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难道你从没考虑到过度的亲切会让对方产生错误联想这类的问题?”
“比方说?”
他究竟笨到什么程度?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局里有多少人以你的女朋友自居,私底下争风吃醋。”其中以第一组负责文书的女警们战况最烈。
“没那么严重吧?”
“是吗?”当事人耍白痴,她也没必要多说什么。
封志尚沉思了会儿。
“以后我会注意。”也许真有这事,否则她不会多费唇舌说这些。
“狗改不了吃屎。”她不抱任何希望。
“喂,不要门缝里瞧人。”把他看得这么扁,啧。
炉前的人一声不吭,显然不信。
真是太过份了。
“我也是很洁身自爱的,忙到没有时间交女朋友,也不涉及风化场──除非是为了办案,你也知道我大半时间都在工作。”
谁知道啊,他的口气像她应该知道他一天三餐吃什么一样。
“随你怎么说。”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煮好了。吃完就走,我要睡了。”
病弱的高瘦身子晃悠悠飘向温暖的床,任裘靡告诉自己这次绝对要睡上个十年八年才甘心。
“喔,好,谢──”不对啊!“我是来照顾你的!”怎么最后反而变成她煮东西给他吃。“喂,裘靡。”
“吃你的去,不要吵我!”说话时不忘送他一记凌厉的视线,撂下“敢吵我就杀了你”的威胁。
“呃……那等你醒来再吃。”
来探病却制造出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他的立场尴尬得不能再说更多。
只好等她醒了。
额头突然袭来一阵凉冷!
“谁!”训练有素的防卫机制迅速作用,一记擒拿加上反扑,转躺为蹲,右膝压在对方胸口。
“咳!咳咳……看样子你是好多了……”被压制在床的人困难地开口。
封志尚?“你还在我家?”
“我不放心妳。”事实证明是他多虑。
就算身虚体弱,此姝仍有极高的危险性。
“你想干嘛?”
举起握着湿毛巾的右手。“我只是要帮你退烧,不要误会。”
任裘靡这才收回箝制的身势,先他一步下床。
看看窗外,天已降下黑幕,时针指在八点。
她睡了这么久?晃晃脑袋,多亏有这一觉,身体变得轻松多了。
仰首转转酸疼的颈背,骨感的手顺着仰起的角度耙梳短发,松开压疼的发根,托病的福,这一觉睡得舒服,扫光连日来的疲惫。
感觉到奇怪的视线,瞳眸左移。“你看什么?”
“没有。”如从梦中乍醒,他低下脸孔,赧然自己突来的怔忡。
奇怪……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从来没有那么──
任裘靡进浴室再出来,见他还陷在呆茫的发楞状态,决定越过他,倒杯水喝。
封志尚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让个不怎么熟的人待在自己的房子还能睡得这么安稳,算你行。”
好象完全不在乎自己住的地方多了什么似的,真不把人放在眼里。
“你赶得走吗?”既然赶都赶不走,她还能怎么办?“再说我生病,难道要拖着病跟你耗?”她没那个闲功夫。
“从身手来看还真看不出来你生病。”他的背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吃点东西好吗?我刚热了你煮的粥──说到这,没想到你会做饭,味道不赖。”
“我不像某人这么有吸引力,可以招来免费台佣。”
“我说过了,我住的地方除了我妈跟我妹,没有第三个女人去过!”
“我知道、我知道。”她像安抚突然脾气暴躁起来的宠物应声。
“敷衍!”
“别忘了我是病人。”
啊……恶犬收敛狂吠。
对喔,她是病人。
“被你一气都忘了。”一张坏嘴运作得那么正常,让人意识不到嘴巴的主人才刚退烧也不能怪他。“你还没说想先吃点东西还是先喝杯咖啡?”
“你煮的?”她的表情摆明不相信。
“我也许是个家事白痴,但煮咖啡是我的强项。”见她还是一脸狐疑,他进一步说服:“别不相信。我高中的时候在咖啡馆打过工、拜过师父的。”
接咖啡杯的手还是挺不给面子的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