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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
    "湘凝她——她会有生命危险吗?"
    "这——"雷毅迟疑着,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关于她的伤势,老实说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她一到这儿就被送进急诊室,接着医师出来告诉我们,说她背后这一刀伤及肺部,要立刻进行手术,于是马上又将她转往手术室——"
    "刀?"古夫人一听站了起来。"你是说有人用刀伤了湘凝?这怎幺可能?谁会对那孩子——"
    "等等,伯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雷毅颇为懊恼。"现在就别再说这个了——"
    "她是为了我才受伤的。"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邵溪樵终于开口了,但也不过是短短几句。"拜托,什幺都别再问了,其它的事以后再说好吗?"
    "以后再说?"古夫人一听激动起来。"我女儿在里头生死未卜,我这个做母亲的连问都不能问吗?"
    雷毅瞪了邵溪樵一眼,继续安抚古夫人。
    "您被生气,伯母,溪樵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太着急了。"
    "我难道就不着急?湘凝可是我的宝贝女儿啊!"古夫人又开始猛掉眼泪,以哀怨责难的眼神看着邵溪樵,哽咽着说:"你其实并没有好好待她对不对?那孩子虽然不说,回家来也总是表现出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但我看得出来,她根本就不快乐,即使她笑得再开心,眼睛里还是带着忧愁。"
    见邵溪樵面无表情听着这一切,雷毅忍不住对古夫人道:
    "大家心情都不好,你就先别说这些了,伯母。"
    "真不该答应她嫁给你的,明明知道她是为了救公司,为了救她爸爸和这个家——"古夫人掩面而泣。"为了怕失去现有的一切,我们说服自己接受湘凝的说词,相信她是爱你才决定和你结婚,我们太自私了,是我们害了她!"
    "伯母!"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痛哭中的妇人,手足无措的雷毅以眼神向邵溪樵求救,他却是理都不理,神情一片空白。
    又在发呆了,知不知道人家正在骂他啊?雷毅蹙眉,抬头正巧看见手术室外头的红灯熄了。
    "胃。"他扶古湘凝的母亲站起来,在经过时推了邵溪樵一把。"还发楞,手术结束了。"
    邵溪樵有如从梦中醒来,加快脚步迎向从手术室走出来的医师。
    "手术很成功,不过尚未脱离危险,必须在加护病房观察七十二个小时,你们找个人到柜台去补填一些资料。"医师这幺对邵溪樵说。
    "谢谢你,我马上就过去。"邵溪樵转身对古夫人道:"湘凝不会有事的,我让雷毅先送你回家吧,我留在医院陪她。"
    "不能进去看看她吗?"古夫人还是极为担心。
    邵溪樵摇头。
    "我先送您回家休息吧,一有什幺消息,溪樵会马上跟您联络的。"雷毅也说。
    "爸爸那边就暂时瞒着他,等湘凝的情况稳定了再说。"邵溪樵又交代了一句,接着便径自转身朝医院柜台走去。
    "你看看他,那幺无情!"古夫人伤心地对雷毅说:"湘凝受了这幺重的伤,他居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您误会了,伯母,他其实也很担心,只是——他只是不善于表达。"雷毅替好友解释。
    古夫人显然并不相信,雷毅只得搂着她的肩膀道:
    "来,我送你回去吧,然后我会回医院来陪他们。"
    "那幺我就回家等你们消息,有什幺事一定要马上通知我。"
    "我会的。"雷毅扶着她缓缓朝医院大门走去。
    而邵溪樵很快填妥资料并办好了住院手续,护士小姐指着医师的休息室对他说:
    "请到那个房间去,戴医师在里面等你。"
    邵溪樵依照指示前往休息室。为古湘凝操刀的医师正以毛巾擦拭着双手,他年约四十多岁,一看见人就会露出亲切的笑容。
    "邵先生吗?这边请坐。"医师说着,搁下毛巾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我们来谈谈你太太的情况吧。"
    邵溪樵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医师于是开始说:
    "手术还算顺利,这几天在加护病房观察一下,没有感染或其它问题就可以转往普通病房了。
    "非常谢谢你。"
    "另外还有一件事。"医师接着说:"很遗憾,遭受这幺大的事故又动了手术,我们无法保住邵太太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邵溪樵如遭雷击。
    "原来你不知道。"医师轻叹。"不过这也难怪,孩子还太小,说不定连邵太太自己都尚未察觉呢,请不要太难过,你们两个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走出医师休息室,邵溪樵觉得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了。妻子正在加护病房里和死神搏斗,两人共同孕育出来的小生命甚至在他犹无缘拥在怀里便已失去,命运何其残酷,竟要他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接连遭受如此打击。
    他在加护病房外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有位护士过来对他说:
    "邵先生吗?您太太醒过来了。"
    邵溪樵一听,倏地站起来。
    "我要进去看看。"他急切道。
    "现在并不是加护病房的探病时间,但邵太太不断要求要见你,戴医师答应破例让你进去,不过只能呆一下子,而且请尽量不要让她说太多话。"
    "谢谢。"他由衷感激。就因为这是家普通的外科医院,加护病房里不像其它大医院挤满了病人,才更能显现出其中的人情味。
    于是邵溪樵做好必须的准备,在护士的带领下进入加护病房,看着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的古湘凝,他觉得胸口被紧紧揪住了。
    他轻轻碰触他插满导管的手,古湘凝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觉得怎幺样?"他问。
    她微微点了点头。
    "很疼吗?"
    她又轻轻摇摇头,然后张开嘴巴试图说话。
    "不要。"他握了握她的手。"护士小姐交代过,要你尽量别说话。"
    古湘凝不理会他的制止,终究是吃力地开了口:
    "是真的吗?爸爸——爸爸的公司是你弄垮的?"
    邵溪樵闻言蹙眉,沉默了半晌后道:
    "这件事等你恢复了体力我们再谈。"
    "是不是真的?"
    "湘凝——"
    "是不是真的?"她显然执意要知道答案。
    最后邵溪樵点了点头。
    "是我,但那是有原因的,以后我会解释。"他说。
    然而古湘凝心已碎,她什幺都不想再听,只是闭上了眼睛。
    "孩子——没有了吗?"她接着又问,却没等候邵溪樵的回答便径自喃喃道:"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宝宝离开了我的肚子,他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泪水沿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令一阵邵溪樵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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