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凛,冬潮席卷北国,原本就气候潮湿的丹菲帝国此刻更显得寒冷。在街上走动的行人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大衣,当兵的军人也在军服内加了些许内衣保暖。
天空阴沉沉的,肉眼所及最高处,是一片片密密麻麻的小灰点,仿佛整个世界微微抖动,空中就能落下雪来。
在多瑙城靠近原神国政府的一处小树林里,发生着奇怪的一幕。
一个男子双手把信展开,两只胳膊不停的抖动,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信上的内容,仿佛要把信纸看穿一般。而他身后的女子,则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她黑色的瞳孔盯着男子的后脑勺,眼神里充满了怨恨。随着她的脚步移动,手臂慢慢扬起,掌中的匕首渐渐的向男子靠近,散发出阴森的气息。
奇怪的是,她的脚步向前移动的速度很慢很慢,而手臂扬起的过程也用了很久很久……
这奇怪的一幕被荧幕前的影迷看在眼里,还以为电影中正在放映洁恩的慢动作特效。
萧恩泽震惊了足足一分钟,才从无数的分析判断猜想中回过神来。信上的第一句话足以让他震惊,而接下来的内容也更是让他惊讶连连。
原来,詹姆士在信上说:索罗大帝,丹菲帝国的皇帝,偌大人类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竟然在落日幽林中暴病而崩。
这不得不让萧恩泽感到震惊了,他虽然没亲眼见过皇帝,但也道听途说过许多关于对索罗大帝的介绍,大帝虽然年有六十,但无论是外型模样还是精神面貌,看上去都才四十出头的样子。他和坦勒不同,他年轻时英勇善战,勤于政事,年老后不但没有沉于享乐,而且非常注意健康保养和身体锻炼。在丹菲人的眼里,索罗大帝必将长命百岁,成为帝国有史以来在位最长、年龄最大的皇帝,其实,他自己也是朝着这个目标奋斗的。
可是谁能想到,他竟然就这样驾崩了?
这不得不让人感叹:人生在世,无论富贵贫贱,最终也免不了一死,化为黄土,化作尘埃。
萧恩泽虽然和索罗大帝没什么交情,也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重用自己,但知道这个消息后,依然默默的闭上眼睛,为他默哀了半分钟,只是他心里疑惑,身体健康的皇帝好端端的怎么会得病呢?而且一离开帝都就得病,这也太巧了吧?
詹姆士在信中接下来的内容又说帝国皇太子戴鄂胆小懦弱,愚蠢无能,又贪恋酒色。皇帝陛下在临死前把帝国托付给梦露殿下,望她能辅佐好皇兄,如若实情危急,为了帝国大计,也能取而代之。
看到这里,萧恩泽眉毛微微一挑,继续看着余下的内容。
詹姆士坦言说:梦露殿下现在已带着幽冥军团和部分中央军返回帝都,而他和他的蓝河军团将拥护梦露殿下即位。
信的末尾,詹姆士直截了当的告诉萧恩泽:要成为女皇的第一批功勋元老,你的任务便是西进,征伐冥顽不化的奥斯马丁。
萧恩泽把信纸捏成团,詹姆士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是要自己做出选择,如果选择效忠梦露,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对付奥斯马丁。
萧恩泽眉头紧锁,隐约间,他已经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看来皇帝的死,果然没那么简单。他恐怕不单单是暴病身亡,而是一场皇权夺位战的牺牲品。
但自己要如何选择呢?现在事态还不明朗,詹姆士既然写密信给自己,那么皇帝的死讯必定还没有公开,各方的势力都在静观其变,这个时候就做出选择,似乎太鲁莽了些。萧恩泽暗想,詹姆士的心里恐怕是很自信的,大家虽然同为帝国统帅,但在旁人的眼里,自己却是他詹姆士的人,如果没有詹姆士,自己到现在恐怕也无法进入帝国中枢。
看来就算自己不表态,旁人也定会以为自己是梦露派系的人吧?
