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云深打来的。
“末晚,你外婆怎么样了?”
时间还真好,她嗯了一声:“刚刚出了icu回病房,没事的话我下去就能回去了。”
“哦,行,那晚上一起吃饭吗?”
“好……”啊字还没说出口,唐末晚就觉得手上一松,转头,就看到自己的手机落入了男人精瘦的大手中,傅绍骞对着听筒说:“陆老师,自己吃吧,再、见。”
说罢,按了结束键,顺手把她的手机收入他的西装裤袋里,唐末晚听着她那淡漠的语气中明显的酸意,忍俊不禁:“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行使丈夫的权利啊。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有夫之妇。”
唐末晚立在原处,面色在阳光上呈现出一种薄透的自然光晕,傅绍骞胸膛震动,嗓子眼一热,刚想凑上去,唐末晚已经提前察觉,伸手挡住他压下来的胸膛:“我明天还有活动,是代替教授出席的,不能缺席,下午必须回首都了。”
傅绍骞撇嘴,想起刚才她接电话时温柔的眉眼,心里顿时一阵不舒服:“不是明天吗?晚上回去也来得及,或者明天早上走也可以,反正也不远,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唐末晚莞尔,傅绍骞有时候任性的,你根本招架不住。
她还想说什么,可瞥见彭媛关门出来了,不知为何,彭媛今天的气色看起来相当不好,眼底下是黑眼圈乌黑深重,整张脸憔悴不堪,看到傅绍骞的眼神,是瑟缩的,以前虽然也惧怕傅绍骞,可绝没有这样的畏畏缩缩。
反观傅绍骞,一脸的泰然处之,嘴角似乎还有隐隐笑意,搂着唐末晚的腰肢,神情自若:“走吧,外婆这边我请看护照看着,晚点再过来好了。”
也不想跟彭媛再有过多接触,她点头说好,两人朝电梯走去时,一直未出声的彭媛突然从后面喊了她一声:“晚晚!”
唐末晚脚步一顿,犹豫良久,才慢慢转过身:“还有事?”
彭媛哆嗦着嘴,她的嘴巴无比干涩,像是一天一夜没喝水,都干的起了白皮子,唐末晚蹙眉,望着她,神情依然不耐。
“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直到他们进电梯,消失,彭媛哆嗦的嘴也没说出一句话来,而电梯里的唐末晚,却是默默长吁出一口气。
傅绍骞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偏偏什么又什么都不说,只用那样深沉的目光盯着她,便让彭媛气喘不已。
所以说,人生最痛苦,并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这个过程。
至于傅绍骞为何响唐末晚说出事实的真相,捅破这层窗户纸,彭媛大抵也猜出,一来,是为了折磨她,看她生不如死的忧心忡忡,二来,是还没有找好合适的时机,怕突然知道这样的消息,唐末晚会受不了。
确实,这样的痛苦与打击,一般人根本受不住。
她自己,就深有体会。
傅绍骞说带唐末晚去吃饭,但她很认真的告诉他:“我真的得回去了,我是代替教授出来的,不能这样肆意妄为,不然丢了教授的脸我于心有愧,你直接送我去机场行不行。”
傅绍骞不说话,专注开车,带着银色手腕的修长十指紧握着方向盘,唐末晚望着他眉目俊朗的侧脸,又瞥见他的小拇指上带着的那枚银色尾戒,忽然间,原本欲说出口的劝说之词,又硬生生压了回去,深思后,改口:“那还是先回家吧。”
盯着他棱角分明线条流畅的下颌,她嘴一张,就看到他放在搁置板上的手机响起来,他也没接,就任由它那么响着。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唐末晚听不下去,殷勤的从前方的储物格里找出了蓝牙耳麦,带在他的耳朵上。
傅绍骞用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瞧她坐直了身体,安全带从她的双峰之间穿过紧勒,勾勒出饱满圆润的弧度,脸上是讨好的微笑,这才慢吞吞接了电话。
因为带着耳麦的缘故,唐末晚听不见具体内容,不过知道电话是老太太打来的,傅绍骞简单回应着:“嗯,我知道,我会处理的,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好,那先挂了。”
通话结束后,唐末晚又殷勤的将耳麦放回了前方储物格。
傅绍骞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啪嗒啪嗒的敲击着,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那银色尾戒被从前挡落进来的阳光反射,那银色光辉折射在唐末晚的眼里,她心口发疼,又发烫:“那我们先去吃饭,我晚点再走吧。”
等了许久,还是没等来他的回应,她也有些恼了,干脆别过头开窗外倒退景致。
他终于侧目看了她一眼,瞧她气鼓鼓的鼓着腮帮子,不由得发出喟叹:“行,那先回家吧。”
唐末晚瞧他书舒展的眼角和眉心的笑意,就知道他刚才是故意的,气的拧了他的胳膊一下,结果胳膊结实又精瘦,愣是没有拧住,只得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唐末晚今天穿了件黑色呢子连衣裙,很修身,只是想蹲下干活的话就显得束手束脚:“我先换件衣服,再来做饭。”
傅绍骞跟在后头说:“你先换,换完了洗个澡吧,我去做饭。”
“……”她脚步微顿,看到他深色如墨的眼眸里透出出来的热度,瞬间脸蛋发红,“流氓!”
