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我才问道:“你准备怎样,就这样一直维持下去吗?”
“我不知道,”姚雪摇了摇头说:“我是心甘情愿地和他在一起的,这可能有点挑战伦理道德,毕竟他有家室!”
我点点头说:“男女组成家庭是有一定年龄限制的,年龄的问题在人们心目中是有一个约定俗成的婚恋法则,像杨振宁和翁帆的那种婚姻,现实生活中毕竟少之又少!”
“但规矩是被用来打破的,”姚雪拿起面巾纸擦了一下眼泪说:“爱情也不例外,女大男小或者男大女小,除了在传统观念上有差异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两情相悦走到一起又有什么不对?”
“我不是那种死脑筋,这种错位的恋情背后的确有很多佳话。恕我直言,这种行为本来就不被社会认可,更何况对方有家室!你这不仅在挑战伦理道德,同时也有点藐视法律,你们俩的爱情有前途吗?”
姚雪半天不说话,肯定说到她的痛处了。
“他会为你抛家弃子吗?会为你身败名裂吗?会为你忍受世俗的眼光吗?”我盯着她问道?
“我想可能不会。他的老婆有一家自己的专卖店,他们的房子也是他老婆买的,他说如果离开他老婆,他就一无所有,”姚雪一点底气也没有了。
“我觉得他有些可耻,”我冷笑着说:“他多滋润,过着一妻一妾的生活!”
“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姚雪抗议道。
“难道不是吗?”
“和他在一起时,我仿佛回到了随心所欲的童年,我才可以毫无顾忌地任性、撒娇,他那成熟的魅力总让我心动,”姚雪沉默了很久才说:“其实我也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总是生活在自己编织的童话里。刚才他那畏首畏尾的样子,让我感到好失望。”
我忽然有些不耐烦起来,“太晚了,明天还要上课呢,我们回去吧?”
她点点头。
齐姐静静地听完我的讲述,不发表任何意见,我感叹着:“这小丫头,一点理性也没有!”
“你不懂女人,女人本来就是感性多于理性,”齐姐说:“女人的爱很奇怪,即使痛苦也会觉得甘愿,即使心碎也会觉得无悔。理性与感性,真的说不上哪一个是对的,哪一个是错的......”
“我怎么感觉你有一点哲学家的口气?”我笑着调侃道。
“又在耍贫嘴,”齐姐嗔道:“伴随爱情出现的,是故事、是流言,有的故事动人,有的故事凄婉,有的流言捕风捉影,有的流言风刀霜剑......但爱情还是会在那里发芽、成长或者调零、死亡,并不以人的主观判断或者好恶标准来改变。往往是最美丽的故事难有完美的结局,最浪漫的感情寻觅不到真正的归宿,人们不看好的姻缘却开花结果,枝繁叶茂。”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齐姐吻了一下我说:“都过零点了,明天早上又起不来,快睡吧。”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象往常一样走进教室,习惯性地看了一下姚雪经常坐的位子,丁雪娇在那儿,却不见姚雪的影子,她不会想不开吧?我心里怔怔地想着。
我捱着丁雪娇坐下来,小丫头往我这边挪了挪,关心地问:“你昨晚没睡好吗?眼睛里全是血丝。”
我说:“没有呀,可能是发炎了吧。”
“去买支眼药水点下,润舒就很好,”她热情地推荐着。
“润舒八成是给你回扣了吧,专门推销它的东西,”我笑着说。
小丫头生气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忙陪不是。
这堂课上得没劲透了,教授在讲台上卖力地讲着:“今天我们讲第二个大问题,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对象。对于这个问题,不同的经济学家,或者说不同的流派有着不同的看法,但总体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出发点是社会物质资料的生产活动......”
好不容易盼到下课,正准备出去找一找姚雪,无意中发现她坐在了倒数第三排的位子上,披着头发,将头深深埋在书里,怪不得我没有发现。
我悄悄走过去问:“好些了吧?”
她四周看了看,点点头说:“谢谢!”
下节课我就坐在她旁边,教授在上面上课,我们在下面聊得正欢。
她在纸上写道: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我决定结束这段感情,有的东西你再喜欢也不会属于你;有的感情你再留恋也注定要放弃;有些缘分是注定没有好结果的。
我回道:知道就好!
姚雪写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一开始交往就知道这种爱是一种煎熬,却又不愿意回避,明知道有几分荒唐,却选择玩心跳,明知前面没有路,心却早已收不回.....
