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到了刘越深家,刘越深把吴齐从轿内接到了堂屋里,开始拜堂。
二流等抬家具的,马上把家具抬到新房里,把家具组装起来。同时,在装床的时候,不忘在床席子里放上几样必备物品:枣、花生、桂园、粟子等,意思是早生贵子。
刘越能比较讨厌,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个南瓜,放在床的中间席子的下面遮着,还不忘与其他装家具的玩笑说:“东西要硬起。”
新郎新娘拜过天地,家具也组装得差不多了。这时娘便被送到了洞房之坐在梳装台前看着镜子一动不动。这时候,便是刘越深的兄弟和小一辈的上阵,到新娘子那儿取乐的时候开始了。上一辈和同辈的哥哥就免了。
“嫂子,点支烟。”刘越能拿出一支烟,放到吴齐的嘴里,不管她会不会抽,自顾自地给她点上。吴齐被呛得咳了一口,即使她很不满意,但她也不能发火,乖乖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刘越能。
“婶,给你个糖。”这是刘缓缓的声音。刘越清的病情稳定下来,暂时还不愁钱花,刘越深结婚,于秀花把刘缓缓带到高原村来参加婚礼。这不,刘缓缓剥了个喜糖递到吴齐的嘴里,吴齐张开嘴,一口把糖含入口用手摸了摸刘缓缓的头,发了一个红包给她。这可把刘缓缓乐坏了!
一时之间,递茶的、点烟的、送糖的,都挨着轮子上,吴齐身上不知放了多少红包,总之每个人来的都有一个。
一阵鞭炮声响起,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新娘屋子里的人听到鞭炮声都冲了出去,抢位置坐头排。屋子里只剩下新娘孤零零的一个人。但是,吴齐却心头一喜,鞭炮声响,就意味着接下来在刘越深家,她的干坐结束了,可以出去活动了。
刘越深听到鞭炮声,则赶紧回到洞房内,把吴齐接了出来。新娘子是需要新郎倌才能接出洞房的。
接下来,在提调师的带领下郎、新娘一桌一桌挨着敬酒,同时不忘邀请一辈的兄弟姐妹参加晚上的闹茶(闹洞房)。
在阿南镇,还有一个重头戏,就是新郎的父亲要拿一个吹火筒,每桌去敬酒。每到一桌,遇到儿子的长辈,便要把吹火筒亮出来:“我是烧火(与儿媳妇存在不正当关系)老嘴儿,敬大家一杯酒。”与新郎父亲一辈的称呼新郎父亲:“烧火老嘴儿,喝一杯。”新郎父亲不能反驳,只能笑眯眯地答应着喝酒。
但是,刘越深的父亲死得早,他是刘越干一手一脚拉扯大的。没有父亲,便没有了这个有意思的环节。
二流和王与秋坐在一张桌上,二流问她晚上的闹茶要参加不?王与秋说可以去看看。
晚上来临,刘越深家的堂屋坐满了人,都是同刘越深的一辈的,以男性为主,女性为辅,挨着墙壁坐着围成了一圈间留出了一大片空地,闹茶开始了。
在阿南镇,哥哥和弟弟的媳妇是不能随便开玩笑的,否则就要被认为是调戏。但是,闹茶这一天除外,也是各位哥哥唯一一次能上阵说磕子的时候,因此,有资格参加的一般都很积极。
王与秋则站在二流身后,不敢坐位置。一旦坐位置,就被认为是参加闹茶的,到时候答不上来就要被罚酒。
阿南镇所说的闹茶,实际上就是一场另类的“三句半”的磕子战。由新郎倌起第一句,要七个字的,其他人按顺序接下去,也要七个字的,最后一个字还必须得押韵,内容随便,通常都是取笑新郎新娘一些隐密的东西。
最后半句由新娘子接三个字,也必须与前面的句子押韵。
如果有人答不上来,则答不上来的那人要被罚一杯酒。新娘被罚了酒,可以由新郎代喝,但是必须从新娘嘴里把酒渡过去,由新郎喝下。
一旦有人被罚了酒郎则要重新起一句不同的韵脚开始下一轮。如果没有人被罚酒,“三句半”说完之后,第四个人接着这个韵脚说下一个与前一个“三句半”相同韵脚的“三句半”,实际上就是同一个韵脚接力。
谁最后一个押韵的字的音节重复了,谁也要被罚酒。
闹茶开始了,刘越深提着酒壶,吴齐端着酒杯,双双出现在了堂屋的正中。众人马上安静下来,刘越深高声起道:“今天这里真热闹。”七个字为韵脚。
堂屋门左侧第一个连忙接道:“新娘在下小声叫。”一听就不是善茬。
第二个也跟着接道:“新娘在上大声笑。”
虽然接得有点下流,但韵脚就算是对的。这时,该吴了,她还是第一次经历闹茶,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愣神间,其他人便开始起哄:“罚酒,罚酒。”
吴齐无法,只得端起酒杯。人们又开始起哄:“代酒,代酒。”吴齐则脖子一仰,把一杯酒喝了下去。亮杯,众人的掌声便响了起来。
接下来,又该刘越深起第二个韵脚,刘越深指着刚才接口的两人:“两个哥哥大坏蛋。”韵脚是“an”,前后鼻韵可以不分。
第三人马上接道:“嘴里含着两大蒜。”引起一片哄笑。
下一人:“这蒜味道不一样。”
吴齐跟着意思随口答道:“还真香。”这次总算说对了。
又该下一人继续接,韵脚还是不能变,最后一个字的发音也不能重复,只听一人接道:“含的是啥仔细看。”
下一人:“原来是那两座山。”
吴齐听懂了原来这一群人接的是一个陷井,但此时又不好不接,根据韵脚和上一句的意思回答道:“不一般。”
话一出口,吴齐一下便发觉不对,就知道要出问题。果然,一阵哄笑和掌声响了起来。哄笑过后,又是下一个接口:“大蒜下面一把枪。”
……(省略号内的内容少儿不宜,自动省略)……
王与秋在一旁听了一阵,羞红了脸,对二流说:“这些人咋说的这么低俗啊?”
“这就是取乐子。”二流告诉王与秋:“庄稼人一年也没几回乐子,有时间能够聚一聚,开点黄腔点黄段子,也是一种生活吧。”
王与秋不喜欢这种段子,对二流道:“我不想听了,回去吧。”
“好。”二流悄悄站起身,以免影响到别人,和王与秋一道回去了。
二流走了,“三句半”磕子战还没完,欢笑仍在继续中。要十二点过、凌晨的时候,磕子战才会结束。磕子战要持续四五个小时,时间很长,或多或少都会有人被灌醉。越醉越接不了口,越接不了口,喝的酒越多。
就在这种晕晕乎乎之磕子战结束了,但是,众人都意犹未尽。
十二点一过,在众人的推搡下,刘越深和吴齐被推进了洞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