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微终于成为了慕长安名义上的女朋友,可能因为得来太毫不费力,所以一直也没有享受女朋友的福利。
临床工作紧张繁忙,即便在一个科室,单独相处的时间也少的可怜,连拉拉手亲亲嘴的空挡也钻不到。
慕长安倒是单独给她复习过功课,当时还有人羡慕说“一面恋爱,一面涨知识,厉害了。”
只有至微知道,她只是涨了知识,完全没有谈恋爱,她依旧只能每日看着慕长安那双完美无瑕的手,心里别提多痒痒了。
“请问如何牵到这只手。”至微在朋友圈配图征答案。
卓小蝉神速抢到了前排:“和他掰手腕!”
后面整整齐齐的附和,有的说谁敢和苏老大掰手腕,大卸八块警告;还有说拧下来整条胳膊都是你的了。
零零总总就是没个正经出主意的,搞得至微很惆怅。
其实慕长安说完我女朋友之后的20分钟内,至微已经在微博朋友圈各个地方狂秀了一把,括弧把家人尤其是喻教授屏蔽了,赞是收到不少,评论却没有一条。
卓小蝉和沈含笑这两见过他们半夜私会的家伙也没发表只言片语。
至微当时就怒了:“姐夫上线,乃们表达下羡慕会死啊!”
卓小蝉直截了当:“先请客,吃爽了才能认姐夫。”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猪啊。”至微没好气。
沈含笑冒死提醒她:“老大,这个规矩可是你定的。”
顾瞻追白季皙,陆教授拐走沈含笑,都是先用美食堵住了老大的嘴。
顾瞻和白季皙情史最长,客请得最多,至微叫起妹夫来也最勤快顺溜。
每次聚餐,至微都发挥老大的带头作用,点最贵的,吃最多的。
好几次,沈含笑都被她吃的肝疼。
这回,风水轮流转。
反正沈含笑是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至微想既然已经口头承认是男女朋友了,也是时候把慕长安拉出来正式亮个相了。
至微跟慕长安这么一说,人答应是答应了,就是,一直没找出空闲,见天不是手术就是会诊,不是查房就是开会,愣是没时间请客。
509翘首企盼了半个月,加上大家也忙,基本忘了吃饭这事,偶尔遇见慕长安,竟都想不起来他已被自家老大收割了。
也难怪她们忘记,至微自己都快忘了她已是恋爱中人。
主要原因是,慕长安太恋爱无能了。
他不解风情到了没心肝的地步,恋人之间甜言蜜语自不必说,那是完全没有滴。
至微估摸他语言系统没发育好,能多崩两个字都属超常发挥。
既然情话捞不着,那就搞搞暧昧小动作。
青年男女,干柴烈火,应该是一点就成燎原之势,结果是……
任凭至微抓耳挠腮,各种暗示,人就是维持良好的君子风度,不动口也不动手。
肥肉近在嘴前,却偏偏吃不到,真真气死个人。
至微正名后的情感体验还不如死皮赖脸倒追的时候。
有顾瞻这个妹夫珠玉在前,对比一下自家这位,至微心里酸啊!
要说这慕长安擅长什么?除了开刀大概就是玩失踪了。
他经常毫无预兆人间蒸发,很彻底那种,电话不接,短信不回,难得有一次回了,至微上午发的“你好吗“,半夜才收到回复”好。“
好你妹啊!
至微感受到了某种羞辱。
苏老大暴躁得在办公室上蹿下跳,即便停下来也充分展现出隐蔽的易燃易爆属性。
坐在办公桌前,把能够到的中性笔一支接一支,全给掰断了。
李知晨戏称她这是相思成灾,灾难的灾。
杜楠上前试图抢救出一支蓝黑笔,结果被踢成一道抛物线。
他在地上以独具风骚的姿势躺了十分钟才勉强站起来,至微方才如梦初醒,跑过去道歉:“师兄,不好意思,你没伤着吧?“
您觉得呢?杜楠眉头紧锁。
“我不是让你们离我远一点吗?我思考的时候,手脚不受控制的。“
鬼知道你爆发力这么强啊?