沉思一会,萧恩泽心里有了盘算,詹姆士不是说把讨伐奥斯马丁作为效忠梦露的标志吗?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回詹姆士书信给他一个明确的答覆。反正穆斯神国刚刚灭亡,还有许多善后的工作要处理,这个事暂且可以拖一拖。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萧恩泽内心还是一片恍惚,深感世事无常。以前在作为旁观者看电影的时候,总是觉得电影里的情节太过于玄乎,一些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就如吃饭喝水般频繁的发生了。
那时萧恩泽觉得那些都很假,而现在他置身其中,才知道这些事的发生其实并不值得惊讶。以前觉得假,那是因为以前的身份原因,自己不是上位者,根本就不会明白发生在上位者圈子里的一些骇人听闻的事。
在上位者的眼里,眼看历史变幻已是一非常平常的事了。他们的心,根本不会像普通人那么容易触动。
萧恩泽暗自苦笑,这短短时间内,大事是一件件接踵而来啊!看来导演已经在下猛药了,这说明,《玄幻之王》的高氵朝已经到来。此刻,卫斯已回到了塔巴达,恐怕正在研究着统一六国的计划了吧!
“洁恩呐!”萧恩泽忽然冷不防的叫道。
洁恩已经贴在萧恩泽背后,那阴冷散发着寒光的匕首正虎视耽耽的盯着萧恩泽的后颈,被这一叫唤,她惊得急忙双手反在背后,匕首再次藏于袖中。好在萧恩泽在呼唤她名字的同时没有转过身来,不然,以洁恩的粗拙动作,不难被萧恩泽看出什么端倪来。
洁恩的声音极不自然,以疑问的语气“嗯”了一声。
“你很想杀我是吧?”萧恩泽轻描淡写的言语,在洁恩的心里如同一记惊雷。
洁恩没有答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萧恩泽。
萧恩泽转过身,面带招牌式的微笑,不急不慢的说道:“洁恩,其实我知道,你叫我出来,为的就是杀我,好为你哥哥报仇,对吗?”
洁恩的脚下一软,她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摇摆,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知道了?”
萧恩泽依然保持着微笑,道:“嗯,我一直都知道你是穆斯的妹妹。但,我珍惜与你之间的友谊,我不想拆穿。”
“我们的友谊——友谊吗?”洁恩痴痴的看着萧恩泽,自言自语。
“嗯!友谊。”萧恩泽道:“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在我为你揉脚的时候,在我看信沉思的时候,你足以杀我十次了,但你却没有动手,这说明,你还是很在乎这份友谊。或者说,你一直都很珍惜这份友谊,不然,恐怕我现在已死在你的慢性毒药上了。”
“慢性毒药……”洁恩哑然。
如果说萧恩泽知道她这次来找他的目的就已经足够让她惊讶了,那么上次下慢性毒药的事他也知道的话,洁恩便感到无比的恐惧了。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看上去什么事都不知道,什么事都不在乎,其实他的心里却比任何人都雪亮啊!原以为自己是躲在暗处的毒蛇,可他偏偏是藏匿在毒蛇身后的猎人啊!
洁恩全身木然,就是呼吸都觉得异常难受。她除了怔怔的看着萧恩泽,便别无选择。这个时候,不要企求她还能说什么,就是让她还能如先前一样笔挺的站着,都应该觉得她已经很了不起了。
萧恩泽向洁恩靠近,道:“洁恩,你恨我吗?”
“恨。”洁恩点点头。
“那好。洁恩,杀了我吧!为你哥哥报仇,把你手中的匕首插进我心脏。”看着洁恩那疑惑的眼神,萧恩泽道:“放心,我不会还手,你哥哥的事和我脱不了干系,我心甘情愿受你一刀。”
洁恩惊讶道:“你真的不怕死?”
“怕死?”萧恩泽冷笑道:“我如果怕死,我早就死了,洁恩,来吧!”
他伸出食指着自己的心脏,道:“把匕首插在这里,你就成功的为你哥哥报仇了。”
洁恩咬咬牙,把藏在袖中的匕首掏了出来,对准萧恩泽:“你不要逼我,我真的会刺下去的!”
“噢——你当然要刺,你如果不刺,怎么能为你那亲爱的哥哥报仇呢?相信我,洁恩,只要你这一刺,你就能了却你的心愿了。”
“你,你——”洁恩改用双手握住匕首,仿佛那匕首陡然间重上了十倍。
看着洁恩那闪烁不定的眼神,萧恩泽嘴角微微一弯。他知道,自己已经胜利了,这洁恩,是断然不会把匕首刺向他的。他甚至无耻兼厚脸皮的断定,洁恩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他。
萧恩泽觉得自己很卑鄙,居然利用亲生妹妹的感情,来换取对自己的怜悯和信任。这样做,是不是比除掉这个叛贼的妹妹还要残忍些?