他笑而不语。
唐末晚进屋去换衣服,不过很快就出现了问题。这是她第一次穿这件衣服,衣服是整后背的拉链,早上是傅绍骞帮她拉上的,这会儿想拉下来,也不知道哪里卡住了,硬是怎么都拉不动。
试了好几次,都不行,而且有越缠越紧的趋势,等想往上拉,更也是纹丝不动。
没办法,她只好一边往后勾着,一边出门找求助。
傅绍骞正站在流离台前淘米,听到唐末晚的声音,便放下放下的电饭锅芯子:“衣服卡住了?”
她红着脸点头,因为右手往后探的缘故,更显得胸部线条饱满,傅绍骞哦了一声:“那回房吧,我给你拉。”
唐末晚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侧过头,能隐约看到身后的男人在将她一点点往下拉拉链,起初很困难,他也是试了好久,才把勾缠在里面的料子抽出来,后面就变得顺畅了,突然一拉到底,在唐末晚的惊呼声中,他大手一拨,宽松的连衣裙就像脱了壳般,倏然落地。
身子倏凉,她啊的惊喘一口气,急忙双手抱胸。木介讨技。
傅绍骞又顺手摘掉了她刚刚绑上的头绳,又顺又直的黑发立刻披散下来,乖顺的落在她的削肩上。
她像只脆弱无助的小仓鼠,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蜷缩起来,连衣裙下,已经只剩贴身衣裤。
可是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她的肩头,不由分说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转了过来,卧室里的更衣镜上,映出她雪白而惹人怜惜的瘦弱身影。
如墨的漆黑长发飘落肩头,黑色的蕾丝内衣裤张扬着性感的诱惑,她的脸被几道阳光笼罩的透出红润的绯色。
而他的双手,已经缓缓拖住那沉甸甸的果实:“嗯,确实是大了不少。”
第192章 好好招呼招呼
傅绍骞高大而沉默的矗立着,房间里光线柔和,他的脸亮而英俊,饱满的额头,深邃的眼。挺阔的鼻,都显得愈加硬朗而有力,那双黑眸定定的望着她,逐渐浮现起揶揄笑意,接着又补充一句:“不止看着大了点,事实是确实大了很多。”
她的脸不争气的又红了几分,如果说那七个月的怀孕过程带给她什么,那这个罩杯就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东西了。
虽然怀孕的时候,她因为心情郁结食欲不佳导致营养不良而骨瘦如柴,胸部还是鼓鼓的饱满了起来。
尤其是生下孩子三天后,她就涨奶了。
尽管彭媛一开始就要求医生给她开了回奶药,但是吃了效果并不很理想。甚至还引起了她高烧不退,足足折腾了一个星期,才从痛不欲生的生理折磨中解脱出来。
至此,罩杯升级。再没回去过。
但,心理的折磨,也至此,都没有解开过。
她去墨尔本两年,认识了很多的心理医生,她也试着自学过情感创伤心理治疗,结果她发现,并不是所有的伤口都能用医学来解释和抚平。
人的自我保护意识让她下意识回避了很多想要接近她试图帮助她的人。
所以说,久病成医,却不能自医。
傅绍骞从她的眼底看到了隐隐流逝的伤痛,在背后环住她腰肢的手。缓缓加重了力道。
唐末晚浑身缓缓一阵,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傅绍骞的手缓缓从她的小腹往上挪动。高耸笔挺的鼻梁似有若无的触碰她的耳根,温热的唇舌,沉默的压在她的锁骨上亲吻流连,炙热的呼吸钻进她的耳蜗。
她的思绪有片刻的停滞,那些令她伤痛的记忆,突然在这一刻得到了抚慰。一回神,她反应过来,什么也没说,抓住他的衣领,踮起叫。抬头就吻上去。
傅绍骞的动作比她更快,搂着她腰肢的手微微施力,就把她的身体提起,将她重重揉进怀里,低下头,激烈而有力的拥吻起来。
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缱绻和热烈,令人的心就此沉溺不拔,想要更多更多。
傅绍骞力道极大,将唐末晚的身体压在了透明的落地玻璃上,窗帘还没拉上,她光滑白皙的美背直接触碰到冰冷的玻璃,很凉,身体很快起了一层粉红色的鸡皮疙瘩。
被他按的动弹不得,轻轻的一个回眸,正好看到二十八楼的高空,小区主宅的楼间距并不是很大,而且对面的二十八层还是傅子慕的……心里蓦然升起一种惊慌,害怕被人看去了所有春光。
房间里的更衣镜前倒映出两人贴合的一幕。
最后的遮掩被他轻松解决。
