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玉霜才叫道;“包哥,你可不要上了人家的当啊!”
蒲公明紧蹙着双眉道:“武当青阳道长声望极隆,骗人倒不会,只是太出人意料之外了!”
包尚英因脑海中根本就未想到受骗之事,这时一经西门玉霜提起,顿时有些沉不住气,忙向蒲公明问道:“蒲前辈,现在我想请教您一件事。”
“你想问什么?”
“您可知道青阳道长的俗家姓氏?”
“知道,他好像姓林.据说原籍长安,是长安林家的老大,至于俗家名字叫什么,老夫却想不起来了.”
包尚英终于松了—口气道:“不知长安林家,现在还有些什么人?”
蒲公明想了想道;“长安林家现在当家的是林老二。”
“应该还有后代吧?”
“据说林老二多子多孙,养了七个儿子,八个女儿,最大的儿子,现在差不多四十岁了,可是最小的女儿,今年才只有两三岁。”
由这情形看来,这位林老二,应该不止一个太太.西门玉霜笑道:“化子伯伯.您对林家,摸得这样清楚,不会没安好心吧?”
蒲公明哈哈大笑道:“长安林家开烧锅,他家的‘西山春’,是全国闻名的佳酿,我老化子被林老二吊足了胃口,这几十年来.只要有机会,我老化子总少不得到林家去攀攀交情.”
“既然他家开烧锅,酿出来的酒,自然是卖的,化子帮名义上是要饭的,实际并不穷,要买多少‘西山春’没有,何必攀交情?”
“你这丫头懂什么,‘西山春’分很多等级,最上等的,林老二根本不卖。”
“留着做什么?”
“除了自己喝,便是招待客人,或赠送亲友,老化子若不和他攀交情,根本喝不到。”
“你老人家必定是长安林府的常客了?”
“那还用说,丐帮总坛在华山,离长安近在咫尺,去做客方便得很.”
包尚英笑道:“蒲前辈这样说来,那就更不错了,因为家母正是酿酒圣手。”
蒲公明忽然一挥手道:“且慢,让老化子想一想再说.”
他说着双目一合,低头沉思起来.想了一阵,猛地一拍大腿道:“对了,这次我老化子得好好敲林老二几十缸‘西山春’了……”
包尚英“哦”了声道:“为什么?”
“我先问问你,令堂的闺闱可是‘兰君’二字?令尊的大名可是‘玉川’?”
包尚英此刻已完全认定青阳道长是自己的大舅父,点了点头道:“老前辈说对了一半,因为家父的名讳有点不对.”
蒲公明怔了怔道:“那一定是令尊移居无名岛后,改了名字。”
忽听西门玉霜笑道:“化子伯伯,你说要敲长安林家几十缸‘西山春’,凭什么呢?”
蒲公明道:“那就告诉你吧!当年包家举家失踪,林老二就托过我替他找人.”
“那时你老人家还没当上帮主,人家为什么会找上你?”
“当时老夫虽然没做帮主,但却是家师的首座弟子,在丐帮称得上是红人一个,又和林老二已经认识,他找我帮忙,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就算你老人家说得不差,也没有理由去敲人家的竹杠呀!”
“现在他托我的事,终于有了消息,怎能算敲竹杠呢?”
“事情又不是你先弄清楚的,捡现成的算得了什么?”
蒲公明笑道;“反正青阳老道传回去的信息绝没有我老化子快,老化子这记竹杠敲定了。”
西门玉霜望着蒲公明道:“这样说化子伯伯是要离开洛阳马上到长安去了?”
“傻丫头,这边的事还没办完,我怎可能就离开,化子帮弟子遍天下,我只要写封信,派名得力弟子交给各地驿站传送,不几日便可到达林老二手中,至于向他讨酒,他一定会照办.”
三人谈着话,一边吃酒用饭.直到初更将尽,才酒足饭饱。
蒲公明似乎兴致很浓,饭后又命人彻了三杯香茗,继续谈天。
就在这时.忽然厅外人影一闪,来了位不速之客,赫然是老偷儿袁多才。
蒲公明三人正希望能从袁多才嘴里得知一些蒲光祖全家的消息,连忙起身相迎,并命人再沏来一杯香茗。
四门玉霜抢先问道:“老哥哥,那边有什么动静?”
她因包尚英和袁多才已是兄弟相称,所以也毫不见外的称呼对方老哥哥,她说的“那边”,当然指的是蒲老夫人一家.袁多才坐下后,喝了口茶道:“他们全家都很平静,倒是老夫无意之间,发现两个可疑的人,特来告诉各位。”
“什么人?”
“一个是武当长老青阳道长,一个是武当俗家弟子江一帆.两位都来了洛阳,就住在附近一家客栈里,各位是否知道?”
西门玉霜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道:“洛阳是九朝名都,人来人往,他们两人来到这里,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袁多才笑了笑道:“小妹,你说不是大惊小怪,咱们打个赌好不好?”
西门玉霜也笑道;“我才不和你打赌呢!赢了你的赌.等于逼你再上梁山。”
袁多才整了整脸色道:“他们两人,—个是武当耆宿,一个是武当新秀,依老夫判断,他们两人到洛阳来,必有原因。”
西门玉霜道:“不论什么人,出外当然必有原因,只要和蒲知县无关,别人何必多管闲事?”
袁多才不想和西门玉霜争辩,转头望蒲公明道:“蒲帮主,您最好能派出得力弟子,严密监视他们的行动,有备无患。”
包尚英对袁多才的过人机智和观察力,已是领教过,他既看出青阳道长和江—帆行动可疑,想来必有原因,不过.他想还是应该先把话说明,当下.轻咳了声道:“老哥哥这份眼力,真是明察秋毫.小弟是佩服极了.”
袁多才前来告诉这消息,原以为可以给大家惊讶.却不料包尚英的话,好像比自己发现得更早,不觉两眼一直道;“好兄弟,原来你们已经留心他们了.”
西门玉霜忽然又插话道;“老哥哥,现在小妹倒要和你赌—赌了。”
袁多才摇手笑道:“老哥哥不上你的当,我看你们之间大有文章,我先洗耳恭听如何?”
说完话,端起杯来.又喝了一口茶,往椅子上一靠,含笑以待。
包尚英随即把与江一帆相遇经过,以及与青阳道长认亲之事说了出来。
袁多才紧锁着双眉,望向蒲公明道:“蒲帮主,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蒲公明道:“老化子只道青阳道长是暗中尾随江一帆而来,如今他们走在一路,这就教人想不通了.”
青阳道长是当今武当掌门人之外,在长老中最具声望的一位,以他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而言,根本不可能做出自贬声望之事,但他为什么和江一帆走在一路呢?这不但教人想不透.甚至不敢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