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在不用抬头也知道这人是谁,因说:“我还要去珠宝店扫货呢,你来不来?”
果然,站在她面前的是刘少波。
他身后还有一个端庄的中年太太。
刘少波说:“我陪家母买鞋。”
这小子好福气,只剩他还有母亲大人在堂,羡煞旁人。
伯母约了其他婶婶阿姨喝茶刘少波笑嘻嘻说:“王小姐,我帮你挽鞋子吧。”
这时福在已知他不会害她,笑说:“一起去吃希腊菜如何。”
他看着她:“你恢复得很快。”
福在摸摸自己面孔,“没良心的人,涎着脸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你已吃了很多苦。”
“你仿佛十分了解我。”
“这个故事里,只有你是受害人。”
“你把我看得太好了。”
“旁观者清,我渐渐已掌握整幅画。”
福在与这个喜欢拼图游戏的年轻人,在小馆子坐下。
“真巧,又碰到你。”
他却答:“好几次我存心跟踪你。”
“路人皆知。”
“你又活泼了,真好。”
福在看着他,“女朋友呢,切莫冷落了她,女孩子都危房有人陪。”
二十
“我没有女友。”
“令堂要心焦了。”
“她时时唠叨我。”
两人像老友那般舒适地笑谈。
“周子文可是对你很好?”
福在点点头,“别再讲他闲话。”
“他有许多事隐瞒你。”
福在答:“我也有若干往事没告诉他。”
“你处处护着他。”
“箝位别说周子文了,你找到新工作没有?可会加入警队,抑或,开设私家侦探社?”
刘少波却这样说:“我并非一个爱讲是非的人。”
“我明白。”
“福在,小心。”
福在答:“傻人有傻福,我也猜不到我会活转来。”
“福在,周子文——”
福在夹起一块烤茄子塞进他嘴里。
他那句话怎么都说不下去。
刘少波佩服王福在。
有人千方百计在她面前搬弄是非,她说什么都不听,“你不知道?”“我没留意”,“我告诉你”,“我不要听”,这女子如此有宗旨,他开头还以为她懦弱。
他高高兴兴把香甜茄子吃下肚中。
衷情于你
饭后他送她回家。
“喂,王小姐,请我进客厅喝一杯咖啡好吗。”
福在看着他,“喝什么不要紧,有一件事需弄清楚,你们都觉得我笨,可是再钝也有感觉,你大好青年,什么地方不去,偏偏到蜗居喝咖啡,这是什么意思?”
刘少波沉默一会儿,“你说呢?”
“我不想你误会。”
“福在,我衷情于你。”
福在瞪大双眼,“神经病,我已是大姐大级人物,再升一级,就是大妈。”
“不,我调查得一清二楚,你只比我大一岁。”
福在抽一口凉气,“今天你回家,伯母便会殷殷垂询:刚才那位小姐,她做什么职业,家里有些什么人,哪间大学毕业,到底多大?”
“我会据实告诉她。”
“是,她家境欠佳,毫无资产,亦欠学历背景,是名孤儿,又是寡妇,且为警方熟悉人物,只靠双手找极之普通生活,伯母一听,吓得血压高。”
“家母不是那样的人。”
“何必试炼爱你的人。”
“你说得很有道理,咖啡呢?”
“下次吧。”
“福在——”
“你还是叫我王小姐吧,小朋友。”
“福在,小心周子文。”
“明白,多谢关心,再见。”
回到小公寓,她对牢镜子好好看清楚自己。
这刘小波太会开玩笑了,她叹口气,王福在还有什么地方吸引异性,既无红唇又无媚眼,亦欠隆胸盛臀,更妖娆姿态。
王福在更没有财势兼备的娘家,她除出双手,一无所有。
她伸出瘦小双手,看仔细了,幸亏还有这双手。
她熄灯休息。
接着一两天,同事有事总来请示,福在像是做了总管似的,这间公司民主,大家有商有量,倒也高兴。
一日下午,在走廊里,有人必恭必敬叫她一声“王小姐”。
福在一看,“啊,邓大和,你复工了。”代他欢喜。
“人事部着我多休息几天,我闲不惯,决定星期三回厂。”
“那多好。”
“多谢你来探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