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当初在箱子内层夹缝里掏出这一包榨菜时简直热泪盈眶——久违的味道了啊有木有!
榨菜君,近来好吗?你的官方cp方便面和火腿肠很想念你!
这么唯一一包宝贝,无数次她胃口不振时想要撕开干掉,又无数次犹豫不舍,现代的很多东西,到了古代,便显得分外珍贵。大荒的小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土质的原因,大多咸涩,远远无法和现代工艺制作的哪怕是最简单的榨菜相比。
不过拿出来和他分享,她才觉得物尽其用。
宫胤夹了一块,慢慢咀嚼,景横波目光灼灼偏头盯着他,迫不及待地追问:“好吃吗?好吃吗?”
宫胤侧首,看她眼底满是期待,黑玉一般的眸子,明光耀眼。
这是她很稀罕的东西吧?也许只有一份,这个贪馋懒的家伙,很多时候泾渭分明,想要她拿出珍藏来分享,非得在她心中,很重要才行吧?
他弯了弯唇角,嗅着她发间散发的清爽馥郁香气,只觉心情宁静而愉悦,夹了一筷给她,道:“不错。不过我怕咸,你多吃些。”
“哦。”景横波略有些遗憾,大神竟然不晓得欣赏榨菜,不过各人口味不同也没有办法啦。
“咱们出去逛逛好不好?”她扶住他手臂提要求,眼底闪着渴盼的光,“难得休沐日呢。”
宫胤筷子一停,第一反应是拒绝,然而抬头看见她眼光,心中立时一软,正要点头,忽然手一顿。
恋爱中的女人比平常敏感,景横波立即探过头来,“怎么啦?”
宫胤端起粥碗,碗遮住了他下颌,他很快地一口气将碗中粥咽下,放下筷子,道:“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不许再偷跑,让禹春跟着。”
“哦。”景横波顾不得失望,目瞪口呆看着他喝粥的姿态,大神吃饭一向斯文优雅,小口慢嚼,什么时候这么狼吞虎咽过?
“什么事这么急?”她有点心疼,伸手拍他背心,“慢慢来,别呛着了啊。”
宫胤一侧身,让过了她的拍抚,她抬头要看他,他却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将她的脑袋压了下去。
“有点急事,你出宫就出宫,不许再多事,死多少人都和你无关。再出什么事,你永远也别想出宫。”
“哼。”景横波照例却这种霸道语气嗤之以鼻,却不反驳,唇角笑意暖洋洋的。
宫胤也早知道她口不应心德行,手从她发上有些留恋地滑下。站起身,将自己的碗拿起,交给宫人去洗。
景横波还在对付自己的粥,笑道:“干嘛这么急,等我的一起洗啦……”
宫胤停了停,没说话。目光落在自己的碗里。
粥已喝尽,只留一点碗底,隐约透出淡淡的粉红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头顶一株玉兰花的照影。
……
景横波吃完饭就出了宫。照例带着紫蕊和拥雪。
她用人一般凭直觉,直觉这两人妥帖。至于静筠,她觉得病美人心思太重,翠姐以前是个女汉子,现在慢慢的心思也重,既然如此,就让她们自己好好想想。
景横波有点忧愁,她觉得自己人手不够。
好在现在也没打算搞什么商业帝国,只想多赚一点,多创业,好为自己将来做个依靠。毕竟,有钱有人才活路多,做什么事没钱都不行的。
出门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前几天紫蕊给她看好的铺子,她要开个画像馆。
这个画像馆,和平常铺子要求不同,并不打算开在人烟密织的闹市,相反,她的要求是清净,深幽,有格调,最好临近朝中重臣居住的深宅大院区域,比如聚居大臣的功德坊、西歌坊等地。
照相纸不可再生,每张都很珍贵。所以这画像馆走的完全是上层路线,相当于古董行之流,轻易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不需要对百姓开放。开在闹市,贩夫走卒都可以跑来看个新鲜,那些自持身份的老爷夫人,会觉得自降身份,哪里还肯来?
所以买的屋子也不是小小一间,紫蕊看中了西歌坊以前一位大夫的三进宅院,那位大夫贬官出京,院子被临近的大臣买了下来,一直搁着没用。院中修竹千竿,郁郁森森,青石板路,流水曲觞,符合景横波关于“意境、风情、天生好光影”的要求。就是价格不菲,景横波掏出了所有辛苦从大燕背回来的祖母绿,还差一点,今天过去是打算讨价还价的。
景横波在车上叹气,帝歌居,大不易啊。大荒宝石太多,连祖母绿也远不如大燕值钱,更不要说和现代相比,当初以为自己背无数别墅走天下根本就是yy,其实那价值换算到现代大概也就相当于魔都一间厕所。
上了车,她正咔咔扳着个手指,青面獠牙想着如何杀价,就见紫蕊笑盈盈爬上来,手里扬着一个信封,道:“陛下,今儿您的好口才,看来无用武之地了。”
“哦?”她接过来,打开信封,抽出一叠庄票,来了一阵子,也认识这东西,只是这上面的数字让她有点不敢认识,瞪着看了许久,用手指点着一个个地数,“一二三四五……哇最大面额,哇好多张,哇!哪来的?你自己印的?犯法吗?和真的一样!”
“本来就是真的。微臣可没这么大本事。”紫蕊抿嘴笑,“刚才上车前,禹春给我的。说国师说了,按照大荒律例,举告谋逆属实者有大功于国,按例得谋逆者五分之一家产。这里就是桑家五分之一的被变卖的家产,属于您了。”
“啊哈哈哈还有这一条!”景横波喜出望外,一把抓住银票哗啦啦地数,真是瞌睡逢上了热枕头,没钱花天上就掉金条!
还客气什么,收起收起,用男盆牛给的钱,天经地义啦。
“大荒律令一堆狗屎,就这条最好。”枕着银票躺下的景横波大声夸赞。
“是这样的陛下,”禹春的胖脑袋忽然探了进来,一点也不愚蠢地道,“这条律令刚刚提出,还没正式通过。不过国师说了,不通过也得通过,就这样。”
……
功德坊前谏议大夫的院子,今早也有人在打扫,预备着买主前来看房,一个三十余岁面白无须的男子,立在门槛前,听着此处管家的汇报。
“有人想买这进院子?”他点点头,打量四周,“能卖就卖了吧,地方有点隐僻,做不了生意。又不大,铺排不开官员们的排场。光线又森凉,不合老爷们的胃口,都空这里几年了。早点卖了,夫人账上也多添一笔。”想了想又道,“话虽这么说,价格倒不必太便宜,少了,有失我们吏相府的身份。还有,仔细考察对方的家底,来路不明,气质低俗的,也不能卖,我们吏相府,不能和这种下等人做邻居。”
“煌大爷多虑了,买主一看就不是平常人,”那管家笑道,“是个气质端庄,十分貌美的姑娘呢。”
那人即将离开的脚步一停。
“姑娘?”
“是。”
“一个人?”
“只带了几个从人,这年头需要抛头露面的女子,多半都是家里无人的。”
“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