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
猛的站定身形,劳爱握剑回身,冷冷的注视着向她围来的七个红巾蒙面人。
踏石碎步声不断,衣袂震抖声连连,七个蒙面大汉好快的身法,半圆形的把劳爱围在山崖边。
只听其中一人伸手,道:“拿来!”
声音是低沉的,也是具有威严的!
劳爱冷笑一声,道:“我爹身中三十八刀,大概就是各位所赐吧?”
那人嘿嘿一阵笑,道:“你可真是有心人了,连你那凶残老爹中了几刀都数得一清二楚的!”
劳爱道:“这么说来,你们已承认了?”
那人厉吼一声,道:“承不承认已不重要,要紧的是你将重蹈你爹的复辙而断魂龙舌沟中了!”
突听得另一蒙面人道:“妈的,可真是凑巧极了,她老子便是死在这地方的。”
说着指了指劳爱身后的大石头。
劳爱手按胸袋,道:“各位要我怀中宝玉不难,但却有几件事情我十分不明白,总得先弄清楚才能把这宝玉送上吧?”
那人双眉一扬,道:“说!”
劳爱道:“以各位的武功,为何不亲自动手,干嘛非得假手他人,然后再从别人手中夺回?”
那人哈哈仰天大笑道:“丫头,你可曾听过借腹生子这档子事没有?”
劳爱冷哼一声:“无耻!”
淡然一笑,那人道:“老夫欲拥有天下至宝玉王玉后,但却要太太平平的拥有,如果江湖道上皆知玉王玉后在老夫手中,试问我还过不过安宁日子了?”
劳爱一愣,心想,这人真奸!
早听那蒙面人又道:“我得宝石,你背黑锅,这本是江湖上惯有的事,你怎的这一点也想不通,当真是可笑复又可怜!”
劳爱冷笑道:“你是怎的知道这宝石重现槐山的?”
哈哈一笑,那人道:“自从两年多前你老爹情急之下把一对宝玉胡乱掩藏而失去踪影以后,我便无时无刻不派专人在这槐山打探,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又叫老夫探出来了!”
十分平静的,劳爱又道:“请问你们中间何人曾骑一匹名叫‘一条鞭’的神驹?”
突的哈哈一笑,最近的那蒙面大汉沉声道:“那是胡大爷的坐骑,如今对你这快死的人明讲自无什么不可的!”
突的,劳爱戴指正面的蒙面大汉,冷笑道:“既然我是快死之人,当然对各位已无什么威胁可言,宇文山,你还蒙着脸装的什么孬种!”
七个蒙面大汉全都吃一惊,彼此对望一眼!
宇文山“沙”的一声扯下自己面巾仰天哈哈大笑,道:“劳丫头,你果然是个鬼机灵,竟然看出几乎是你公公的宇大爷来了!”
劳爱冷笑一声,道:“宇文山,除了你的口音外,更加上你背的那把鱼鳞紫金刀,那把我曾经见过不止一次的宝刀,你们一围上来,我便看出来了!”
宇文山嘿嘿一阵冷笑,道:“即使你未看出来,我也会在你断气之前要你明白我是准的,因为你的拒绝入我宇文家门,令我在江湖上失去不少颜面,臭丫头你可知道我多么想早一日杀了你!”
劳爱一咬牙,道:“为什么?宇文山啊!你不是同我爹叩头换贴的称兄道弟吗?你却暗中杀死我爹,情何在?义何在?”
“哈……”宇文山道:“江湖上何来的真情,哪里有真义?利之所在无所不用其极,你已统领青龙会两年余,这点江湖真理也不懂,岂非可笑又该死!”
劳爱想不到宇文山会说出一遍“一巴掌遮天”的歪道理出来,不由满面气得灰青的指着宇文山一旁的另外六人,沉声问:“那么这几位也是你宇文山在‘利’字当头之下加以阴谋的利用了?”
宇文山又是嘿嘿枭笑,道:“说句你应相信的话,他们全是我的属下,也可以说是一家人,他们其中一人必欲挖出你的心肝方甘心,劳丫头,你可想知道他是谁?”
宇文山的话刚说完,只见一人伸手扯下面上红巾,瞋欲裂的怒视着劳爱,道:“蚂的,你可识得蓝大爷?”
不错,这人正是“天宝赌坊”的灰面太岁蓝风。
只见他正把一双斗鸡眼睁得恁大,雷公嘴抖动中引起他那一把胡子不停的翘动着——劳爱一声冷笑,道:
“嗯!我知道你为儿子的事曾发下重誓,定要找到杀子的仇人是吧?你也曾出重金一千两呢!现在你总算找到杀你儿子的人了。”
蓝风狂怒的道:“妈的,你为什么对我蓝风独子下毒手?你说!”
劳爱道:“天宝赌坊别人赢了银子,你儿子领着杀手把人堵在伍家祠堂杀人还要夺银子,这件事我相当厌恶,而你那个宝贝儿子又恁般嚣张,结果便是你所知道的,也就不用我再多说了!”
蓝风一听破口大骂,道:“娘的老皮,你这是横插一腿挡人的买卖,道上哪有你这种施横的做法,今日必要你血溅五步,横尸在你老爹死过的这块大石上,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淡然一笑,劳爱道:“你应该为你儿子报仇,江湖上全知道我劳爱说过的话,青龙会永远不惧他人报仇,因为报仇是别人的权利,谁也无法阻止不让人去报仇。”
宇文山见劳爱如此沉着,心中已在犯疑的四下看了一眼,反手缓缓拔出刀来,道:“劳爱,你太机灵了,有时候聪明又会被聪明所误,而你不该认出我来的!”
劳爱道:“宇文山,可否叫你另外五个你利用的仁兄扯去面巾,这时候他们还蒙着一副丑恶的面貌干什么?”
不等宇文山吩咐,虎山五煞已纷纷扯下面巾抛在地上,那胡烈骂道:“可恶的东西,你为了追查‘一条鞭’的主人,竟然在黑井镇上栈房外杀了我的舅舅同两个兄弟,今日是你这恶女人偿命的时候了!”
劳爱这才明白,原来黑井镇上三人全是这人的心腹,他们自然是至死不肯说出“一条鞭”的主人来了!
劳爱一声冷哼,道:“一个握刀杀人的人,他随时都在偿别人的命,当然索命的人必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她一顿,又对宇文山道:“宇文山,当你看到那匹‘一条鞭’被风雷所骑,你心中是何感想?”
忽的又是仰天哈哈大笑,宇文山道:“其心境之高兴与舒坦,绝非笔墨可以形容呀!哈……”
劳爱一皱眉,道:“为何如此高兴?”
宇文山坦然不惧的道:“我当然高兴,因为如果你万一从那匹马上去找杀父仇人,那么首当其冲的是风回子,与我何干?”
劳爱道:“你愿见风家寨因那匹马而倒楣?”
宇文山道;“不错,就如同你掠夺了大雁堡,踏毁长青门一样,皆是宇文大爷十分高兴的事情。”
劳爱道:“理由何在?”
宇文山戟指劳爱骂道:“臭丫头,你果然还嫩呀!连这一层道理还要问,说你可怜,应是一些不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