后,人已变得十分沉着,心中也隐隐感觉到,停身此地,全是那白发老人所为,只是其间的细节,还不很了然罢了。
但这盆地狭小,午阳普照,每一处山角崖下,都照得十分清楚,不见人踪,如若是这块盆地之中有人,也是在那茅舍中了。
萧翎仔细查看了那四周形势,发觉那绚烂的花朵,种类繁多,并非是谷中自然生长,显是有人由别处移植来此。
这时,萧翎心中已有了几分把握,这盆地茅舍,可能就是那白发老人的隐居之地。
心中忖思,人却举步向前行去。
只见那茅舍篱门大开,但却不见人踪。
萧翎轻轻咳了一声,道:“多承爱顾,晚辈感激不尽。”
言罢,抱拳一揖。
哪知过了半晌,仍不闻有人回答。
萧翎提高了声音,道:“晚辈该走了,不知是否可以拜见一次仙颜?”
这一次,气发丹田,声音甚大,空谷中回声盈耳,但却仍不听回答之言。
一个意念,闪电般掠过脑际,暗暗忖道:他曾经告诉我,要离开此地,西行天竺,难道他已经走了吗?
心中念转,人却举步向室中行去。
只见室中几净,打扫得甚是清洁,但却不见人踪。
这室中打扫虽然干净,但房间很少,一室一厅之外,别无他室,厅中放着一张很考究的木桌,两张竹椅。
萧翎目光转动,只见木桌上放着两本薄薄的册子,册子上,放着一张白笺,上面写道:“为了助你打通生死玄关,老朽已然晚行两个时辰,约期已届,实难久留,特留两册剑谱神功,以酬知音。”
下面署名忘年之交。
萧翎暗暗叹息一声,道:我如早醒半个时辰,也许还可见他一面。
拿起书册,几个朱砂写成的红字,赫然映入眼中,只见上面写道:“华山剑法精录,谈云青手撰。”
萧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揉眼又仔细瞧去,果然不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正是写的“华山剑法精录”六个大字。
萧翎隐隐记得,那宇文寒涛,在禁宫之中,曾经向一个青衫白发老人下拜,称他谈云青,此刻书面所留的姓名,亦是不错。
一时间,心念转动,暗暗忖道:这老人,难道就是那先入禁宫,取走十大高人留下的武功秘录之人吗?
一念及此,连连暗叫可惜,这等高人,我竟然连他姓名也不曾讨教,失之交臂,真是有眼无珠了。
再瞧那老人留下的手书,展开再看,上面除了忘年之交外,再未留其他之名。
萧翎长长吁一口气,暗道:这人和我萍水相逢,阴差阳错的被他引为知音,留下这本武林人梦寐难求的武功秘录给我,而且去不留名,是何等胸襟、气度,清高风标。
呆呆想了一阵,才缓缓取起谈云青的手撰剑谱。
目光到处,只见第二本书册之上写道:“弹指神功,少林弟子无相留。”
萧翎心中暗暗忖道:似是听师父说少林“弹指神功”乃是一种极高的内功,想不到那老人竟然肯把此物留下。
心中念转,随手翻开了一页。
只见第一面上写道:“老衲已自知将命毕禁宫,眼看同难人个个伏案疾书,留下武功,希望日后有人进入禁宫取走留下的武功手录,免得数十年辛苦而成的绝技失传……”
萧翎暗暗叹道:那巧手神工包一天,设计建筑一座禁宫,用心在一网打尽天下武功第一等高手,称尊江湖,但他却先行死在被困群豪之前,连武功也未留下,害人先害己,恐非他始料所及了。
继续向下看去,但见写道:“但我少林武功,浩瀚如海,实非其他门派能及,老衲一身所成,都难脱我历代师祖的遗著手录,实无传诸后世之艺,但如一字不留,未免有憾,三思之下,只好留下老衲一生练习‘弹指神功”的心得,以供后人练时,不需摸索,极短时期中可收大效。”
萧翎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暗道:他留下这“弹指神功”心得,也就是他一生苦练这宗绝艺的经过,让我翻阅这本手册,却在极短的时刻中,体会出他毕生经历,岂可等闲视之。
