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一般情况下,在自己的队伍里出现问题的时候,人们首先怀疑的肯定是刚刚加入进来的人。这是人之常情,但不一定有道理,而我怀疑鬼子,怀疑老毛子,怀疑老太太,都明显的带有民族主义色彩,其实,除了他们以外,队伍里的老伙计理论上同样存在通风报信的可能性,尽管主观上我绝不希望这种可能性存在。这也包括雪冰魂的小甲和小乙,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
我很讨厌去想这样的问题,我就希望是那个鬼子,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的一枪把她崩了,要是肖和雪冰魂还有队里的MM们不在的话,我在想也许在毙掉她之前我们可能还会做点什么别的。
但是,当我听到雪冰魂他们那个方向传来爆炸声的时候,我就顾不上这个疑虑了。在地下通道里枪声太响,我觉得那个方向传来的爆炸声不是很大,也许是我的耳朵已经出了问题。我让王靖带队保持防线,自己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这时候有人跟了上来,我一看,是那个国际刑警女警官张幽。这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不由得想到,就在刚才,老毛子别雷就是主动要求和雪冰魂一起过去的,现在张幽又主动的跟上我,是一种巧合,还是……
“嗨,一直没有看出是你。”张幽手里虽然提着枪,却好像不怎么紧张的样子,还像走在街上一样的跟我打了个招呼。我不知道该佩服她面对危险如此的镇定自如呢,还是该鄙视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死装。
但是现在我比她更能装,我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保持警惕,连话都没有说。通道里有积水,而且越来越深,渐渐的就没过鞋帮了。冰冷的水灌进了鞋子里,那种滋味别提有多难受。再往前走。就觉得脚在鞋子里像有针扎一般又冷又痛。而且,这水还越来越深,很快的又没过了膝盖。
张幽和我走得很近,这可不是一个理想的战斗队形。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难道是我有王八之气,是个女地都喜欢往我身上贴?还是,她想趁我不注意给我一个冷刀子?或者是,她想对我说些什么?
当我们转过一个弯道,通道里的积水淹到大腿上的时候。我们前面出现了两个人影。我没有举枪。因为我看的很清楚,那一个精灵般的身影,无论是在黑暗之中。还是在阳光之下,都是那么的,亭亭玉立。我真想对雪冰魂背一段《国产凌凌漆》里面的台词。她真是我心目中独一无二的,雪精灵。
两边走到了一起,我发现雪冰魂和别雷一身都是水,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来。这时候我身上很冷,心里面却有点火。不过我看到雪冰魂哈了一口气,好像很冷的样子,我就不得不把这股无名地邪火压下去了。问:“情况怎么样?”
别雷抢先回答说:“找到了一个出口,不过这边积水很深。也许幸亏这里地积水很深。我们刚才炸开出口的时候,才沉到水里避开了爆炸的冲击波。现在。我们可以往这边撤出去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张幽。问:“我现在怀疑我们队伍里有内鬼,那些匪徒总是能很轻易的找到我们的位置。恕我直言,你们三个地嫌疑最大。”我把手枪指到了别雷的头上,他很平静,事实上,我的动作并不算快,他完全可以同时,甚至比我更快的用枪指着我。
这家伙笑了笑。说:“再重复一遍。我们是国际刑警。我们地任务是缉拿进行大宗毒品交易地犯罪集团。在这个地方。我们需要地是团结合作。而不是怀疑。如果你信不过我。你可以开枪。但是这对事态绝对没有帮助。”
张幽也看着我。说:“比较而言。我们已经把一个很重要地情报透露给你了。而你所掌握地情报。却丝毫都没有给我们透露。说是情报共享。可是看起来只是你分享了我们地情报而已。如果要怀疑。你也很可疑。”她和我一起走来地时候都有点漫不经心地。可是。她突然一抬手。用枪指着我地时候。那个动作地果断和速度。绝对可以证明她具备了相当高地战斗素养。
就像拍电影一样。我用枪指着别雷。张幽用枪指着我。我们站在地下通道冰冷地水里。远处依然没有停歇地枪声好像远在另外一个世界一样。
张幽接着又说:“从我上一次遇到你。你就隐瞒了一些不该隐瞒地东西。你违反了警队地纪律。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一个潜藏在警队里地罪犯?”
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地感觉不是那么好玩地。我好像又没有别雷那样地镇定。我只是没有软。但是却也做不到像别雷那样谈笑自如。
这时候雪冰魂站在一边。哈了一口气说:“这些话。你们应该回到地上以后再说。”她这话让我很失望。因为这明显是一种貌似站在中间地立场。事不关己一般地规劝。我以为她至少应该毫不犹豫地拔出枪来指着张幽地脑袋。然后再说专业昂地话。难道说。她真地是见到别雷之后。对我地态度立刻就改变了?除了失望。我还有一种很灰暗地感觉。我想象着他们一起扑倒在水里地情景。说不定还是抱在一起地。心里就更别提有多火大了。看来。我得想个办法把老毛子干掉。尽管我根本没想过要和雪冰魂有什么更亲密地关系。但是。我也不能接受看着她和别人产生这样地关系。
张幽先收了枪,说:“如果我们有问题,你现在已经死了。”
我哼了一声,装什么装,如果你开枪,我也一样会开枪,你动作快,我现在动作也不慢。最少,我完全可以拉上老毛子垫底。我也把枪手了,一边通知王靖准备往这个方向撤。一边走了回去。我没有再去看雪冰魂,我的心情糟糕极了。
战斗还在继续,不过,枪声已经稀疏了很多。我的小队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我骄傲,虽然暴龙和薛非龙先后挂了彩,但是,企图靠近的敌人全部都被消灭了,剩下的,已经失去了再冲过来的勇气。
撤退的时候。我和王靖拖在了最后。我们是老搭档了。交替掩护,换位后撤,所有的动作都很默契。这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黎雅。我和王靖的配合再默契,都肯定是比不过和黎雅的默契的。我不知道黎雅在哪里,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现在这里的情况。但是,我的耳机里一直没有她的声音。
我的心情进一步的灰暗起来,好像整个人完全浸泡在那刺骨地冷水里了。我只能自欺欺人地想,好吧,这样也很好。这就算她们在帮我,以后,我也不用在左右为难,拿不起也放不下了。也许。这就是我注定要面对的结局。甚至,连肖都有可能离我而去。嗯。即便这样,不也很正常吗?我现在只是比以前强了一点。可是,我还没有绝对的资本留住肖不是吗?我还妄想过齐人之福什么地,我真是忘了自己是谁了!