姚雪眼里全是泪,还好没有在课堂上哭出来。
放学后,姚雪邀我去外面吃饭,我没法推辞。走到学院门口时,一位中年男人叫了她一声:“小雪。”
姚雪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露出一丝惊喜,但瞬间就熄灭了。
男人看上去比真实年龄小,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着睿智的光,是个老帅哥,我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吴桐,是姚雪的同学。”
他也微笑地伸出手,和我握了握,那手白皙而修长,保养很很好,他说:“你叫我老秦吧,走,一起去吃顿饭。”
席间他吞吞吐吐地对姚雪说:“小雪,我爱人可能会去学院找你麻烦,这段时间要注意一点。”
姚雪吓得脸都变了色,我很生气,严词质问他:“这不是你造的孽吗?你为何不想办法阻止。”
他战兢兢地说:“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
“我怀疑你是否真正爱过姚雪?”我气愤地说:“你想过没有,你爱人去学院一闹,姚雪不是身败名裂吗?”
男人双手抱着脑袋,一副很痛苦的样子,姚雪则在一旁大声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我火了,“没事的,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姚雪走到门口,不放心地转过头,我吼道:“你还不快走!”
男人吓得全身发抖,我看着他说:“放心,我不会打你的。说实话我真的不愿意管这种闲事,谁让姚雪找到了我呢,我只能善始善终了。”
“你想怎样?”
“把你爱人约来,我要和她谈一谈,”我看着他说。/> “你别乱来哦?”
我握着拳头说:“我真为姚雪悲哀,怎么看上你这种人!我想听听你的打算。”
他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一副窝囊相,我打心眼里瞧不起,“你会为姚雪离婚吗?”
他摇摇头,姚雪听到不知有什么想法?
“那好,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要去找姚雪了,行吗?”
他点点头,我站起身说:“走吧,带我去见你爱人。”
那女人如约前来,中等身材,留着一头浓密油亮的卷发,眼角上爬上了隐约可见的几条鱼尾纹,虽是单眼皮,但秀气、明亮,眼神里透出几分无奈。
我们找了一家奶茶铺走进去,男人也跟进来,我看了他一眼说:“我想和阿姨谈一谈,”男人知趣地走开了。
“你是那女孩的什么人,”阿姨坐下来问道。
“我是他同学。”
“那女孩是个小妖精!”阿姨气愤地说:“你回去告诉她,我决不放过她。”
“何必呢,这种事在我看来错误全在您老公。”
阿姨生气了,站起来说:“你纯粹是无理取闹,那还谈什么?”
我看着她真诚地说:“阿姨,您比我妈也小不了多少,您就把我当成您的孩子,让我把话说完,行吗?”
她又坐下来,“快点,我还有事呢。”
“她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而您的老公事业有成,无论从经济实力,阅历程度,处事方式上,都不知道强她多少倍,如果您去学院一闹,短时间里是把女孩弄臭了,但最终别人都只会说您老公不好。”
阿姨的明显受到触动,呆呆地看着我。我继续说:“从某种意义上说,您也有责任。”
“为什么?”
“您只顾挣钱,把您老公孤零零地放在外地,您顾及过他的感受吗?”
“我那不是为了挣钱吗?”阿姨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是在下放时认识的,后来一起回城,想想那时我们的感情多好,他会在天凉时叫我加衣;会在我生病时关照我吃药;会在我饿时给我做饭;会在我哭泣时借我一个臂膀.....”
“您很爱他吗?”我看着她说。
阿姨点点头:“如果没有他,我剩下来的几十年都不知道怎么活!”
“所以呀,如果您去学院一闹,不是把您老公推给了别人吗?”
“你说怎么办?”阿姨从包里取出纸巾,擦了一下眼泪说:“我可以不闹,你能答应她不来找我老公吗?”
我肯定地点点头。
“真的?”她心情明显大好,想了一会儿,从包里取出一匝钱说:“我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也是受害者,这里有一万块钱,你替我捎给她。”
我很意外,沉吟着是不是接受,阿姨说:“你就拿着吧,如果她接受了钱,也就是说她给了一种承诺。”
姜还是老的辣!我由衷地佩服。
“小伙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马上告诉了她,她又从包里取出一张卡和一张名片说:“这是我店里的金卡,有空到我店里转转,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大,现在在英国读书,我看着你有一种亲切感!”
却之不恭,只好收下。
齐姐连夸我这件事情处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