心念一动,退后两步,对手册拜了两拜,道:“弟子今番得阅大师留下的绝技,实生平大幸,日后如有机会,定当还艺归宗,把大师数十年心得遗著,还于你门少林门中。”
拜祝已毕,才打开手册,仔细下去。
无相大师整本遗著之上,只谈那“弹指神功”一种武学,但却是他数十年全力以赴的经验血泪。
原来,无相大师在少林无字一辈弟子中,是一位很杰出的人才,得以入选练习绝技,他看过百年来入选练习弹指绝技的人才记事表,计有十二人选习“弹指神功”,但十二人都半途而废,无一人习成此技,其中有两人羞见师长,竟在激愤中自绝而死。
无相大师看完少林奇才弟千百年记事表后,豪气忽发,竟然选习了“弹指神功”。
当时有一位送他进入选艺楼的师长虽无正面反对,但却旁敲侧击的示意于他,要他改习别门武功,但他立念已决,那随行师长,也不能强行劝阻,只好依他之意。
无相在一座和外间隔绝的密室,集中神智,苦习了五年之久,竟然是毫无所成。
这时,他已体会到,这是一门先天优于后天的武功,除了具有无上才慧定力之外,还要有深厚的内功才成,因此从头筑基。坐禅三年,待内功精进之后,重新练习,匆匆五年,才有小成,前后费时十三载,才算练成“弹指神功”。
萧翎看到此处,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暗道:我如也要化费十几年的时间,练成一门武功,只怕是势所不能了。
镇定了一下心神,继续向下看去。
但见写道:“老衲习成此技之后,才逐渐体会出个中原有诀窍,知其诀窍,则不难登堂入室,可惜历代先师长老,竟未能列述窍要,摸索练习,事倍功半,老衲无法预测这手册落于何人之手,但又不忍使数十年积累的心血,随老衲埋没禁宫,但愿我佛保佑,习成我手著之人,能因此技锄奸除恶。”
再向下看,就是无相手录的经历诀窍,脉络分明,著述得十分详细。
萧翎看得神往,不自觉的照着那上面记的,开始练习起来。
整个的“弹指神功”,只不过是屈指一弹而已,但在无相大师的分述中,却是洋洋数千字,其间详列了真气运行,行何经脉,细微小节,无不述明。
深奥的弹指神功,在无相大师详细的分解之下,练习起来,竟然是简单无比。
萧翎为那手册吸引,不知不觉问,已然练习了十余遍。
直待室中黑了下来,才霍然惊觉,匆匆收起了两本秘录,步出茅舍。
看晚霞满天,已经是将近黄昏时分。
这时,萧翎体能尽复,匆匆登上峰岭,辨识一下方向,急急赶回姻缘峰。
夜色中,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站在悬崖边缘,长发和衣袂,不停在夜风中飘动。
萧翎心中一动,急急行了过去,道:“是冰儿吗?”
那小女孩转过身来,举手理一下夜风吹乱的长发,笑道:“你回来了?”
果然、那白衣少女,正是恢复了女装的百里冰。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夜寒风冷,你站在这里作甚?”
百里冰道:“等你啊,我特地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只要你一回来,就可以瞧到我了。”
萧翎道:“我如一夜不回来,你难道要在这悬崖边站上一夜吗?”
百里冰道:“我一定要等到你回来,你三日夜不回来,我也要在这里等你三日三夜。”
萧翎心中暗道:这丫头对我如此情意,日后不知要如何了结,口中说道:“我如十日不回来呢?”
百里冰道:“不会的,我信任大哥之言,你绝然不会骗我。”
萧翎伸出手去,牵着百里冰的右腕,道:“回去吧!明天咱们还要赶路。”
百里冰道:“大哥见着那人了??”
