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练成了,最少,你对前两纪已能运用自如了!”
对于“魔影血剑”,常三公子在三天之内,曾特别看得仔细。
因为,他的常家剑法已有成就,日常又用的是剑,不免有些偏好,反而比第一册“血鹰神掌”熟练得多。
因此,一时兴致大起,笑道:“南姑娘,我们就练给前辈指点一下吧!”
他说着,顺手折了两截尺八长的树枝,递给南蕙一枝,南蕙似乎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好吧!你是要我做你的靶子。”
“请!”常玉岚一抖树枝,人已窜了出去。
南蕙本来天真无邪,一股兴致,也被常玉岚引起,弹身跃起道:“看招!”两人的两截树枝,划出破风之声,飕飕飕!真的对上了。
南天雷此刻突然顺手抄起丈来长的钓竿,认定二人的剑花影中随着点去,随着二人纵跃腾挪,丝毫没放松。
魔影血剑,只有三式九招,刹时已一口气施展完毕。
常玉岚与南蕙收招停手,跃身分开。
南天雷哈哈笑道:“你们二人都死了!”
常玉岚不由大吃一惊,望着一身衣衫上留下的水印鞭痕,脸上发烧,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再看南蕙深红的衣衫之上,也有无数一点一点的水迹,分明是南天雷钓竿尖端所留下来的。
因此,常玉岚红着脸,朝南天雷拱手道:“看来我们的剑法尚未摸到窍门,才有许多漏洞。”
南天雷摇摇头道:“你已练成了,只是本门中册魔剑,并无外门解法,只有本门弟子同门操戈相斗,再有本门高手从中破解,才能消除魔影血剑。”
常玉岚心知他的话半丝不假,不由十分欣喜,也十分感激地道:“有此奥妙,这都是前辈所赐!”
南天雷也颇为得意道:“亏你天资聪敏,能在三天之内,练好三式九招,只是还要朝夕研练,熟能生巧!”
躺在乱草堆里,常三公子一时难以静下来。
他想到了自己远离金陵,短短的数月之内,竟然有一连串意想不到的奇遇。
他想到蓝秀,一个外貌与南蕙完全相同,性情又完全不同的她,为何有那么大的魅力?反过来,自己与南蕙相处,终日对面,甚至并肩荒郊,为何没有丝毫异样感觉呢?
自然的,他想——
若是纪无情见了南蕙,不知是不是同见蓝秀一样着迷?
想着……想着……
忽然,一丝破风之声,分明是衣快振起带动的夜行之声,虽很轻微,一来夜静更深,二来常三公子机警聪慧,怎会分辨不出。
他摒息溜下石床,不走前门,翻出后面窗口,向发声处望去。
星光谈微。
丛林中隐隐有一抹似有若无的黑影。
忽然,“哗啦”潭水似乎有鱼跃起。
常三公子凝神而视,不由脸上发烧,庆幸自己未曾冒冒失失的扑上前去,或是大呼小叫的。
原来是南蕙像一条美人鱼,在潭中嬉水,溅得水花翻白,碧波荡漾,月光下,令人心荡神摇。
南蕙并未发现常玉岚,她涌身一跃,跃出水面丈余高下,突然一式“飞燕衔泥”,一连三折。侧身落向潭底。
就在此时,隔着雷鸣冲天而下的瀑布后面,突然传出一声:“假充正人君子,原来也是好色之徒!。
声音不大,又因瀑布下冲,声如雷鸣,但是,常三公子乃是伏于瀑布之后,所以听得甚是清楚。
他生恐惊吓了正在水中的南蕙,又因发话之人谅必也看到南蕙全身赤裸的戏水情形,若是彼此照面,岂不叫南蕙难堪。
因此,他闷声不响,腾身向发话之处扑去。
红影一闪,发话之人不但不躲,而且迎着常三公子而来,压低嗓门道:“姓常的,无赖!竟敢偷看人家黄花大闺女洗澡,”
常三公子闻言,怒道:“何方狂徒,血口喷人!”
不料,红影一闪,沿着潭边矮树斜飘丈余,快如惊鸿一瞥,朝向巨石木屋窜去。
常三公子心想,算你自寻死路。
因为那人若是顺着瀑布向潭边边去,常玉岚投鼠忌器,不敢与赤裸的南蕙碰见,如今红影向木屋奔去,一则与洗翠潭是背向而驰,不虞南蕙难堪,二则木屋内南天雷尚在打坐,一根钓竿,比得上千军万马,肖小之徒,断难进出他的钓竿之下。
常三公子心念已定,不再隐身,弹身追去。
啊——
一声刺耳惊魂的惨号,从木屋之中传出,黑夜之际,声传十里,凄厉怕人。
常玉岚暗道了声:“不好!”
人如离弦之箭,顾不得一切,从木屋的窗子中穿身而入。
石桌上油灯火苗尚在晃动。
坐在石凳上的南天雷双目暴突,口角流血,胸前,不知被谁插进了一柄系着血红刀穗的匕首,鲜血顺着刀柄“卟卟”向外翻流。
他的一双手,抓着身前的石桌桌面,十个指头竟有八只插进坚石桌面之中,临死的痛苦可想而知。
事出意外,也大突然。
常三公子微微一愣,心知凶手尚未去远,又见右侧木窗大开,必是凶手杀人后逃去之路,因此,一弹而起穿过窗户。
谁知,他的人未落地,一点寒芒,夹着劲风破空之声迎面而来。
常玉岚乃是大行家,暗喊了声“不好”,急忙低头缩颈,
“笃!”
大约五七寸长的枯枝,如同“白虎钉”,钉在宙棂之上,接着,一声大嚷道:“常玉岚杀人了!”
常玉岚耳听大叫之声,这分明是“小偷喊捉贼”,若不抓到凶手,恐怕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因此,夺力循着吼叫之声追去。
“常大哥!”南蕙一头秀发水淋淋的,胡乱披着衣服,赤着双脚,狂奔而来,拦阻去路,面带惊惶之色道:“你杀了谁了?”
“我?”常玉岚一愕道:“不是我……是……”
“是谁?”
“是有人杀了你爹。”
“啊……”
南蕙闻言,推开常玉岚,纵身跳进窗子。
就在他俩一问一答之际,先前红衣人早已不见。
夜空寂静,山风习习。
“爹!”南蕙的哭号之声,从木屋内随风飘来,令人心碎。
常三公子折回屋内,但见南蕙哭得像泪人儿一般,伏在南天雷身上,如同带雨梨花,楚楚可怜。
他不由含泪上前道:“南姑娘,老伯在日与何人结仇,你可知道?”
南蕙只是摇头,说不出话来。
常三公子又道:“好阴险的歹徒,他竟然高喊我常玉岚杀人,南姑娘不会疑心我……”
南蕙抹了一把眼泪,摇头道:“我不会上当,常哥哥,你没有这把匕首,你没有杀我爹的理由,我不会中了仇人的奸计。”
常三公子也放下心头一块大石。
忽然,南蕙止住哭声,撩起衣角抹于眼泪,脸上悲愤作色,咬着银牙道:“常哥哥,你答应我爹的话算不算数?”
常玉岚看她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平常嘻嘻哈哈的天真活泼一扫而空,现在,眼中充满了怒火,眉梢隐含杀机,有凛然不可侵犯的可怕神情,忙道:“蕙姑娘,你指的是……”
南蕙道:“我爹把我托付给你的事。”
“常某一言,终生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