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行李箱,拉姐开始挑今天裴琛的外出装备,见床上还神游天外的人,余怒未消,“还不马上开机,一个演员居然关机,你的职业素养被狗吃了吧你!”
裴琛麻木的从床底下拿出手机,开了机后,开始查阅未接电话的提醒和短信微信。
都是些工作上的还有些朋友的问候,一条条看过去,直到看一条来自昨天的短信,他瞪圆了眼睛,太阳穴浮出青筋。
[谢谢,你说的方法我试过了。]
裴琛倏然从床上站了起来,神色犹如台风过境。
经过后来的分析,裴琛已经得出了一个不怎么美好的结论,黎语恐怕是暗恋上某个年纪比他大了足足十几岁的女性,而那女性似乎还对他完全没意思。
他居然,真的跑去吻一个老女人了了了了了了?
那只是一个糟到不能在糟的冷笑话!
谁会当真!
谁会!
裴琛觉得自己再好的修养也要通通没了。
拉姐看着裴琛满脸红透的样子,裴琛是个淡雅如竹的人,即便容易脸红但因比较会克制,至今也没脸红过几次,唯独的几次不是气疯了就是害羞了。
“你干嘛,自燃啊?”
“不,我是自爆。”
☆、第162章 番外:助理(四)x养子(三)
【前言】
这个番外系列的顺序:
亲情;养子(一)
若只如初见(一)(二)
助理(一)(二)
助理(三)x养子(二)
助理(四)x养子(三)
死后
————————
白晃晃的阳光照在工地上,黎语眯起眼睛推着运砖车,大量汗液粘着衣服紧紧贴在背上,不透气的布料紧紧裹住肥胖的身子,强烈的眩晕感让他的腿打了个颤,重心不稳就被石头绊倒在地,手上的推车向前滚了几圈侧翻在地,他也砸进了乱石堆里。
手上腿上的皮肤被划破,大大小小的裂口上面糊满了泥沙,有些触目惊心。疼痛让他不得不暂时蹲下来检查伤口,将已经摩擦脏黑的粗布手套小心脱下,果然红通通的一片,碰上去都是麻忽忽的。
最近的干净水源在住宿的板楼里面,离这里还要十几分钟路,来回一趟要是被工头看到又要扣工钱了,但若是不清晰就会发炎溃烂。
“到底是城里人,推个车都能摔倒,真是没用!”
“瞧瞧,这细皮嫩肉的,说不定晚上抱起来很舒服!”
周围是两个路过工友的嘲讽。
黎语红了眼眶,气得狠狠瞪那几个远走的人,那两人眼看黎语没像平时那样默不作声,见他那透着恨意的目光时瑟缩了下,很快又骂骂咧咧的要跑来凑一顿黎语,却见工头急匆匆从建筑物里一路小跑,看到他们几个在原地,“偷什么懒,仔细了你们的皮!”
然后也不管他们,冲着大门口而去,黎语远远地只能看到门口停下一辆车,什么人从上面下来。不敢多看就低下了头。
那两人这时候倒是不找他麻烦了,他慢慢爬起来,但眩晕感太重,又一次跌了下去,土里的玻璃碎片刺入骨头,尖锐的痛苦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谈话声一点点靠近,他恨不得双脚能插上翅膀离开。
一群人慢慢走近,那工头一改在他们面前的模样,说话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什么重要人物来了。
工头也是没想到,能遇到这边开发商的总裁亲自视察,平时这样的人物可是只看验收报告让底下人跑腿,他刚才跑过去的时候就吓得魂不附体,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一直不拘言笑的总裁居然赔笑的走在另一个男人身边,话语间全是阿谀奉承。
工头这边插上不话,也摄于男人威慑,只是站在一旁。刚转了个眼神却看到不远处再次想要爬起来的黎语,工头脸上都是火辣辣的难堪,刚想让人把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拉走,但这边人已经看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边的工人怎么看着都要昏倒了,平时有给他们好好休息吗?”那总裁色内厉荏地斥责。
黎语有些狼狈的再一次爬起来,强忍着眩晕将运砖车扶起来,这时候刚才嘲讽他的人眼疾手快的帮他一起扶,又把砖头都放了进去,他们得到了工头眼神赞许,看着还走路有些摇晃的黎语,这胖子真给他丢人!