萧翎道,“见到了,唉!那沈木风费尽了千般心机,希望能进入禁宫,取得那十大高人留下的手录武功,以便达到他称霸江湖之愿,但他却白费了一番气力,连一本武功秘录也未得到
谈话之间,来到了一座茅舍前面。
只见中州双贾并肩站在茅舍之前,齐齐欠身一礼,道:“见过大哥。”
萧翎还了一礼,道:“两位兄弟,伤势如何了?”
商八道:“大哥赐赠灵丹神妙,我等伤势已然全好。”
杜九道:“房中酒饭已经摆上,大哥请进房中进些酒食,驱逐寒意。”
萧翎腹中确有饥饿之感,大步直向房中行去。
但见房中木桌上,摆了四盘佳肴,香气扑鼻,心中大感奇怪,这等荒凉之地,怎能做出如此美味。
商八似是已瞧出萧翎心中生疑,不待萧翎开口,抢先说道:“小弟猎得一只山鸡,亲手烹怔,但不知是否合得大哥口味。”
萧翎举筷尝了一口,道:“做得很好。”
商八望了百里冰一眼,道:“百里姑娘,大哥回来了,姑娘也该进点酒食吧。”
百里冰嫣然一笑,双颊上飞起一片红晕。
萧翎回顾了百里冰一眼,道,“怎么?你一直没有吃过东西?”
商八笑道:“百里姑娘一直滴水未曾入口。”
萧翎道:“为什么?”
商八道:“她要等大哥回来之后,一起吃饭。”
萧翎不再多问,当先坐下,道:“现在,咱们吃饭吧!”
商八烹任手艺甚佳,一只小鸡,烧得香嫩可口,四人都已是讥肠辘辘,一口气吃得点滴不剩。
萧翎细看了商八、杜九的脸色,果然伤势已经大好,心中暗自感谢那位忘年之交,忖道:如非他赐赠灵丹,医好中州双贾,至少也得三五日的养息,才能赶路。
商八收拾了菜看盘碗之后,说道:“沈木风似是也受了很重的内伤……”
萧翎道:“你看到了他?”
商八点点头道:“杜兄弟和我一起见的,他神情狼狈,对我和社兄弟各发一掌,当时我和老三都是久战疲累之身,居然硬接了他的掌势……”
萧翎接道:“你们的内伤,可是因为接了他这一掌之后,伤的吗?”
商八道:“正是如此。”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他中了我一记修罗指后,还能发掌把你们打成重伤,此人内功的深厚,武功的高强,实非常人能够及得,纵然是昔年十大武林高手,也不过如此。”
言下,脸上大有惋借之色。
百里冰望了商八和社九一眼,道:“你们俩人在那谷中,不知和哪些人打架?”
商八道:“姑娘转下大哥之命,要我们在谷中等候,听候大哥召唤,却不料遇上了百花山庄的巡查人员,我等发现之后,生恐惊扰全局,破坏了大哥和姑娘的计划,只好放腿奔行,离开了此地,但那些人却紧追不舍,我等逃出数里,刚刚摆脱追兵,却不料又遇上百花山庄赶来此地的高手,展开了一场恶战。,我们连伤了十余人,但强敌人多势众,悍不畏死,连番猛攻,激战三个时辰之久,总算打退了强敌,想到大哥和姑娘还在谷中,我们又匆匆赶来,但谷中到处布满敌哨,防守森严,情势迫人,我和老三,只好向里硬闯;闯到第四道敌哨时,又遇上了周兆龙等高手,双方又是一番激战,不多时那沈木风亦匆匆赶到,对我和杜九各发一掌之后,率领强敌退走,当时,我和老三,就已身受重伤,强提真气支撑赶到。”
萧翎道:“那你怎知那沈木风也受了伤呢?”
