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叽叽喳喳。”小麻雀交头接耳。
白鹤高贵的眯着眼睛不予置评,反正它不是来玩的。
胖鹅蹭到兔兔身边,长颈子勾进她的臂弯里,造成既定事实,先占先赢,咯。
“好,你就当大大。”兔兔总是把爹爹读成大大。
动物发现最后的宝座被胖鹅捷足先登,纷纷射出生气的目光,试图把胖鹅万箭穿心。
“咯。”胖鹅把兔兔当靠山,嚣张的示威回去。这些喽,也不想想它的资格有多老,想抢地盘,哼,下辈子去!
突然,一扇半人高的小门被打开。
兔兔乌溜溜的眼珠马上泛出快乐的光芒,撇下胖鹅冲了过去。
顿时动物们闪躲不及,乱成一团。
“嬷嬷。”她如失控的马车头冲进一个老妇怀中,双手双脚攀在对方的腰跟大腿。
“你这丫头,药粥会洒了。”妇人年纪很大了,步履蹒跚,被她不知轻重的摇晃,怕要摔倒,骨头马上会碎成一地。
就在她跟老妇人纠缠不清的时候,方才趾高气昂的胖鹅已经被逼到角落,眼看就有惨遭灭口的嫌疑。
“乖乖,我才离开多久你这样黏人啊。”扳开兔兔黏人的指头,把圆滚滚的小人儿抱到膝盖上。
可怜啊,都十六岁的姑娘了,还是一具小孩子的身体。
怜惜的摸着兔兔仍然如昔的天真绝色面貌,风嬷嬷经霜的眼满是叹息。
“嬷嬷,兔兔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跟你一起住?”仰着天真稚美的小脸,兔兔甜甜的问。
“我的心肝宝贝,嬷嬷再说一遍,你要乖乖待在塔里不能出去,不然你的屁屁会遭殃,知道吗?”她半是恫吓,半是宠溺,瞧见她的回纥髻有些凌乱,便动手拆开,拿下自己插在头顶当饰物的牙梳,慢慢为她整理。
“不懂。”兔兔乖乖的赖在风嬷嬷的怀抱中,享受这难得的时刻。
“你,醒的不是时候……”风嬷嬷的低语没入兔兔的发丝中。
“我记得以前住的地方有花有蝴蝶,还有很多人……”为什么她从长长的睡梦中醒过来,不像以前可以换地方住?
“这里不天天也有蝴蝶飞来陪你玩耍,还有动物们。”风嬷嬷昧着良心说瞎话。
她的免兔又不是囚犯,被人一关就是七年,好不容易醒过来,却只能因在这高高的塔顶跑不了。
瞧见风嬷嬷微湿的眼眶,兔兔乖巧的不再重提记忆里面的风景。
“嬷嬷的眼睛有水。”
风嬷嬷很爱哭,只要她一提到从前,明明不关她的事,她就能哭得淅沥哗啦,而她最怕人家哭了。
“嬷嬷的眼睛怕风吹。”单纯的小姑娘,她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她最爱的宝贝啊……
原来,风也能让人的眼睛起雾。兔兔想着。
“把药粥吃了。”
“药,苦。”
“兔兔不吃,嬷嬷会生气。”
“不气不气。”她吃就是了。
皱着眉的她,舀起一小口药粥再迟疑的放入口中。
“嬷嬷,兔兔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跟你一起住?”呸呸呸,绝对没有其他东西比药粥更恶心的。
“嬷嬷的乖孩子,这是你的宿命,天命不可违抗,别再问了。”轻抚她柔嫩如婴儿的皮肤,风嬷嬷不知道该怎么把残酷的真相对她说。
命?那情绪,她太小实在不懂,可是她不喜欢什么所谓的宿命论。
“药粥吃完,我让大家陪你扮家家酒。”
兔兔点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她怎么也躲不遇嬷嬷的软功。
塔里,自成一个谁也进不来的世界。
外头,云去悠悠,风难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