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个办公大楼没有一点笑声，大家进入会议室仿佛进了灵堂，神情低沉、默默无语，只有李凤依发测评表所发出的刺耳声音。历一己、贾禹、江丽和刘太明站在前面或后面，表情严肃，就像刚刚捏合好的泥塑。前台中间放着一个投票箱。
    赵薇薇第一个过来投了进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昂首出去了，其实她投了弃权票。
    季兴歌拿着测评表，心里突然“嘣嘣”跳了起来，看着这些熟悉的名字，从心里也不想给谁打低分，可是这次关系自己的切身利益了啊，他在自己的各个栏目里不假思索地都写了一百分，对殷莲，他也毫不犹豫地写了五十分，对李凤依和王朝打分时，他犹豫了一会，没有像自己承诺的那样，而是各写了九十五分，后来又给李凤依加了一分。轮到给办公室的人打分了，他更是矛盾，都跟着自己干，他们的分低了，那也是自己领导水平低啊，不能给打低了……
    时毅可是抓住机会了，他给自己和老婆殷莲打了满分，给季兴歌打了八十分，也算是报答他的恩情了，其余的都给打了六十分以下……
    甄娴淑给自己和季兴歌打了满分，给赵薇薇打分时，她想：赵薇薇太傲气了，还和林兢顿暧昧，给九十分就不错了。给胡一车打分时，心想：老胡这个人幽默，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前些日子还请过自己一次客，不能忘了这份恩情，给九十五分。陶红新来的，没有基础，别人肯定不会给她高了，前些日子她还给自己买了一个发卡，给她高点，九十八分。常笑这个丫头不懂事，整天招小男孩在办公室里玩闹，还不听自己的话，连杯水都不给倒，给她少点，但一个办公室，也不能和别的人一样，给八十分吧，便宜她了，也怪自己太善了。时毅这个东西，整天没句实话，不是跟自己瞪眼就是争吵，那天到底是不是他啊，这事一直悬着，要是他……唉，他也挺可怜的，弄了一个老婆还看不住，唉，给他多点吧，八十一分……
    陶红看了三遍人名，好多还不认识，她感觉每个人都好，给少打一分都心不安，一想都给了满分。
    杨扬对每个人都认真打了分，在他的心中没有领导员工之分，只有工作优劣之分，所以他是最后一个投票的。
    李凤依开始给季兴歌打了满分，在最后检查一遍时，又改了九十分，她心里明白，季兴歌虽然说的好，不一定给自己打高分的，再说了，他的分高了，自己的分就低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对自己好呢……
    …………
    有的打完分不愿意看到结果，就回去了。看着偌大的会议室只有稀疏的十几个人，历一己对着季兴歌吼道：“你怎么组织的，人都去哪里了？”季兴歌想跑出去叫人，历一己又怒道：“你的手机干什么用的？”季兴歌忙用手机一个一个部室联系，让回去的人马上回来。无论他怎么叫，一部分人就是不回来，气得历一己对着季兴歌恼怒道：“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干的。”当着大家的面，又受到了批评，季兴歌感觉无地自容，真想大声说：我还不干了呢。但他没有说，忍住了，看着测评的结果出来了，从第一次的前三名，一下子下降到中下游了，他立时有了世态炎凉的感觉，好在没有排倒数之列，但时毅和常笑被排在倒数了，原先倒数的王朝，这次却进了前十名，原先前几名的李凤依这次却也倒数了。因此，李凤依对季兴歌就产生怨恨情绪，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给他打高分。
    测评就是这样――有时无情有时也无道理。
    测评完毕，季兴歌看到李凤依分数很低，立即给她打了电话，李凤依根本无法理解和相信他了，说：“你到底厉害啊。”
    “我和你还差多少啊，我可是给你打了高分啊。”
    “好了，我有数啊，人心隔肚皮……”
    “喂喂……”
    李凤依把电话扣了，显然是生气了。季兴歌放下电话，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测评能说明什么呢？特别是在这样的气氛、环境下，自己并没有给她打低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