商八道:“我看到他发出两掌之后,吐了一口鲜血,立时转身而去,想是怕我和杜兄弟看到他受伤的事。”
萧翎点点头,道:“这就是了,幸好上天保佑,使两位兄弟无恙。”
商八道:“如非大哥赐药相救、此刻只怕我等尸骨俱寒了。”
杜九道:“大哥在重伤之后,不计本身安危却强运内力,救助我等,大仁大义,叫人感激不尽。”
萧翎一皱眉头,道:“你我兄弟怎的这等客气起来了。”
杜九道:“大哥责备的是,小弟失言。”
百里冰嗤的一笑,道:“现在,危险已过,不用再谈了。”
目光转到萧翎的脸上,道:“大哥,你说过带我去西湖玩,不知还算不算数?”
萧翎道:“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不过,目下时机不宜。”
百里冰接道:“我看现在时机最好了。”
萧翎道:“为什么?”
百里冰道:“因为你是天下英雄的希望所寄,事务匆忙,难得有暇,现在沈木风重伤养息、你当然有些闲暇了!”
萧翎淡淡一笑,道:“不错,沈木风受此大挫之后,不论他是否身受重伤,都需要一些时间重新调整、部署……”
百里冰喜道:“那是说大哥答应了?”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冰儿,我应该答应你的,可是,我必须在这段空暇之中,做一点别的事。”
百里冰脸色一冷,满颊欢容,尽皆失去,缓缓说道:“那事情很重要吗?”
萧翎道:“很重要,所以,我必要赶去,唉!冰儿,我赶来禁宫中碰运气,就是希望能去助她一臂之力,自然,我身怀的禁宫之钥,也是她所赠送的。”
百里冰道:“但那禁宫中没有东西,十大高手留下的武功手录,都已经被人拿走了。”
萧翎道:“对我而言,运气很好,那人偏偏就放下了萧王张放的武功手录。”
百里冰道:“你是说,那箫王张放的武功,在十大高人之中,是最强的吗”
萧翎道:“禁宫中十大高手,武功并雄,很难说出谁高谁低,但和她为敌之人,武功路数,却是属于箫王一脉,咱们有了箫王武功手录:那不是对了功路吗。”
百里冰道:“原来如此……”
长长吁一口气,道:“你要去救人是吗?”
萧翎道:“冰儿果然是聪明得很。”
百里冰道:“去救谁,是否可以告诉我?”
萧翎道:“好!告诉你,去救岳小钗。”
百里冰呆了一呆;道:“岳小钗,可是一位很美丽的姑娘?”
萧翎道:“她是我的姊姊……”
百里冰道:“你姓萧,她姓岳,如何会是你的姊姊呢?”
萧翎头仰了起来,脸上是无限忧伤之色,缓缓说道:“如非云姨传授武功,小钗姊带我离家,我萧翎能否活到今日,实很难说了,纵然还活着,也不过一个体弱多病的人,此刻,正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之路。”
百里冰道:“云姨又是谁啊?怎会和岳小钗连在一起呢”
萧翎道:“云姨就是岳小钗的妈妈啊,她对我的影响太大了。若不是云姨,我此刻还是个多病的人,庸庸碌碌的书生。”
百里冰道:“唉!你此刻如若还是体弱多病的书生,一个庸庸碌碌的书生,那就好了。”
萧翎道:“为什么?”
百里冰道:“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好好的照顾你了。”
萧翎微微一笑,道:“冰儿,如若一切都如你希望,我也不会认识你了,就算认识你吧,你肯和一个身体虚弱,缠绵病榻的人,做朋友吗?”
百里冰凄凉一笑,道:“你此刻是武林人物公认的大英雄、大豪杰,我如果说肯,你也不会相信,是吗?”
萧翎点点头道:“我相信,不过……”
百里冰道:“不过什么?”
萧翎道:“不过,咱们根本就没有认识的机会了。”
百里冰沉吟了一阵,道:“你要到哪里去会见岳姑娘?”