萧恩泽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道:“要杀,就快点。洁恩,不要让我失望,我把你从战争中救出来,不是要你当窝囊废的!”
萧恩泽自己清楚,当初他救洁恩除了因为是把她当作萧秋琳对待外,还是有一点私心的。洁恩的易容术太过高明,萧恩泽暗想如果洁恩能加入威震军,绝对会在以后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闻言,洁恩懵了,疑问道:“把我救出来?”她痴痴的看着萧恩泽,惊道:“把我囚禁的人,是你?”
萧恩泽沉默,但眼神,已经给了洁恩答案。
洁恩的眼眶里,泛起阵阵泪花。匕首,如突然加重了百倍重量一般,从她掌间滑落。她带着哭腔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救我?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爱的人,可为什么偏偏是你,害死了我的哥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伤心的洁恩,哭得萧恩泽心都碎了。
萧恩泽松了口气,他知道,洁恩已经彻底放弃了杀他的心。
几乎是在萧恩泽放心的瞬间,他的神经突然紧绷起来,大概是本能的警觉,他兀地朝右侧一个翻滚,顿时感觉到左肋处一股火辣辣的疼,当他再次抬起头时,洁恩的身边已多出一个人影。
他捂住左肋处的伤口,热滚滚的鲜血从他指间渗出。他暗叹好险,若是刚才动作慢了点,自己现在恐怕已经被拦腰斩成两截了。
他盯着那个手握银色短剑的年轻男子,隐约觉得此人在哪里见过。
洁恩朝那年轻人道:“康商大人,你怎么来了?”
萧恩泽心头一惊,康商!穆斯神国的义王康商,康农的亲生弟弟康商,他不是在神王殿中被烧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萧恩泽带着深深的疑惑,看着康商与洁恩交谈。
“公主殿下,他已经识破你的身份,报仇的事就交给我了,你快走!”
“不——”洁恩果断的答复了康商,道:“你快走!”
康商固执的脸已经回答了洁恩,他不顾洁恩的劝阻,径直向萧恩泽跃来。萧恩泽左肋虽然受伤,但毕竟只是轻伤,他快速运行霸气功,全身顿时坚如磐石。
铿锵——
一声声相撞的响声,康商的短剑在萧恩泽坚硬的磐石皮肤上不知划下了多少刀,但却无法伤害到他的肉体。而萧恩泽的回击,却被灵敏的康商一次又一次的躲过。
萧恩泽不禁感叹,和康农比起来,康商的武技丝毫不逊色啊!
虎父无犬子,龙兄无虫弟啊!
这个康商,果然不好对付,不愧是神国的义王。
霸术已修炼到高级阶段的萧恩泽速度已是极快,但却无法将攻击轻易的施放在康商的身上。
在战斗中,萧恩泽赞道:“义王阁下,你的武技让我佩服万分。”
“威廉森,废话少说,今天,你得为神王陛下陪葬!”
“义王阁下,神国本是叛逆,现在又已灭亡,你何苦甘愿落为流寇,承变亡国之苦呢?何不与你兄长一同归顺帝国,成就大业?要知道,你兄长很想念你啊!在神王殿前,他足足默哀了三天三夜。”
说到康农,康商微微一震,但马上恢复神智,继续和萧恩泽战斗,同时道:“人各有志!我与家兄早就泾渭分明,他走他的路,我过我的河,我们各为其主,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
好一条汉子!萧恩泽对康商越发喜爱,在生死大战的紧急关头,他依然想尽办法为哥哥辩护,声称自己的叛逆行为和哥哥毫无瓜葛。这样的忠义之士,是萧恩泽最敬佩的对象。
萧恩泽向康商胸前跟上一脚,康商忙用双腕交叉抵挡。
藉着力道,萧恩泽向后腾空飞跃,往外弹出十几米,他原地站稳,大声道:“义王阁下,我威廉森敬佩你是条好汉。但今天你想刺杀我,那必定是不会成功的。我不忍和你血战到底,要么你现在离开,要么归顺于我,我定当善待——”
“废话少说!忠臣不事二主!威廉森,既然哥哥愿意跟你,说明你也是当世英雄。但神王厚恩,封我为王,待我如亲生兄弟一般,难道等他一倒,我就要投靠他的敌人吗?你打消这个念头吧!今天,我非要取你性命不可!”