要不是现在几个领导在这里,他早就让人把他给拖下去让他滚出这里了。
他没有抬头,只觉得与面前这一行光鲜亮丽的人比起来,他就像一个落在泥地里的鸭子,特别是那个最醒目的人,虽然没见到脸,但只是那样的存在就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黎语这些日子已经被整得怕了,他不能再丢了这份工作,他能感觉到那行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像针扎一样让他呼吸困难。
那两个工友硬是把黎语扯着走,本来就被受伤的腿被玻璃刺得更深了,黎语倒抽几口气,却硬是忍着没喊出声。
那总裁看转头又讨好道:“严董,这是他们的疏忽,我们这里绝对没有苛待任何工人。”
严渊清冷的目光看了眼一瘸一拐的黎语,“等一下。”
短短的三个字,却是严渊从下车到如今第一次开口,那总裁面上忍不住带了些惊诧,那小胖子何德何能让七爷开了金口,脸上却是一片祥和。
黎语三人被制止,黎语简直欲哭无泪,那声音太冷了。
严八领命上前,对着中间的人道,“黎语,跟我来。”
严八身材高大容色冷漠,只这么冷冷的开口说话都能让现在身心俱疲的黎语变成惊弓之鸟。
他也不想这样示弱和胆怯,只是他实在太累了,傲骨和骄傲早就被现实磨损的所剩无几,他只是想好好活下去,保留那一点点尊严。
等手上腿上的伤被那冷漠男子带着去清洗干净,疼痛才让他回神过来,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他、给他包扎的人,还有一个只存在感就爆棚的男人,不过即便这样他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没什么人围观自己的丑态,也没有冷嘲热讽了。
黎语的安全帽压得很低,谁的脸都没瞧见,却能感觉到在给自己处理伤口的人很轻柔,这个高大冷酷的男人意外的很温柔,但再温柔一旁站着不言不语的男人依旧让他噤若寒蝉,什么话都没说可那存在感让任何人都无法忽略他。
严八小心的抬起的黎语受伤的脚,“忍着点,可能会疼。”
刚才已经洗掉了泥沙,其他擦伤到不严重,主要还是这腿上的。
那玻璃刺进了血肉里,不把它拔出来无法包扎,可能之前的几次大颠簸,让玻璃扎得很深,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凿出来的血痕显得很是扎眼。
黎语点点头,再痛他都不会喊出来。在拔出的刹那,将下唇咬破,唇还瑟瑟发抖着,却连头都没抬起来过,只是不住的朝着人真诚感激,“谢谢,谢谢,谢谢……”
如果不是他们,黎语相信自己的腿大约要废了。
严八有些酸意,这青年胆子太小了,明明是给他疗伤却胆怯成这样,世上没有人天生的胆小,都是环境逼出来的,想到资料上写着他原本是黎家的小公子,只是后来因不孝之名被赶出了家门,经常找不到工作,不孝在华夏社会上是非常受诟病的,很多用人单位都会害怕担当名誉风险。按理来说,原本应该是个嚣张跋扈不知人间疾苦的人,就是后来受到了些挫折也不该是这么瑟缩。
黎语肯定受了不少罪,不过想起来严家或许也有些责任,若不是大少太不着调,这个无辜的孩子恐怕现在还在高高兴兴的当助理。
严八下手更轻,直到包扎好,也不管在外面侯着的人,只朝着沉默不语的七爷道:“主子,好了。”
在外面,七爷的名讳都不能直接称呼,严家人行事向来低调而谨慎。
七爷点了点头,却没有转身离开,看着缩在椅子上,好像一个动作就能把他吓跑的人,还是迈步走了过去,果然一直在注意七爷动静的黎语手指不由得握紧了。
看那惊弓之鸟的模样,严八都心疼了。
七爷不管青年是什么反应,大手坚定地掀开小胖子的安全帽,露出满是汗味的头,也不嫌弃,反而稍稍整理了下那湿发,小胖子不但没有任何反抗,反而一脸沉静的让人摸,即使眼底全是害怕。
明明怕的要死,却还要维持这模样,这是个即便过得再糟糕也抬起脊梁的人。
“养好伤后,去严氏,那边会有人给你安排工作。”
虽然胖但那睫毛却漂亮的像是蝶翼,听到七爷的话,眼睫颤了下。
严八都没想到,今天过来只是因为太子的退让,七爷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来也没有把黎语赶尽杀绝的意思。
从小到大从来没妥协过的太子,却为了这个小胖子改变了,其实若太子还和七爷硬着来七爷恐怕还不会放心上,左右不过是个小人物,一句话就能解决了。
