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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二)
    陈秀梅坐在一旁也不避避,直接抢先一步问道:“哥,是镇子上哪家的,若样貌比不上永生哥,我可不嫁。”
    “你这死丫头,说的啥话,那陈永生有啥好,废人一个!”田翠兰推搡着陈秀梅起身回自己屋里,这才细细的问着陈辉。
    “儿,你说说,给你妹子看上哪家了?”
    陈辉心中暗讽,自家妹子年岁这般大,能被哪家看上,充其量不过是去那些富户家里头做小。
    “云水镇的贾老爷,娘可知道?”
    “知道知道,娘知道,那贾坤老爷是咱云水镇上有名的富户,家缠万贯,就是娘咋没听过贾老爷有儿子到了说亲的年岁啊!”田翠兰可没少在陈秀梅的亲事上下过功夫。
    为此还悄悄的托了镇子上的媒婆打听,可那媒婆打听来的人选还不如他们村里的人。
    陈辉瞥了一眼门外,见着那门口的裙袂,嘴角一挑,压低了声音凑在了田翠兰的耳边:“娘,贾老爷的公子如今才不过十四,且还是个病秧子,咱们张大夫可说过,他活不过十五的。”
    “啥,那哪里能让我梅儿嫁过去,不成不成!”年岁小点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个病秧子,就算是有钱,那也不能让自家女儿嫁过去守活寡。
    陈辉见着那门口偷听的陈秀梅走了,这才坐直了身子,“娘,不瞒您说,要娶亲的不是贾老爷的儿子,而是贾老爷,梅儿如果嫁过去,给贾老爷生个一儿半女,那咱们下半辈子可都不用愁了。虽说是第三房小妾,但也总好过嫁给咱们村里的人,娘觉得呢?”
    最主要的原因是贾老爷给的聘礼,他可以用这聘礼银子赎身。
    “好,这门亲事我同意了!”原本歪在炕上的陈大海立刻坐直了身子,双眸放着精光。
    田翠兰急的下了炕,“好啥好,那贾老爷都快做秀梅的爹了,哪里能——再说了,这如果传出去咱们家还怎么在村子里抬头做人。”
    儿子都被卖给了人牙子入了奴籍,女儿做小就不能了吗,凭什么他要养着这样一家子人。
    陈辉拍了拍新做的衣裳,眉眼里一丝笑意都没有:“凭着梅儿的年岁,和咱们这样的门户,娘还指望谁能娶她,趁着还有人要,娘还是赶紧决定吧,贾老爷可说了,若是梅儿能过去,这聘礼是绝对不会少的。”
    “那也不行,那可是你亲妹子,你咋能把她往火坑里推?”田翠兰拉扯着陈辉的衣袖。
    陈辉冷眼看着她,将她的手给扒开:“爹娘当初可也是这般对我的,更何况那是福窝儿,哪里是火坑,你们二老还是好好商量商量吧!”
    说罢,一甩衣袖直接离开了家中。
    田翠兰跌坐在地上,双眸一红,抹了一把鼻涕,恨恨的转头看着炕上的陈大海,“都怪你个老东西,要不是你好赌,当初能卖儿子?”
    “那哪能怪我,要我说,就让秀梅嫁过去得了,也正好填补了窟窿,咱们家往后的日子那可是——”陈大海美滋滋的异想天开中。
    田翠兰直接脱了脚下的鞋子,冲上去就朝着陈大海打了起来。
    “我让你卖儿卖女,我让你赌,我打死你,打死你!”二老在正房的屋里头闹得不可开交。
    听到动静,站在院子里的陈秀梅死死的咬着红唇,双眸里满是浓浓的恨意。
    炊烟从厨房袅袅升起,苏凝将药罐子搁在小炉子上,正准备给陈永生熬药。
    家里头还剩下一包药,明日吃过之后便要去镇子上重新买了,只是她手里头就剩下二十七文钱,最多也就买一包药,哪里够的,想到这儿,苏凝觉得在这古代发家根本就不是那般容易的事儿。
    一边摇着头一边守着那药炉子,等熬好之后便出了厨房去找陈永生。
    只是她寻了一圈儿,都没瞧见陈永生的踪影,就连屋后的茅房,她都壮着胆子进去瞧了,也没有。
    “奇了怪了,明明和自己一块儿回来的,这会儿人又跑哪里去了?”苏凝瞥着桌子上的那碗汤药自言自语着。
    突然发现家里头的小狼崽子也没了踪影,该不会这陈永生带着来福入山里头了吧。
    正猜忌着,忽然听见外头的篱笆门传来了动静,苏凝迅速的跑了出去。
    果真,这陈永生是去了和邱山里头,他的手上还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子,来福吐着舌头跟在他的身后。
    “不是说了让你别进山,你怎么又背着我偷偷进去了?”苏凝一伸手用力戳着他的胸口嗔怒。
    陈永生转身关了篱笆门,站定了任由苏凝埋怨。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自己没理,错了?”
    “恩,我错了!”陈永生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而后将手里的兔子递了过去,“前几天在山里头下的套子,方才去瞅了一眼,就只套了只兔子,你且先拿篓子罩住,我去垒个窝棚,咱们将这兔子给养起来吧。”
    养兔子?卖了不好吗?
    苏凝狐疑的拎着兔子耳朵,这兔子还挺重的。
    陈永生拿了筐子准备去外头挑些土和石头回来,见她站着不动,遂开口问道:“怎么了?”
    “这兔子该不会是有了吧?”说着还用手摸了摸兔子的肚皮。
    陈永生点了点头,“咱们等它下了崽,再卖!”
    “别,咱们还是先养着,这兔子繁殖能力可快了,咱们说不定还能养着它赚钱。”
    “都听你的。”陈永生将筐子提在手上,往外走。
    苏凝将那兔子给用篓子罩住了,见陈永生要离开,连忙喊道:“你等会,把药给喝了,我同你一块儿去。”
    见她慌慌张张的从正房屋里头端了药碗出来,陈永生一步上前接了过来,直接一饮而尽,干脆利落。
    “你就甭去了,我就在外面捡一些石头。”
    “那我也要跟你去。”她可不信。
    无法子,陈永生只好带着她一块儿出门,但这次他是真的就在老屋外头捡了石头,又挖了一筐土。
    苏凝帮着他一块儿捡了石头,来来回回好几趟,终于捡够了,这才一同回去垒窝棚。
    窝棚就垒在那树边上,挨着老屋又近,有点动静,他们也能听见。
    还别说,这男人确实是干活的好手,窝棚垒的十分整齐,竟比这茅草屋还要好上许多。
    瞧着他额头上的汗,苏凝拿出帕子鬼使神差的替他擦了去,而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立刻站起身来,“我去做午饭。”
    陈永生蹲在窝棚处一手糊着院墙,将石头平铺在窝棚内,在上面又糊了层泥巴,搭了草棚子,这才完事儿起身,等着这窝棚晒干之后,便将兔子给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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