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们关系真好!”鲁海波也在三楼停步,等着周舟开门。
“周舟终于回家了!”身后响起的老婆婆声音,微微颤颤,却带有浓浓的慈爱和关怀,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王婆婆,你今日又给我们家买菜了啊!”周舟转过头,对着六十出头的王老太婆感激一笑,左手紧紧牵住鲁海波,介绍道:“这是我的同学海波,就是妈妈所念叨的那个人。”
‘念叨’二字,钻入鲁海波的耳中,引得他心下苦涩,开创了内地流行乐的一代教母,不但居住在这样僻陋的小巷中,连行为处事也沦落到和街头妇人一般无二,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事情也会念叨好长一段时间。
“噢,小伙子长得真俊俏!”王老太的赞叹,伴随着周舟的关门声嘎然而止,可鲁海波依靠超强的听觉却听得清清楚楚。
两室一厅的小套房,客厅只有二十左右平方米,仅仅摆放着沙发、电视饭桌这三个大件,因此还显得很空旷。
呼呼!
鲁海波鼻子蹙动,心中一堵,这就是主导了内地流行乐将近二十年的阮香玉的家?
周舟换鞋结束,看到鲁海波怜意浓烈的脸色,切声道:“很吃惊吧?我和妈妈住在这样的小房内,你肯定以为我虐待了妈妈吧?”
“周舟,你又在欺负海波了。”从厨房传出来的清脆声音,虽是叱责,可宠溺却很明显。周舟也急速跑进了厨房。
她认识我?应该是认识表弟小赵同学吧!鲁海波在客厅中坐立不安,因为即将见到老妈在这个世上最亲密的好姐妹。
厨房内,一对母女小声嘀咕结束,周舟端出了一碟碟菜,麻婆豆腐、青椒炒皮蛋,……六七个时令的夏季菜肴,鲁海波就是看看、闻闻,就觉得太美妙了。
轱辘的车轮声响起,周舟推着阮香玉从厨房中走了出来。
哪怕自幼生长在大山中,鲁海波也对眼前这张鹅蛋脸熟悉到了哪怕闭着眼睛也能够描绘出来。
脸部轮廓,柔美细腻,皮肤白嫩如水,吹弹可破,一对蛾眉轻描淡写,稍带一丝沉郁,一对丹凤眼流光盼兮,总是饱含笑意,娇艳的樱桃小嘴,欲语还休,让人总会安静下来,等待着她一展歌喉。
作为流行乐教母,哪怕在偏僻落后的十万大山外的小镇上,阮香玉的海报也随处可见。可让鲁海波对阮香玉有如此深刻记忆,是因为他从记事起接管了家里最珍贵的一项财产——他妈妈赵颖娜唯一一张遗照,里面就有装扮靓丽的阮香玉,和赵颖娜勾肩搭背,亲密无间。
七年前,鲁海波很憎恨阮香玉,将她从遗照中切割了下来。因此,他也被老鲁和师父赵无极先后狠狠的揍了一顿。也是在那日之后,鲁海波知道阮香玉和自己妈妈是患难与共的好姐妹。
见到阮香玉,鲁海波如同见到了英年早逝的母亲,哽咽喊道:“玉姨!”抢在周舟之前,鲁海波伸手将阮香玉从轮椅中抱了起来。
“哎!”一身白色套服的阮香玉,葱花玉指碰触上鲁海波的脸庞,惊诧说道:“海波,你怎么哭了呢?是不是周舟又欺负你了啊?”
“妈妈,海波现在本事大着呢,他不欺负别人就是好事儿了!”周舟将轮椅放到一旁,坐在小凳子上。
在脸上颤抖的手指,三四次才顺利落到自己眼眶上。鲁海波切切实实的发现了阮香玉的双目模糊不清,心下越发痛楚,赶忙说道:“玉姨,没有。周舟她对我很好。”
“噢,饿了吧,赶快吃饭。”阮香玉的感情,远没有鲁海波复杂,将他当成了第一次上门的客人,坐在沙发上也显得端庄贤淑。
吃饭之时,每次看到阮香玉的筷子抖动,反复确定菜碟的位置,鲁海波的心也随之一次次颤抖,玉姨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了东西了,可却一直都在坚强的用心在看。同时,鲁海波也对周舟的有意将菜碟拉开一些距离的用心明白了,她是以这样的独特方式尊重自己妈妈。
饭后茶余,阮香玉身躯缓缓的顺着沙发倾斜,将左腿朝向天花板,缺少阳光的苍白脸蛋上冒起颗颗豆大的汗珠,显得痛苦至极。
“玉姨,你的腿又疼了吗?”鲁海波急忙伸手,捉住了阮香玉的右手,给她把脉着。
“嗯!”声应答,阮香玉扬起光洁白嫩的螓首,对站到她右侧的周舟问道:“周舟,妈妈脸上的化妆有没有洗干净啊?”
“妈妈,女儿给你洗干净了,只是头发还有点乱。”碰上鲁海波不解的眼神,周舟皱眉道:“这七八年来,妈妈一直都改变了形貌,化妆得足足老了二十岁。今日,妈妈还是首次露出真容。”
再次仔细观看阮香玉,鲁海波发现他根本就分辨不出阮香玉的真是年纪。艰辛的颠沛生活,不但没有给她留下丝毫皱纹,反而给她沉淀下了一股成熟风韵,一举手、一抬足,都会自然流转,让人心升涟漪。
右手从阮香玉柔软腰身下钻过,鲁海波轻轻抱起阮香玉,说道:“周舟,我要看看玉姨的具体情况,因此,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
由周舟带入阮香玉的卧室,鲁海波看得乍舌不已。粉色主调的房间,装扮得很豪华,地毯柔软,踩在上面很舒服,温度适中的空调,凉气袭人,整个房间,弥漫着温馨的氛围。
“现在你放心了吧?”周舟嗔了鲁海波一眼,轻笑道:“我虽然在学校省吃俭用,可家里的卧室,还是按照当年老家的标准装饰的。外面的客厅总会被外人看到,所以一直都没认真装修过。”
“你为什么不每天都陪着玉姨用餐呢?”鲁海波心下有一丝怨怒,语气也重了一点。
八年来,周舟的心情此时最放松,不禁戏谑笑道:“哟,你很行啊,现在就挖空心思的讨好丈母娘。”
“你这孩子,真是不知羞!”阮香玉伸手轻拍了周舟一巴掌,一脸哭笑不得表情。
“海波,这不怪周舟。她周中五天工作时间太紧,所以我就让她这几天直接在学校或者公司里用餐,早晨、中午不用回家了。”阮香玉躺在软床上,只觉得腿给一阵捏捺,舒坦无比,语气微颤的问道:“海波,无极他现在还好吗?”
“他!”回想起师父赵无极,鲁海波就怨恨无比,没好脾气的说道:“病入膏肓了。”
“啊!”阮香玉、周舟惊讶至极,在医术界有着神医头衔的赵无极,难道连自己的病都无法医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