可自从那以后,现在突然变得夜夜笙歌的太子,身边围满了各种男人。
七爷解决了一批,又换来了一批,好像就为了和七爷作对,就为了让七爷解决这些贴上来的男人,你不是不接受同性恋吗,我偏偏要找一大堆,气死你个老头子。
也许只有这样严成周才能好受点一样。
黎语这个名字这才真正入了七爷的眼,这次也算是破例过来看看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勾得他儿子没了三魂七魄。
可见过人后,七爷却是不准备在动手了,到不是可怜小胖子,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就是弄死了也只是让他和儿子产生更大间隙,倒不如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这么个人,还远远不值得他出手。
七爷在离开时,黎语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对方没有恶意,他当然至少要把人送到门口表达下感谢。就遇到的一群每天都来捣乱的人马,说话难听,话里话外都在说黎语是个勾引男人的贱货,连自己父亲都不要的不孝子。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恶意诋毁黎语并不知道,他活了28年并没有明显得罪过什么人,好吧,除了余家,但余蕊和所有余家人早就化作黄土。虽然太子那人一直对他呼来喝去的,但本质却是个需要关心的孩子,断不会这样。
其实在被严成周辞退后,他虽然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但至少也读过职高,找个普通的工作并不算困难,可就是因为这样一群人,他才每每被公司很快辞退,直到找不到工作他只能到工地。
就算这样,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他,总在说他勾引男人。
所以那群本来好相处的工友,总觉得他是个不要脸的同性恋。
原本对同性之爱没有恶感也没有好感的黎语,但这个时候却是恨透了这三个字,“我不是同性恋,我不是……我没勾引任何人,没有……”
黎语的目光涣散,面如死灰,看上去好像已经对生存失去了希望。
虽然黎语的说话声很轻,但没走远的七爷却是听到了,神色为微微一凝。
黎语一瘸一拐的将人送走,那群闹事的人已经被赶走了,但他的名声也是彻底毁了,他已经在华夏待不下去了。
七爷上车,一个人影就朝他扑了过来,嘴里甜腻的喊着爸爸,那是个容貌精致的少年,透着纯真娇憨的气质,“爸爸,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与小时候的严成语,几乎一模一样的撒娇模式。
严渊静静的看着他,直到盯得毛越彬开始头皮发麻,甜甜的笑容都有些僵硬,“爸爸,怎么了?”
冷静,毛越彬,你有绝对的证据证明自己是严成语,不用害怕,即便七爷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查到,他们说那些痕迹早就抹掉了。
毛越彬不停给自己下心理暗示,才觉得安心下来。
“是你叫人,去诋毁他的。”七爷淡淡的陈述。
“我只是在想,他是个勾引哥哥的坏蛋,他应该受到惩罚。”毛越彬一派天真无邪。
自从算半承认了后,毛越彬就一直称呼严成周为哥哥。
七爷看了他一会,轻颔首,却不再说什么。
早就习惯七爷冷淡的毛越彬,也不奇怪,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反正七爷对谁都这样,他只要保证自己有一个严家养子的地位就足以让任何人忌惮了。
直到送走毛越彬,七爷的声音像是被敲碎的冰渣子,冷得冻人,“查清楚毛越彬最近接触的人。”
“七爷,他们太小心了,再加上证据确凿,我们的人要是有大动作,就容易打草惊蛇。”这二十多年来,要冒充严成语的人比比皆是,严家人再小心寻找但那么多年来依旧传出了风声,基本上有点来头的家族都知道,严家二少失踪了,那是个被领养的孩子,但却被七爷护着,若是谁能当上这二少爷,这世上还有谁会没眼色来开罪自己,可谓是一人生道鸡犬升天,背地里打主意的人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