唐末晚脸色泛红,想让他进去点,他却像是故意寻求刺激般,让她在紧张兴奋又和不安中,心神张弛。
傅绍骞低头看着她眉眼间的风情,忍不住吻上她的眼角,抱起她柔若无骨的身体将战场从窗边挪到了房间中央那张宽大而柔软的圆形大床上。
两年八个月,接近三年的分离,这一次,傅绍骞大手握着她的腰肢,竭尽全力,反反复复。
唐末晚意识混沌,耳边嗡嗡作响,最后在一阵眼花缭乱中,缴械投降。
感情,其实就是需要表达,需要被满足的。与傅绍骞相互满足后的感觉,非常完美。
从正午的日头变换到傍晚的华灯初放。
唐末晚浑身虚软无力的躺在床上,饥肠辘辘,嗓子干渴,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半闭着眼,黑色的长发如天女散花披散在她白皙瘦弱的肩头上,整张脸埋在柔软宽大的抱枕里,昏昏欲睡。
傅绍骞吻了吻她光滑的背脊,嘴角噙着笑,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进了厨房。
半小时后,他回到卧室,房间里只开了两盏洞灯,光线昏暗。
床上的小女人一动不动,瘦弱的身体躺在床铺里,黑色的长发盖着大半张白嫩的小脸,小小的身体差点看不见。
比起两年多前,她真的瘦了很多很多。
他心里泛起一阵柔软的心疼,上前,轻拍着她的肩头:“醒醒。”
她睡的很沉,被子滑下后丰盈的身体曲线立现,他深邃的眼窝一热……
却在瞥见她满脸的泪水后,仿佛一盆当头冷水,浇熄了身体里所有涌动的情欲。
她做梦了。而且做的是噩梦,葱白的指尖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在上面抠出一道道的抓痕,脸因为被黑发覆盖,加之灯光昏暗,所以他在门口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走近了,才察觉到,立刻抱起她的身体将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伸手轻拍着她的脸颊,入手触摸到满脸的湿润,整颗心,顿时就疼了起来。
唐末晚悠悠转醒,喘息声惊魂未定,她又梦到了过去那七个月暗无天日的时候,又梦到了自己躺在产床上孤独绝望而无助的生产场面,甚至还梦到了那个小小的身体脱离自己身体的时候,那微弱的哭声……
她也跟着哭了,可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眼睁睁看着医生和彭媛把孩子带走,又眼睁睁看着彭媛回来告诉自己,孩子没了。
“好了,没事了。”
她不停的颤抖,像筛糠子似的,他用力搂紧了她的肩头,用身体的温暖驱赶她的无助和绝望,温热的吻不停落在她的眉心,一遍又一遍,直到她慢慢的平静下来,喘息声变得苍白而微弱。
他与她十指紧扣,黑暗中,是他深沉而充满磁性的安抚声:“没事了,那些噩梦都已经过去了,以后都不会发生了,只要我在,别不会再让你发生这样的意外,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他一声声的保证,一遍又一遍,仿佛强力的针剂,缓缓推入她动荡不安的内心里:“末晚,对不起,是我没有提早发现,是我不好……”
这是傅绍骞第一次如此直白而脆弱的忏悔,今夜,她的梦就像一把匕首,无声的将他凌迟了透彻,时至今日,她还有这样的恐慌,那么当时,她该是何等的无助。
起伏的胸膛里震动的愤怒,第一次那么直观的,想要将那些人亲手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唐末晚给自己做了心里暗示,大约五分钟后,终于不再那么惊恐,这是导师交给她的法子,她不愿意让别人帮自己,就只能自己帮自己。
然后,她察觉到身后那句温热身体的异样,如刚硬的铁板,每一处呼吸似乎都带着戾气,乖张而凌厉。
她握着他的手,快速转过头,他深刻的黑眸在昏暗的灯光下凝聚着滔天巨浪,眼中燃烧的灼热与愤怒叫她看的心惊,立刻张嘴:“绍骞,你看着我我已经没事了,你身体放轻松,跟着我,深呼吸,快……”
唐末晚知道,是她的噩梦与惊慌激起了他强烈的自责与愧疚,他在自我谴责,所以才会出现这样嗜血而残暴的局面,他想把那些伤害过她的人统统毁灭,眼中的血腥怎么也掩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