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已经不见身影。
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拖着一箱行李,韩冰焰苦涩地想到,迈步在无人的大街,冷风吹来,韩冰焰缩了缩脖子,阻止寒风灌入衣领。夕阳已经西下,临近除夕的街道显得格外冷清,大概曾经的行人都在与家人团聚吧?
天色暗淡,周围静悄悄的,像是一个天然的冰窖,二月的天,肆意的寒风呼啸着。带着还滴着血的手,提着行李,不知不觉,韩冰焰竟走到了宽广的公路,独自走在公路上,身旁不时有车驶过,车速很快,可能司机迫不及待想要回家与亲人团圆。冰焰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安身何处,也不抱任何希望。
被命运所左右,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现实?韩冰焰迷茫着,这个梦太过无奈,要说是故事吧却又让人琢磨不透,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又消失的太快,也许那只是梦一场,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场梦,似睡似醒,沉醉不已,却让人回味无穷。
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草丛,原来已经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寂静的山地没有一丝生气,韩冰焰干脆将行李随手一甩,席地坐了下来,手间的伤已经止血,却还有丝丝刺痛,看着四周的绿绿草地,在暗淡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阴森,毛骨悚然。
一阵凉风吹过,脖间突然一凉,韩冰焰伸手一掏,掏出一个刻画着龙纹的玉佩,“爸爸,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在哪里?”突然间,韩冰焰异常地想要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他想当面问斥他为什么要抛弃他们母子,但是,就连冰焰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恨他多一些,还是想念多一些。
韩冰焰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在黑暗处闪着光芒,在没有人迹的地方,有一种乘风归去的感觉。头上顶着大大的月亮,想起李白的《将进酒》,举杯邀月,借酒消愁,可是现在酒在哪?只有一切从头。
过了好久,韩冰焰突然站起身来,拎起倒地的行李,嘴角喃喃张合了几下,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一个去处,如果记忆没有出错,那儿应该还有一间可以遮风避雨的小屋。寥胜于无,韩冰焰早就不奢望能有什么豪华的住所。
一路急走,韩冰焰记忆中的画面渐渐的清晰,果然半小时后,韩冰焰到了一间茅屋前,“就是这儿了!”仔细打量着,韩冰焰发自内心地笑了。
茅屋依山而建,虽还是寒冬,却已经绿树成荫。不远处有条小溪,茅屋正好面对着它,恰能看到从山脚蜿蜒而过的河流,群山绿水,更显得幽雅脱俗。不过茅屋周围却是凌乱不堪,都是疯长的杂草。
“有的忙了。”韩冰焰苦笑着想到。
虽然茅屋在冰焰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但由于是用大石搭建而成的,造工也很是灵巧,所以到现在仍是矫健而立,似乎再支撑几年也完全不是问题。
推门而入,入眼的却是与韩冰焰预料的一样,到处都是灰尘,整个屋内除了一张同样石头搭砌的小床外,再无其他一切。
推手揽去一层灰尘,韩冰焰将行李放了下来,其实行李也没有什么,不过一些日常用品和换洗的衣物罢了。
人活一世,最终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不管你生时是富甲一方还是贫困潦倒,最后的终点还是一样的。一路走来,背着太多的行李,到最后才发觉一点用都没有,何必呢?韩冰焰突然想起以前不知从哪本书中读到过的内容,真是至理名言啊!
是的,不管世事怎么样,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够了。别人的评论,对你来说,只是一路的风景。我们既是海的子孙,就要有海纳百川那样容人的胸怀。
“这里,就将是我的家!”冰焰豪迈说道,却发现声音有莫名的情愫,一种苍白无力,一种想夺眼而出的冲动。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泪水溢出眼眶,他一直将它隐忍到此,没有在韩家落下,现在只想尽情的宣泄。
发泄完后,擦干泪,韩冰焰开始铺垫床铺,大冬天的,他可不想睡在严寒中。接着又拿出一些干果随意吃了一些,填饱了肚子,便拿起寒假的作业做起来。
韩冰焰对以后的日子充满迷茫,不知道该怎么过。他身上钱并不多,除去被韩冰武和二表叔硬抢去的一叠钱外,加起来也不过数千,而且他还要付学校的学费。他可不相信韩家还会继续给他交学费。
“唉——,一切只能靠自己了。”迷茫过后又开始打算,日子不能得过且过,必须得有精细的安排。该怎么办呢?生活?现在不要说生活了,自己能不能生存下去都还是一个问题。可是该怎么办?打工?开玩笑,又不是旧社会,谁会要童工啊,再说自己这副身板,有谁会愿意雇佣。那自己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活活饿死吧。
从这以后,韩冰焰开始了他的个人生活……
※※
仰望星空,繁星点点,今天是除夕夜,是与家人团聚的时候。可是,小冰焰却只能一个人唱着独角戏。缩在不是很温暖的被窝里,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户,韩冰焰能够清晰地看到山底下那一片灯火通明,那就是韩家的驻地。
“欢笑是他们的,不是我的。”冰焰自嘲地笑了笑,把头埋进被子里,“还是睡觉吧。”
孤单、孤寂,心灵受着煎熬,迷迷糊糊中,韩冰焰进入了梦乡,也许,是一场噩梦……
云朵把泪流完,伤口就愈合的湛蓝;秋风把叶狂吹,衣裳就褪却的干净;城市越发喧嚣,夜晚如此冰冷,蝴蝶去了哪里,尘叫成了梦呓……
韩家驻地
“你要去哪里?”威严的声音在韩冰然的身后响起,韩冰然浑身抖了抖,胆怯地转过身,“外婆,我——”
“我,想要去找哥哥。”驽了驽嘴,韩冰然还是鼓足了勇气,说道。
“今晚是除夕夜,你竟然还要往外跑?再说,你知道冰焰那小子在哪里吗?”韩魉不含一丝感情的话语,传入韩冰然的耳朵,莫名的,韩冰然觉得心里极其难受,这是她那和蔼慈祥的外婆吗?为什么她对自己和对哥哥,用的是完全不同的态度?
“还有,从下个学期开始,你不用去学校了,等你到岁数了再接着上,现在你先回去吧。”
“听到了没有,回去!”韩魉见韩冰然仍愣在原地,再次怒吼道。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完全陌生的外婆,韩冰然狠地一跺脚,捂着脸,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