萧翎道:“衡山断魂崖底。”
百里冰道:“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萧翎道:“唉!冰儿,那地方很凶险,何况,对方武功高强,也许不在那沈木风之下,岳姊姊的武功,强我甚多,就不敢和他闹翻为敌。”
百里冰道:“我知道你不肯带我去,不是因为对方武功高强,而是怕你岳姊姊。”
萧翎奇道:“为什么我要怕她?”
百里冰道:“你那岳姊姊,看到你带了一个丑丫头,心中自然是不高兴了。”
萧翎道:“不会的,主要的是,那地方十分凶险,敌人十分厉害。”
百里冰道:“再凶险的地方只怕也难比禁宫,再强的敌人,也未必强得过沈木风。”
萧翎只觉她说得十分有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中州二贾呆呆的坐在一侧,心想助萧翎劝慰那百里冰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但闻百里冰黯然说道:“可是被我说对了吗?”
萧翎摇摇头,道:“没有猜对,你如一走想去,那我就带你同去。”
百里冰道:“真的吗?不怕你那位岳姊妹生气?”
萧翎道:“岳姊姊不会生气,你不可胡作猜测。”
百里冰看他脸色凝重,显然,心目中对那位岳姊姊,十分崇敬,果然不敢再多说话。
商八直待两人停下口来,才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哥,我和杜老三呢,是否要和大哥同去?”
萧翎沉吟了一阵,道:“衡山断魂崖底,是一处很凶恶的所在,玉箫郎君也是位极厉害的人物,两位兄弟似是不用和小兄一起冒险了。”
商八接道:“大哥既然已决定去了,小弟等自然应该同往一行才是……”
他言词柔和,说明了自己的决心。
萧翎仰起脸来,长长吐一口气,道:“岳姑娘的武功,强我很多,两位兄弟已经知道了?”
商八道:“知道了,不过岳姑娘的武功,也似在玉箫郎君之上。”
萧翎道:“但她对那玉箫郎君却是顾虑重重,百般忍让。”
商八道:“那是因为在玉箫郎君的身后,有着一批为他撑腰的人物……”
萧翎接道:“这就是啦,小兄这番前去,胜败之事,心中是毫无把握,两位兄弟又何苦要随我冒险呢?”
商八道:“大哥没有把握的事,兄弟才应该随同前往,安危与共,患难同当。”
萧翎沉吟了一阵,道:“你们随同前去可以,不过,到了衡山之后,你们一定要听我之言,恕小兄说一句托大的活,如若我不能胜人,你们也无能助我。”
几人计议既定,分头休息半宵,一早就登程赶路,萧翎心中忧急,一路上兼程疾进。
一路上急行,这日,中午时分,到了衡山。
萧翎心中默算,距那约会之期,还有近两月的时光,暗作盘算,道:“此番玉萧郎君赴约,必然邀有高强的助手而来,看他存心,定然在这次会晤之中,澄清全局,岳姊姊如不受他威胁,难免在断魂崖底,展开一番激战,我身上现有箫王张放的武功手录,以及无相大师和谈云青的剑招武功,何不借此时刻;下一番工夫,纵然因时间短促,难有成就,但动手之间,总有助益,岳姊姊算我至少要三月之久,才能有望寻得禁宫,取到秘籍,但阴差阳错,却使我在一月之内取得了三种武功秘录……”
他暗作付思的计划了一番,正想告诉商八等先找一处隐秘所在,练习武功,忽然心中又是一动,暗道:我何不早入断魂崖底,和岳姊姊共同研读这三本武功秘录呢?
念头一动,立作决定,回顾了商八和社九一个民,道:“两位兄弟,可熟悉衡山地势吗?”
商八道:“几处有名地方,大都知晓。”
萧翎道:“有一处断魂崖,你知道吗?”
商八道:“断魂崖?”
萧翎道:“不错。”
商八低声和社九研商了一阵,道:“知道,不过,那是一处十分凶险的所在,实如其名,真能使人断魂……”
萧翎接道:“那就不会错了,你们带我去吧!”