杜楠腹诽,脸上却假装轻松地嘿嘿一笑:“没事,没事,我在配合你的表演。师兄演技好吧?“
走过的路人纷纷竖起大拇指:“演技真好。“
一米七五的山东大汉,被一个不到一米六的小女生踢到飞起,说出去忒丢人了。
杜楠打碎了牙齿和血吞,不让人搀扶,自己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走去护士站。
至微对自己脚下的功夫很有自信,虽说没用全力,内伤肯定免不了。
杜楠不追究,她可不能不厚道,她决定好好请他吃一顿,补补身子。
一说请客,各路人马都很积极,连在手术台上的李知晨都传话过来点了一堆横菜。
用李知晨的话说,慕长安不在,咱们应该好好庆祝庆祝。
至微黑线:“能用您自己的钱庆祝吗?“
这一顿临时聚餐,大家都吃得尽兴,个个油光满面的,杜楠受伤的部位都不觉得疼了。
美食真是有一股神奇的治愈功能。
刷着慕长安的卡,吃着许仙楼的大餐,至微也觉得自己被治愈了。
原来花他的钱这么爽啊!
于是,慕长安不在的日子,至微刷卡刷得风生水起,餐餐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没几天就向“心广体胖“迈出了一大步,原本就肉肉的圆脸更肉更圆了。
李知晨见到至微,总要对着她唱:“圆圆滴,圆圆滴,师妹的脸……“
收获了至微的一记白眼外加一记扫堂腿。
李知晨跳开了去,跑到桌子另一头,叫道:“慕长安隔三岔五犯病,你可不能跟他学。办公场所打架斗殴,注意点影响啊,小师妹。“
“他以前经常这样?”
打慕长安上学那会,李知晨就和慕长安混熟了,自诩最清楚慕长安的底细。
“想知道?”李知晨故意学着至微从前的腔调,阴阳怪气叫,“哎呀,我先给你介绍一下顾瞻。你能在八年制期间发10篇sci吗?……”
李知晨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却被至微狠狠奚落,自然是逮着机会就要打击报复一下。
我比不上顾瞻,你家慕长安也比不上,哼!
至微端起手机,尖着嗓子说,“哎呀,小白托人送来了海参泡饭,李医生,你一定不想吃,对吧?”
“哎,师妹,你怎么这样?一码归一码,饭还是要吃的嘛。小白同学一片爱心送来的,我不吃不就是辜负了小白一腔盛情么?美人的盛情,很难却的。”
这家伙果然贼心不死。
苏至微打开语音,赤/裸/裸跟白季皙说小白,小心胃肠外科李知晨,他对你有邪念。
李知晨立刻嗡一下,整个头都麻了。
小时候就听人说千万不要和女生争吵,她永远能赢。
好后悔没听老人言。
李知晨彻底软了,至微要什么他都说,只要她嘴下留情,好好跟白季皙解释清楚。
至微嘿嘿一笑,晃了晃手机,她压根就没打开微信,更谈不上给白季皙发语音。
被耍了,李知晨很愤怒,但是再耍赖也是不可能了,杜楠前车之鉴在这呢。
李知晨招供了。
原来慕长安从入学开始就经常无缘无故旷课,医学院的课密集分布在周一到周日各个时间段,每节课信息量巨大,旷一节课会落一大截,谁也不敢轻易旷课,慕长安倒好,每个月都要消失几天,理论课实验课统统不上,要不是考试成绩好,都够退学一百次了。
下了临床,恶习依然屡教不改,短则两三天,多则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他能顺利毕业,纯粹得益于那天生的一双妙手和院长对他的无限容忍。
“老慕没准有什么精神疾病病史,小师妹,你可得调查清楚了,可别所托非人。”
精神疾病?
精神分裂?
哎,这个李医生拆台就拆台,干嘛一副看不起精神病人的样子?
