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因为主子是那种享乐主义的男人,缪司的茶水间设备一应俱全。
茶叶是上好的高山乌龙,咖啡是巴西的曼特宁加蓝山,茶具是有英国皇后器皿之称的骨瓷器组,最可耻的是连喝开水的水杯竟是澳洲雪梨丽池最有名的深蓝色(RitzCarltonBlue)水杯。
巴天御常调侃自己是奢华高调的男人,浪费是值得鼓励的行为,反正啊,对自己好,理由绝对多得可以砸死人。
瞪着打从进来到现下还放在流理台上面的东西,情丝压着台面,呆得很厉害,她摸摸还跳个不停的心脏,闭上眼下意识的按下饮水机的擎钮。
然而,滚烫的热水没有如预期的冲入水杯,而是浇上她蜜色的手背。
叫声还滚在喉际,一只比她动作还要快的手已然打开水龙头,一面箝住她已经转红的手臂往水流处送。
“这么不小心。”
“你……在这里多久了?”情丝有些花容失色,他……在这杵了多久?
“不久,刚来。”
看见自己的手还在他的掌握里,她想缩回来。
“我自己来就好。”
她没想到自己这是全然的客套,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说法。
到底,她以为他哪里危险了?
不过是个少女时期认识的朋友而已。
“别动。”
“我……”真的很痛,她不再争辩,放任自己的手让冰凉的水柱冲刷。
阎东官注视她被密匝匝睫毛覆住的眼睛,眼下黑葡萄似的眸子清润如水。
“我很丑吗?刚刚妳连正视我一眼也没有。”
她噙着淡然如水的笑,表情恍惚。
“你要是有心勾引,世界上大概没有多少女人挡得住你的魅力。”
年少时尚未成熟英俊的他便足以打动她的心,更何况现在。
但是,她干么口吐实话?
他身材修长,蓄着一头柔软发丝,深凿的脸孔,宽阔的额下是内敛深黝的灰色眸子,略微嫌薄的唇是抿着的,淡蓝色的手工衬衫,复古西装裤,贵气盎然。
“可是妳不甩我。”
“我们没有什么山盟海誓,不要装熟。”她没想过两人再见,他会以这样的面目出现。
“谁说没有?!妳很早以前就是我的人。”
情丝抽回手,关掉水龙头,红肿似乎消退不少。
“陈年旧事,没什么好说的,您是我家老板的贵客,还是请您到外面坐,别让人误会了什么比较好。”
“什么五会六会,我不在意。”
情丝定定的看他,“我是女人,我还要在这里继续上班,我在意。”
阎东官默然。
这么多年……有多久了,十年不止了吧,是啊,这瞬息万变的社会,除了环境,人心更是动荡得厉害,他怎么能要求一段纯纯的少年之爱到现在还不会有变?
“妳的手最好去给医生看一下。”
感觉得到阎东官的距离拉远了。
情丝明白身为跨国企业老板的人是不会习惯低声下气的,真要这样,也只是一时间的迷乱。
“不碍事的。”
也不知阎东官生什么气,他的口气转硬。
“叫妳去妳就去!”
“公司有医务室,我会去上药,谢谢您,请到办公室坐,茶点我马上给您送过去。”她用干净的布裹着还微微泛疼的手,坚持不让阎东官看到手背红肿的程度。
“我出去。”他终于让步。
他走了两步,像是不甘愿的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