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这曾经是我这个人唯一的优点,可是,我好像有点把自己当回事,自我感觉过好了。我为什么会失望,会难过?我根本就不该这样!我就应该回到过去那样,就算肖离开我,我也绝对不会难过。
我做得到吗?我能做到地,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能做到。
我们淌过那积水很深的通道,从一个炸开的豁口穿了出去。这个地方本来是一道铁栅栏,被雪冰魂和别雷用几枚困在一起的手榴弹炸开了。从这里穿出去,就到了一条很空旷的下水道里。下水道里有微弱的灯光,虽然不是地上的阳光,但是我们都好像终于从地下的另外一个世界回到了人间。
到了下水道里,我们地通讯就恢复到了最佳地状态。我们很快就通过卫星确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并且找到了最近地一个出口。林森告诉我,他已经安排了另外一个小队守在那里,不会有危险。
就算有危险又怎么样?我只要保护着肖就行,其他的,我也不想管了。
终于回到地面了,地面上还是一片雪花纷飞,这一天,本来是大年三十。当我看到全副武装,用面罩遮住了面孔地特警,还有一片闪烁着灯光的救护车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不是很真实。我觉得我遇到的,总是别人也许一辈子都遇不上的事情,这到底是我的运气,还是我的不幸?原本只是到孤儿院调查一下情况的,却没想到遇到了精心策划的游行,有组织的追杀,损失了两个兄弟。这都是多小的概率啊?
可为什么我买彩票的时候,却从来连5块钱都没有中过呢?
我看到了林森,看到他在我们面前说着什么,我不知道是地道里枪声太响震破了我的耳膜,还是我的魂魄已经离开这具太过于平凡的躯壳了,我看着他,却似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一直到,一个熟悉的,亲切的身体张开双臂,贴到了我的胸怀。我差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小雅,万幸的是,我喊的是小。在这种情况下都能保持自己没有出错,看来,我真是天生猥琐,绝不是玩悲情的主。
没错,是肖,我们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这又是我们生死相依的一次经历,尽管,这一次我们一直都没能说上什么话来。
而这个世界的声音,也一下子恢复正常了。
林森这时还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好像一点都不回避我和肖拥抱的样子。看着我疑惑的表情,他就明白我刚才肯定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所以,他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说:“回家把衣服换了,马上回局里来。”
我看着他,问:“地下那些杀手呢?”
林森说:“已经派了几个小队进去追击,但是里面的地形很复杂,而且,里面发生了一连串的爆炸。现在不能过于接近。”
我点点头说行,不管我的心情怎么样,对于工作,我已经有一种机械性和习惯性了。对于林森来说,这一定是他很乐于看到的。对于我,我有点麻木。
我没有看到黎雅,看来,她不在这里,也许也不知情。这让我稍稍的好过了一些。现在全是的警员都知道洗马社区这边的游行,但是,绝对很少有人知道地下的这场战斗,还有国际刑警的行动。
我特别嘱咐林森要看好史密斯老太太,她是我们今天行动的唯一收获,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那左翔宇和李小杰的牺牲,绝对就白费了。老太太上救护车之前找到了我,对我说,她很感激我救出那几个孩子的举动。地道里的枪声很有可能会对这些婴儿产生严重的影响,也许,他们以后都再也不会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我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愿上帝保佑他们吧,史密斯老太太是信上帝的,而不是蜥蜴。
回到家,我和肖一起洗了个热水澡。那滚烫的热水流过我们的身体的时候,我搂着她说:“对不起,看来我把事情搞砸了。本来是想陪你过一个有意义的新年,却拖累你吃了一场苦。”
肖说:“可是你也有很大的收获,不是吗?我想,你越来越接近解开蜥蜴的谜团了。”
那时候,你是不是就会离开我呢?我在心里问了一句,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收获?我的收获就是损失了两名兄弟,可是,一个杀手也没有抓到。就算现在证实孤儿院有问题,那些家伙也全部都跑了。相当于,什么都没有证明。”
肖说:“也不是啊。至少,史密斯小姐那里,肯定会有一些重要的情报的。她很感激你救了那些婴儿,应该会把一切真相告诉你的。不过……”她迟疑了一下,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吗?你今天把防弹衣给了我,自己却老冲在前面,我恨死你了。你别忘了,你可不是蜘蛛侠,要是自己逞能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可不会原谅你的。”
我笑了笑,说:“你原来是很鄙视我遇到事情都缩到后面的,现在冲在前面你又说不原谅我,小姐,我要怎么做才行啊。”
“我才不是小姐呢。”肖往下移了一些,笑着说:“我是公主。你说,公主现在想要什么?嗯?”
我哈哈一笑,说:“你现在变坏了。等我回来吧,林森还叫我赶回局里去呢。”
肖摇着头说:“不管,你要先想办法让我舒坦的睡着。你知道怎么做。”
这家伙真的变坏了,我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走向了卧室。我看到,她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安,她在担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