“你才精神疾病。”至微为慕长安辩护,声音太大,脸部形态有些狰狞。
在至微的逻辑里,男朋友就是,我可以骂他,打他,甚至说他精神分裂,却绝不允许别人诋毁他一个字。
李知晨被这一吼,哆嗦了好几下,好在护士来找他签字,赶忙趁机脱身。
走到到门口,李知晨还是探回脑袋说:“小白的饭,帮我留着。“
至微抓起手边的《外科学》丢了过去。
她才不怕担一个殴打教学干事,上级医师的罪名呢,谁让这上级医师这么欠呢。
翌日,慕长安终于出现了,至微看见他就恨不得上去咬两口。
“你在玩我?“在医生护士把慕长安截留之前,至微气势汹汹将慕长安堵进了休息室,反手锁了门。
慕长安下颌上青色的胡茬扎在至微的额头上,有点刺痛。
抬眼看,他脸色暗淡,双眼通红,比上完通宵手术还憔悴。
至微心尖上仿佛被小针刺了一下,语气不觉间缓和了,“你去哪儿了?“
“在家。“
“在家?一直?“
“一直。“
倒是坦诚。
“那你知道我给你家座机也打电话了么?“
“知道。“
“为什么不接?“
慕长安沉默,脸上破天荒有了表情——为难、挣扎、痛苦,阴晴不定。
“你有事瞒着我。“
依旧沉默,冰凉的手指透过薄外套不经意触碰到了兜里那小小的塑料瓶,慕长安颤抖了一下。
原本可以一直默默喜欢的,为何就是克制不住,非一步一步接近她?慕长安,你真该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耻。
“我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感情。“
慕长安酝酿了十句,结果一句没说完,休息室就响起了一阵充满愤怒的乒乒乓乓。
剩下的九句已没有机会说了。
打砸一通后,至微拉开门,以李知晨为首的八卦群众没来得及逃离案发现场,脸还在门上贴着,冷不丁见至微一脸凶相出来,全都愣在原地。
“看什么,没见过女人家暴啊!“
至微吼完,一手血压计一手听诊器,如同拎着两把三十米长大刀,大摇大摆朝病区走去。
众人不敢想里面是什么情形。
这动静,慕长安非死即残。
李知晨赶忙进去察看,慕长安好端端站着,只是休息室里一排铁皮柜子,全都扭七扭八,面目全非了。
“我靠,这破坏力,是逆天了呀。“
“我赔。“慕长安有气无力地说。
“当然你赔。“李知晨说,”小师妹是受害者。“
他可没勇气找至微要赔偿。
这个失恋的女人,绝壁是颗行走的□□,少惹为妙。
一整天,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一会看慕长安脸色,一会看至微脸上,过的那叫一个战战兢兢。
晚上,509一起腐败。
“妈蛋“好容易聚一次餐,以往最亢奋的老大竟抓着筷子连说了几十个妈蛋。
沈含笑侧过头去,悄悄和卓小蝉说:“知了,你有没有觉得这顿饭像断头饭。“
“嗯,确实。“都是美食摆在前,却没心情吃,简直和断头饭一毛一样。
卓小蝉马上又说,“既然是断头饭,那一定要多吃点。”说完她就把至微碗里的鸡腿给夹走了。
苏老大曾说过吃饭的时候掉一块肉比割她一块肉还难受。
要是平时,卓小婵这种不要命的行为早就付出了流血的代价。
此时,至微一双筷子仍旧杵立在米饭上,卓小婵原想刺激一下她,至微不为所动,也不知这鸡腿吃还是不吃。
“我失恋了。“至微抱着直立 的筷子,怏怏地说。
卓小蝉正想事,没注意到气氛变冷,于是不小心就抢先发出了灵魂拷问,“你有…恋过吗?“
至微脑袋慢慢扭过来,表情阴森森地:“知了用油炸酥,撒上盐,我习惯这样吃。你丫再这样,我就就地取材,炸了你。”说着刚还完整的一只骨瓷碗就被她拍成了碎末。
苏老大威胁人的说总是说的格外凶残。
卓小蝉了解她,她的胆子没她表现的那么大,表面爱拿腔拿调,实际上敏感而又缺乏安全感,某些意义上和卓小蝉同病相怜。
作为被社会狠狠吊打过的人,卓小蝉其实一眼就看出了症结所在:“老大,你不能让他太轻松,得给他设置点障碍,否则得到的越容易,就越不会珍惜。还记得你上次比赛吗?”
那次全国性比赛,至微拿了冠军,领奖的时候脸拉得比驴还长。
记者采访她怎么得了冠军还不开心,她说赢得太容易,比赛特没劲。
轻易就得到了,和不劳而获有何分别?
爱情要是也不劳而获,岂不是和比赛一样,特没劲,以后咀嚼起来也会没滋没味的。
比赛,最爽的不是看对手输给她,而是看对手拼尽全力然后输给她。
至微的格言是,赢,并且要赢得对手终身难忘。
不就是慕长安的一颗心吗?
天底下就没有我苏至微赢不过来的东西。
这时,“叮”一声,微信来了。
来信者是至微的哥哥苏至诚,他回国参会,明天就到,想约至微出来见见面。
卓小蝉曾很辛辣地形容这对龙凤胎:哥哥是谪仙转世,妹妹则像他身上带下来的畸胎瘤。
毒舌归毒舌,也反映了苏至诚令人惊叹的颜值和智商。
苏至诚高大帅气,回头率极高,和至微走在一起,没人会联想得到他会是至微的孪生哥哥。
哎呀,是时候给慕长安设置个障碍,制造个情敌了。
愉快地决定之后,至微伸手将卓小蝉、沈含笑、白季皙碗里的鸡腿通通抓了过去,大啃特啃起来。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