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克顿事务所的牌子在热乎乎的黄昏中闪着金光,李渔挥舞着手中买到的东西刚刚走进院子,就听见二楼传来邹阿妮的笑声。夜色将临之际,一栋传说曾作为特高课刑讯所在,伪满时期三层小楼上传来年轻女孩肆无忌惮的笑,也真够瘆人的。李渔撇着嘴吊儿郎当走上去,没进门,就闻到一股烧猪毛的怪味,随后看到邹阿妮脑袋顶着转椅靠背上气不接下气,薛磐眯缝着小眼睛跟着嘿嘿凑趣,韦行脸色哼哼唧唧爬在卫生间门口,更奇怪的是沙发上,一个大个头年轻人,面色尴尬地看着韦行。
李渔把光袋扔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几张不安分的AV女*星从袋子里探头探脑。“笑的这么后现代?跟798似的。”看了看想反唇相讥,却又快岔气的邹阿妮,“说得不准确,笑得跟谢娜似的。喏,东西买回来了,你老人家要不要挨个验收一下?”
“验收你个色鱼头啦!”邹阿妮好不容易喘过来气,抓住袋子口,一古脑甩给马非,“都怪你们,贝贝非要让我找你们买东西,本宫贞静自守数十年的好名声都被你败坏了”一句话,听的里外几个男人无语凝噎。
薛磐偷眼瞅着韦行脑门上青筋慢慢涌现,脖子往上逐渐红了起来,轻轻咳嗽一声:“韦哥……我坦白,是我不好,想让你回来大吃一惊,就瞎设计了这个小魔术……”
邹阿妮忍住笑,接着招供:“盘子还真是天才少年,他的设计是,只要有人碰到洗手间的门,涂了磷的门和冲水马桶就立刻燃烧起来,还烧上一会儿才烧光的……他可是号称刘谦第二的魔术专家耶!”
韦行咬牙切齿:“说他是刘谦第二?我看是胖得顶俩刘谦!那么洗手间门上,是谁画了我的头像?”
邹阿妮羞羞答答状:“人家既然这么淑女,怎么着也要会点琴棋书画什么的,这才练练笔吗”
韦行抽着冷气:“然后你就让我跟这个大块头在门旁边动手,谁碰上谁倒霉?”
薛磐低着头说:“谁想到,马非简直就跟日本大相扑一样,一下就把您挂在门把手上了,还是裤子拉划挂上的……于是……”
邹阿妮赶快圆场:“是这样的韦哥哥,本来盘子布置好之后,就等你回来了,可是我俩争论起刘谦到底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结果……这时候马非来了,他说谦哥哥是小双眼皮,内双眼皮,东方双眼皮,双得不能再双的双眼皮。于是,我们就让马非站得离门远点儿,因为等会儿你回来,肯定因为贝贝的原因,要跟马非动动手,看看马非有没有资格呆在贝贝旁边……”
“我有那么蛮不讲理?”韦行忍着下身的烧灼感,愤怒地抗议。
包括马非,所有人都一起点头。
韦行横着眼睛看马非:“我说,大块头,你怎么也凑热闹?”
马非摊了摊手:“我认识韦姐才三天,到这里来就是替她捎东西的,谁知道您问了就要动手……”
韦行咬牙切齿:“难道桌上的光盘也是她让你带回去的?”
“没有没有,我怎么知道?”马非可没有脸当面拿走这些东西,心里对大咧咧的韦贝贝同学恨到家。韦行又打量了马非一顿,看后者低眉顺眼,这才提着裤子,垂头丧气进里屋翻京万红烧伤膏去了。
李渔慢条斯理打量着地上那堆电击振荡器:“就算光盘不是你要带的,这些东西可是性情趣用品啊,难道你们……?”
