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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第八章晓大义成全鸳盟
    陆安有如焦雷震耳,寒冰骤顶,他在一作僵愕之后,又机价伶的打了个颤傈,声音暗哑又惶悚的道:
    “房兄……果是如此么?”
    房铁孤肃穆的道:
    “我与陆兄你相识十有七年,交以道义,结以至诚,自不会以言语来迷惑陆兄心志,我个斗胆为陆兄请命,目的只是不欲眼见陆兄为了一椿不值殒命之事而轻言牺牲罢了!”
    顿了顿,他又诚挚的道:
    “今日此事,曲直属谁,业已昭彰若揭,有目共睹,‘南剑’关心玉不分是非,单凭霸力贸然为了助拳,在一种不公平的较斗方式下他自己犹尚栽了跟斗,又岂能反过来责怪于人?其中牵涉到西陲武林势力的争执,‘玉马堡’早蓄的祸根,这姑且不去论它;就凭了方才黑沙谷那背信的一幕,陆兄你却在一边看得清楚,为了这些不仁不义,仅只崇尚暴凌的同遭败类,你若白白赔上一条命,我试问你,陆兄,你这条命赔得意义何在?价值何在?”
    垂下头去,陆安悲痛的道:
    “我是认为,受人之托,即应忠人之事……”
    用力颔首,房铁孤道:
    “说得对,为了情宜,为了渊源,陆兄你接下了关心玉的‘侠义帖’,殊不说关心玉散开这‘侠义帖’的根本原因便是一件错误,便是一种歪曲事实真理的手段;你接下了,看在昔日交往上你也迢迢千里赶来西陲为姓关的雪耻复仇,如今不论胜负,你本身已经受了不轻创伤,在本份上来说,你也已仁尽义至,毫无愧憾了,易言之,对关心玉你也有了血的交待,为了他这件羞于语人的丑事你犹卖力到这种地步,陆兄,足够有余了;而一件纠葛乃有一种结束,纠葛结束之后,便不该再行缠粘下去,何况你这纠葛的本源又彻底是个错失?那就更不该缠粘下去,单为了意气之争而不可想有的糟塌自己了!
    房铁孤目注对方,恳切的续道:
    “陆兄,为人之道,首重是非,何事可行,何事不可行,全在方寸之间,我房铁孤敬你心性磊落耿直,重你为两河之雄,实不愿你遭受一时朦惑而自毁将来,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多斟酌了!”
    猛然抬头,陆安脸庞上一片暸悟感激的湛湛光彩,双目中也隐现泪波,他吃力的抱拳道:
    “多谢房兄金玉良言,重谢房兄代为设词留命之恩……”
    房铁孤平静的一笑道:
    “不敢,如此说来,陆兄是想通了?”
    凄苦的叹息一声,陆安黯然道:
    “至少,我这一口难咽之气是叫房兄给顺过来了……”
    说到这里,防安转向坐在面前的紫千豪,低哑的道:
    “紫……帮主,我陆安答应今后之日,永不与阁下为敌……”
    紫千豪和煦的笑了,他真挚的道:
    “十分欢迎尊驾作了这项决定,且后尊驾有兴,我紫千豪随时期盼尊驾能以莅临西陲一游,容我等重行论交,再教故情,我紫千豪亦可略尽地主之谊!”
    苦笑着,陆安拱手道:
    “盛情厚赐,陆某心领了。”
    紫千豪微笑道:
    “言重,言重。”
    他又一挥手,道:
    “扶着陆大侠下去好生代他敷药治伤。”
    于是,那两名孤竹大汉左右搀着陆安下去之后,紫千豪略一沉吟,喝道:
    “将关功伟、韦小茹一并押上!”
    四名孤竹儿郎,两人扶侍一个,连拖带拉的把关功伟与韦小茹强行扯到紫千豪的跟前;可怜先时还英姿飒爽。气宇不凡的关功伟,如今却已萎顿如斯;披头散发,衣衫破碎之外,更加上斑斑的血迹与草草包扎后浸透了血活的零乱织带,他的一张面孔如同腊的,双目光泽枯涩,气息奄奄,几乎连站全站不稳了,韦小茹比关功伟稍强一点,却也是相似的血污狼藉,衣裳破烂,脸上的颜色青中泛灰,在两名如狼似虎的彪形大汉挟持之中,显得是恁般孱弱,又恁般凄惶……
    紫千豪默默的凝注着眼前的两个年青俘虏,也是这一次争斗血戈的罪魁祸首,他心中兴起无限感慨,也有无限矛盾,他实在不愿再将此二人残害,但是,他亦不愿为自己日后留下更多的麻烦,而这两样不愿使相互冲突了,为仁恕念,他有心饶过此二人性命,为绝患计,就势必斩革除根,而斩草除根在如今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关功伟韦小茹二人的生命俱皆操于他的手中,只要一句话——仅使口舌掀动一下,便除后忧,永绝后患了……不过,这样做,行吗?会使他自己安心吗?不管为了什么,不论道理对与不对,他自己总是伤过对方两人的父亲,甚至洗劫过韦小茹的家园——纵然那些财物乃是韦羌的不义所得,事实上总也是洗劫了啊,如今再除掉他们的子女,不是就太也赶尽杀绝了么?可是,设若任由他们自去,以后的岁月里,谁敢保证这两个年青人不再行纠缠呢?
    这时——
    “判官令”优三绝凑了上来,悄声道:
    “大哥,这一男一女,俱是关心玉及韦羌的亲生后人,他们既然有能力行走江湖,有志气代父报仇,就也应该担承江湖上传统的残酷与血腥——”
    冷漠的,紫千豪道:
    “三绝,你的意思是?”
    仇三绝狠酷的道:
    “本堂认为应将此一双祸害除掉!”
    静默了片刻;紫千豪低沉的道:
    “三绝,这样做,我于心不忍。”
    “大哥,这两个小狗不先探讨事实真象,不充分辨是非黑白,只管一个劲的在江湖上激流言,求帮手,一心一意欲取得大哥性命而罢休,足证他们已经失去理智,昧煞良心,这种混账东西一刀杀却了有何不忍之处?再说,设若大哥今日与他们易地而处,他们对待大哥也会稍存侧隐之心么?“
    微微笑笑,紫千豪道;
    “我并不十分责怪他们——”
    仇三绝愕然道:
    “为什么?”
    紫千豪淡淡的道:
    “因为他们全是为了父仇家恨,处在他们这种境地,三绝,如果没有这等做法才叫不可饶恕,由此可见,他们至少还懂得一个‘孝’字,这,就值得留下他们的性命了。”
    仇三绝急道:
    “但大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摇摇头,紫千豪徐徐的道:
    “他们在我眼中,尚不够一头虎的力量,再说,我方才已经表示过这一次要恕那韦小茹了……”
    焦灼的,仇三绝道:
    “如若大哥说过这一次再度饶恕那韦小茹,自然亦不便改口,可是却也有一个变通的方法!”
    笑了笑,紫千豪道:
    “什么变通的方法?”
    压低了声息,仇三绝道:
    “眼前不妨放她,由本堂谴人在半途将之截杀!”
    脸色一沉,紫千豪断然道;
    “不可!”
    心脏子跳了跳,仇三绝仍然鼓着勇气道;
    “本堂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大哥亦能以践行之诺,如此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冷冷的,紫千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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