商八道,“好!小弟带路。”举步向前行去。
一向活泼的百里冰,自进入衡山之后,突然间性情大变,一直很少说话,也从不多问什么,只是默默无言随在三人身后。
有时,商八想逗她欢笑,故意找她说话,谈些江湖上奇闻给她听,百里冰也不过淡淡一笑,既不多问,也不评论。
百里冰反常的神情,萧翎早已看到眼中,心中想安慰她几句,但却又找不出适当之言,只好装作不闻不见。
翻越过几座山岳,到了一座十分荒凉的所在。
这是一片生满着杂草的盆地,四周群山环绕。
萧翎目光转动,只见那一片贫瘠荒原,纵横数里,却见一只飞鸟在那草原上飞行,心中大感奇怪,回目望着商八问道:“这就是断魂崖?”
商八摇摇头道,“不是,但这片荒原,却是很有名的蛇园。”
萧翎道:“蛇园,我想是必有原因了?”
商八道:“不错,蛇园,那片荒草地中,蛰伏着很多毒蛇,每日早晨,在这草原上可看到一层形似薄雾的白色气层,每到近午的时间,才会消失。”
萧翎道,“那是什么?”
商八道,“那是这章原群蛇吐出的毒气,夜里天寒,就在这草原上结成了一片似云似雾之物,但经太阳一晒,立时化去。”
萧翎道:“咱们绕道而过吧!”
商八道:“绕道也许可以,但却不知要绕上多远,就小弟所知的唯一之路,那就是穿过蛇园,才能到断魂崖。”
萧翎沉吟了一阵,道:“那是说,咱们非要从这蛇园行过不可了?”
商八道:“就小弟所知,别无他途可行。”
萧翎道:“好吧,既是如此。咱们穿越蛇园而过。”
杜九道:“大哥且慢。”
萧翎已然准备带路而行,闻言止步,道:“杜兄弟有什么事?”
杜九缓缓的取下身上一个包袱,打开后拿出四副皮绑腿,道:“老二早已有备,命小弟采购了甚多干粮和四副皮绑腿,以备越渡蛇园之用。”
萧翎回顾了商八一眼,道:“你很细心。”
商八道:“这些微小之事,小弟理该为大哥分劳。”
萧翎不再多言,当先绑好了皮绑腿。
百里冰。中褂!双贾,也分别系好绑腿。
商八看那百里冰的脸上,始终笼罩着一股淡淡的哀愁,似乎是这几日中,她陡然间老了很多一般,心中暗道:这丫头年纪轻轻,就尝到了愁苦滋味,想来也是可怜的很……
心中念转,中中却说道:“她很怕蛇吗?”
百里冰摇摇头,道:“不怕。”
商八道:“很多武功高强的女孩子,见蛇都怕,姑娘不怕长虫,那也是很难得了。”
百里冰微微一笑,道:“过去我很怕,但现在不怕了。”
商八奇道:“为什么?”
百里冰道:“千古艰难唯一死,如若我连死都不怕了,哪里还会怕蛇呢?”
商八微微一怔,不敢再多逗她了,当先向前行去,口中却喝道:“小弟为大哥带路。”
萧翎轻轻叹息一声,道:“冰儿,你像有着很沉重的心事?”
百里冰黯然一笑,道:“我在担心一件事。”
萧翎道:“什么事?”
百里冰道:“不知那岳姑娘是否能容得我百里冰。”
萧翎怔了一怔,道:“她为什么不能容你?”