“嗯!一定是!”薛磐有个不好的毛病,那就是接话把。听到李渔说得头头是道,忍不住替马非承认。
“嗯你个头啦,教唆犯!”邹阿妮还要在薛磐头上来一记,却看到李渔掏出手机,赶忙嘘了一声。
李渔一边拿出手机一边小声对马非说:“要是你想用这些东西对付老韦的丫头,他非跟你拼了老命不可。”
马非满脸苦笑,跟贝贝同学本来彼此一点不来电的事儿,被他们描得这么黑。
除了里屋抽屉的开关声,屋中很静。电话里清脆甜润的声音好像起了沙,听得清清楚楚,正是那个漂亮的带着弟弟一起听课的女大学生。“李老师,在图书馆一下午,我想我又有了新的想法,能不能有时间跟您在学校交流一下人类脱毛引发进化的新想法?”
李渔神色古怪地按掉电话,看着里屋龇牙咧嘴却抓着抽屉不动的韦行,满屋子的人忽然爆发出鬼哭狼嚎的笑声。
韦行涂抹包扎完毕,推开门走出来,脸上表情似乎从容了点儿。不过下身某个重要部位弄得鼓鼓囊囊,好像芭蕾舞男演员一样凸显,要做到镇定自若还需要脸皮相当厚实才行。
韦行用脚后跟关上里屋门,发出不小的声音,叉着两条腿走过来:“啊哈,几个老爷们都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弄那些乱七八糟的片子,还有电击器,你得罪了村里哪些娘们儿,居然需要用电击器操练你?那A片呢?难道你们是角色扮演型虐待?太先进了……国内还有这么先进的性伙伴?我想不出这世界上还有那些女孩能这么彪悍,除了……”他自顾自说得高兴,忽然醒悟过来:“这些东西,你也要带回去给贝贝?!”话音未落,邹阿妮飞起一脚,踢在他包扎的部位。于是我们的韦行先生又一次凌空飞了起来,这次是屁股向后平沙落雁。不过好像明白了的韦行,在空中居然还愤怒地指着马非。
李渔为韦行的精彩演出喝彩:“噢,regardes,qu-est-cequet-asfait?!(法: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老韦怎么又飞出去了,刚才你让马非弄飞了一次,难道你准备做幻影战斗机的形象代言人吗?”
马非想不到韦贝贝的父亲和他同事们,都是如此妙人,胡搅蛮缠的功夫恐怕连贩毒后台、未遂犯陈小山都要落荒而逃,连连摇头解释:“我想要的是保安公司用的那种高压电击器,不是这个”
韦行哼哼唧唧爬起来,小腹和下体都火辣辣地疼痛,不过听到马非这么解释,倒是放了心。捂着肚子,想了想:“为什么她要拖我们给你买东西?还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作为一个乱七八糟的老爹,韦行倒是满合格。
马非无可奈何地交代:“我以前受了点伤,准备用电击器刺激身体,这也是别人跟我说的偏方……”
李渔指着马非:“God!你用电击器当按*摩*棒?350万伏高压电按摩在大象身上,大象也要飞起来;别说什么光盘不是你要的,应该也是准备拿A片当什么特效药吧?别否认!大家都是成年人!您太有创意了,真的比著名侦探韦行先生还有创意。”
邹阿妮瞪着韦行:“再有创意也没有他自动脱毛的创意好!还得意?”
韦行哼哼着,不情不愿地缩到角落,团起身体,对于一个看自己不顺眼的女孩,乖乖闭嘴下场可能还好些。
马非抱着脑袋坐到沙发里,韦贝贝同学真是众妙之门,她带来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好极了,让他快昏过去了。
韦行忽然爬起来就往厕所跑,方才喝的啤酒憋不住了,嘴里继续嘟囔着:“小子,要是我家贝贝绑你的时候,不想弄伤的话,千万千万要提醒她,电击器上有电流调节按钮”话音未落,邹阿妮的裁纸刀夺的一声钉在门板上。
“诸位,见过这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而又老不着调的前任警察么?”李渔无限感慨地评价,包括马非在内,大家一齐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