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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
    一瞬间的火花璀璨过後是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太寻常的安静反而让杨洛的工作效率大减。
    原来在意是这麽可怕的情绪,只要一点点,就能牵引更多的在意,就像风铃,明明你只抓著小小的顶点,却能摇出更多铃铃作响的共鸣。
    因为开始让在意入侵心绪,所以挂心起她的动静,让习惯的养成变得更容易。
    还没有适应心里多了一个人的异样感受,就已经习惯每隔两三天听见她大剌剌的踢门吆喝声和吵得他头疼的吱喳。
    偏偏当他习惯的时候,她却不见人影。
    明磊说她像透明玻璃,他还是觉得她像四个方位都标示不清的地图。
    到现在他还是不懂她在想什麽。
    忍不住,为她心烦了起来。
    这是杨洛半个月以来第七次心烦意乱。
    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冷淡的性情添入些许浮躁的气息,只因为生命中走入了另一个人,竟瓦解他淡漠的心性。
    “杨sir,这是上回送去毒物组的切片检验报告。”陈文胜走进他的办公室,送交报告。“果然在肝脏部分检查出有毒物反应,血液的检验结果也呈毒物反应。”
    “嗯。”杨洛接过报告,一页一页细读。
    这个死於车祸的十九岁年轻人体内有大量的古柯碱反应。
    车祸……毒品……很熟悉的桥段。
    “杨sir?你想到什麽了吗?脸色看起来怪怪的。”
    “没有。”杨洛合起报告书。“今天是你第一次值勤,凡事注意。”
    “我会的。”陈文胜点头。“我一直很向往法医这个工作,虽然它的待遇比不上驻院医师,但是我觉得法医的工作有它更重大的意义,死者不能说话,我们的工作就是要替他们说话。”
    杨洛淡笑出声:“这是哪部戏的台词?”
    “呃……”新人抓抓头。“日剧,还有漫画……”真糗!
    “想抱持什麽信念随你,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目的,有人基於使命,也有人什麽都不想,只要自己能接受就行。”
    “那——杨sir你为什麽当法医?”
    “你问太多了。”
    冷冽的声音吓得陈文胜倒抽一口气。“是,对、对不起!”
    “还有其它事吗?”
    “没事了,我、我先出去……”腼腆点点头,陈文胜火速离去。
    待又是一个人後,杨洛重新翻开毒物检验报告,陷入沉思。
    忙、忙、忙!
    忙得不可开交、忙到昏天暗地、忙到连打电话一吐相思情的时间都没有。
    不是出庭就是询问案情、诘间嫌疑人、询问证人——白天人不是在地检署就是在法院,晚上不是加班就是回家累摊在床上倒头一觉到天明,然後又重复前一天的忙碌。
    再加上自己额外的私下调查——她忙得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去找她的阿娜答!
    半个月,十五张日历纸,上一次见面是她壮起胆子跟他告白的那一天。
    唉!谁教她案子办得太仔细反而变成案件积累最多的检察官,出庭日全撞在一起,一刻不得闲,媲美民代跑红白帖。
    啊啊,想念阿娜答的冷言冷语,到现在他们连最具纪念性的第一次约会都没有,算什麽男女朋友。
    笔一丢,人一摊,何夭夭倒在办公桌哀叫:“好想跷班……”总有一天她会过劳死。
    虽说检察官的上下班时间不像一般公务员的刻板硬性,但只要对自己的工作有心,检察官的上班时间也会自动加长,她就是那种人,从小在身为刑警的何父耳濡目染之下,何夭夭的正义感也有乃父之风。
    当然,手法也和何父一样具有——某种程度以上的粗犷风格。
    是谁说恋爱中的女人会变得更美丽?她就觉得自己皮肤乾燥、眼袋暗黑、形如槁灰,二十八岁的年纪实在没有本钱熬夜加三餐不定。
    是不是饿过头了?她好像闻到卤鸡腿的味道……
    是不是想念冲昏头?她好像听见杨洛的声音……
    “杨法医?你怎麽来了?”门外林品尚的声音又大又响亮又不敢相信。
    他真的来了!何夭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跳而起,阿娜答的大驾光临让她恢复生机。
    爱情的魔力当如是啊。
    门一开,杨洛正好刚摆脱林品尚兴致勃勃的询问。
    “杨洛!”杏眸带著兴奋,啊啊,真想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他、再狠狠亲吻他,然後、然後——
    结果她什麽也没做,除了拉他进办公室把门一关谢绝外人之外。
    “好难得!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眸里的兴奋是不用说也能看见的,变得神采飞扬的脸色取代先前的憔悴疲累。
    虽然还是藏不住早已形成的黑眼圈。
    杨洛想不注意都难,但检察官的工作认真说起来要忙也是能忙出两轮黑色甜甜圈。
    现在看起来精神算好,但他清楚这只是一时的兴奋所致。
    至於兴奋的原因——是他吧。平静的心池浅浅冒出志得意满的泡泡,他到底是男人,有男人不可取的心态。
    “平常都要我去找你才能见到你。”啊啊……真感动啊——感动得她此刻坐在杨洛面前的茶几,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著他。
    这样的专注视线反而让杨洛不自在地咳了几声。“我来找你——”
    “嗯嗯嗯!”她充满期待地向前倾身,等著。
    “是因为——”
    “什麽什麽?”她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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