百里冰苦笑一下,道:“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最是容不得女孩子……”
萧翎微微一笑,接道:“你不知岳姑娘的为人,胸襟、气度之大,纵然是男子,也将是自惭弗如,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百里冰轻轻叹息一声,道:“但愿你说的不错。”举步向前行去。
萧翎随在百里冰的身后,杜九走在萧翎身后,一行四人,鱼贯前行。
在山峰之上望去,但见满地荒草,瞧不出那草有多深,行入其中,才知道那荒草浅处及腰,深处过人,几人拂草而行,常常嗅到一股强烈的腥臭气。
萧翎心中暗道:别说这草中还有毒蛇噬人,单是这股腥臭的气味,就使人敬而远之。
只见百里冰娇小的身躯,紧追在商八的身后而行,常常整个陷入了深草丛中不见,心中大是不忍,暗道:她自小娇生惯养,在父母怜爱之下,仆婢照顾之中长大,此番追随于我,混入工人群中,和那些满身臭汗痴痴呆呆的男人为伍,此次又陪我越渡这毒蛇群窝,高可及人荒草之地,实是苦坏了她。
心中忖思,口中说道:“冰儿,很苦吗?”
百里冰回眸一笑,道:“很好玩,我一点也不觉苦。”
萧翎大迈两步,和百里冰并肩而行;缓缓说道:“冰儿,我知道你一定很苦,只是你不愿说出口罢了。”
百里冰柔声说道:“没有的事,我真的不觉苦,只担心你那位岳姊姊不能容我。”
萧翎微微一笑,道:“这个你只管放心,岳姑娘上定会待你很好……”
忽听商八叫道:“小心了。”呼的劈出一掌。
他掌力雄浑,劈出的掌力,有如一股强风,长草波动,分向两侧倒去,波及两丈开外。
长草分裂处,只见一条有红冠的怪蛇,呼喇的一声,窜入长草丛中。
商八停下脚步,回头说道:“那红冠怪蛇、乃是一种奇毒无伦的凤冠蛇,而且能跃起伤人,不可不防,咱们最好拔出兵刃,以免被它伤着。”
当先从怀中摸出金算盘。
杜九也从怀中摸出铁笔,执在右手。
萧翎从怀中摸出短剑,道:“冰儿,这短剑最适宜在这深草丛中施展,你拿着吧!”
百里冰道:“不用了,让商大侠开道带路卜打草惊蛇,纵然有蛇,也被他惊走了。”
萧翎看她神情落漠,实不知如何安慰于她,只好紧陵身后相护。
商八挥动着珠光宝气的金算盘,拨打长草,又不时发出劈空掌力,连连击出。
这一来,果然是收到打草惊蛇之效,四人走完了那片深草荒原,未再遇上毒蛇。
草原尽处,是一座拦路高峰。
萧翎目光转动,打量那拦路高山一眼,低声说道:“商兄弟,前无去路了。”
商八道:“断魂崖就在这座深草荒原之后,决不会有错,难道还要翻过这座高山不成。”
忽见百里冰扬手说道:“那是什么?”
萧翎顺着百里冰手指望去,只见陡峭的山崖,别无所见,不禁心中奇怪,道:“冰儿,你瞧到了什么?”
百里冰道:“好像是人。”
萧翎道:“人在何处?”
百里冰道:“在那片巨岩旁侧,一闪而逝。”
萧翎心中暗道:“她内功深厚,目力过人,决然不会看错,走过去瞧瞧吧。”当先向前行去。
只见一块高达两丈巨岩,紧靠峭壁而立。
萧翎绕到岩盾,只见一丛乱草堵塞在巨岩和山壁之间。
他目光锐利,一眼之间,已然瞧出那乱草并非天然生成,伸手一拉,应手而出。
巨岩和山壁之间,出现了一座门户。
商八若有所悟的啊了一声,道:“是了,行到断魂崖,必须要穿过一条小洞,大约就是此处了。”
杜九冷冷接道:“似是有人不让咱们行近那断魂崖,故意用荒草堵塞了巨岩后面的洞口。”
萧翎目光转注百里冰,道:“冰儿,你当真瞧到人影了吗?”
百里冰道:“我想那一定是一个人,就在这巨岩旁消失。”
萧翎道:“小兄带路,咱们进去瞧瞧吧!”
举步向前行去。
一股凉风,迎面吹来,使人油生寒意。
这山洞虽然左曲右转,但地形平坦,亦无潮湿霉味。
显然,这山洞之中空气畅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