康商中指向上一抬,那掌中短剑顿时被黄光包裹,在胸前有规则的旋转,像是在画什么图案。而康商本身,则急速向萧恩泽冲去。
萧恩泽摇摇头,小声叹息:“康农啊!如果康商死在我手中,那我该如何面对你啊!”言毕,他突然展开双臂,破口怒吼。
瞬间,他那磐石肌肤发生质变,原本黄褐的岩石突然变成青黑色的铁块,在阳光的照耀下,银光闪闪,比之先前那岩石,不知又坚硬了几分。
康商看的痴了,但他依然奋不顾身的向前涌去,直到那周围集聚无数能量的短剑刺向萧恩泽那化成铁片的胸膛——
轰!
一声巨响,树林中百鸟齐飞,树叶哗啦啦的响动。康商“啊”的惨叫一声,被弹飞出去。他的身体呈弓型,在半空中笔直的向后退去,直到背脊撞断了三棵一人合抱的大树,才在第四棵大树的阻力下摔落。
而萧恩泽,依然在原地不动,他右拳笔直伸出,显然康商正是被他这一拳所伤。
康商艰雄的爬起来,缓缓的喘着气,这一击虽然没产生外伤,但从康商的呼吸和他被击出的距离,足以推测出他所受的内伤有多么深。
康商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萧恩泽,暗想道:“这个——这个威廉森,竟有如此高强的武技吗?原以为,他只是在哥哥的保护下才能活这么久。现在看来,他的武技,已经在哥哥之上了啊!这个威震军的统领,他个人的武技已经是大陆顶尖高手了啊!我——我有可能战胜他吗?”
想到这里,康商一脸黯然。不过,他的嘴角,却扬起了一阵邪恶的微笑。
哥哥,请原谅我——我——你的弟弟——你杀魔的弟弟——丢你的脸了。
为了我心爱的国度和君王,我变成了卑鄙的小人,我——我对不起你!
嗒嗒!嚓嚓嚓嚓嚓——
此时的萧恩泽犹如一个铁人,他每一个步伐,都发出金属之间的摩擦声。他一步步向康商走去,那化作钢铁的脸,看上去是那样的冰冷阴森。
康商虽已站了起来,但全身无力,只能背靠在树干上,看着萧恩泽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萧恩泽再向前进时,却被一名女子拦了下来。她展开双臂,保护着康商,目光望向萧恩泽,坚定而勇敢。
“威廉大哥,我请求你,不要伤害他!”
萧恩泽果真停下了脚步,冰冷的钢铁面容看着洁恩。
康商在洁恩背后喊道:“公主不要管我,你快走——”
洁恩摇摇头,道:“他不会杀我的,我敢保证,他是不会杀我的!康商,我求求你,你快走吧!你还没有完成哥哥交给你的使命,你不能死!”
“可是,公主——”
“如果你还当我是公主,就请你还把我的话当成是命令!”
“那你呢?”
“不用管我,我很安全。”言毕,洁恩在萧恩泽面前跪下,眼眶里泪花晶莹,道:“威廉大哥,放了康商吧!”
萧恩泽的肌肤,渐渐恢复了原样,他冷漠的着了康商一眼,又用严肃的目光看着洁恩,淡道:“我本就没想过要杀他。”
他抬起头,朝康商望去,道:“你走吧!”
康商看着洁恩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痛苦。最后他恶狠狠的看了萧恩泽一眼,便转身离去。
在康商离去的同时,一道身影在萧恩泽头顶的树上停下,他嘴角含着狗尾草,眺望着康商离开的方向,迅速的追了上去。
萧恩泽微微闭上眼睛,暗道:“康农,你能拯救得了康商吗?”
看着洁恩还跪在原地,萧恩泽急忙大步迈过去,把洁恩扶起来,亲切的说道:“妹妹,快起来。”
“妹妹?”洁恩睁大眼睛望着萧恩泽,萧恩泽微笑道:“有什么不对吗?薇琪能认你做妹妹,难道我就不能吗?而且,我也是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啊!洁恩,穆斯已经死了,如果你不嫌弃,就让我来当你的哥哥好吗?”
泪水,终于从洁恩的眼眶里渗出,在脸上汇成两条小溪流。
她没有答应萧恩泽,却没有拒绝,只是用动情的目光看着萧恩泽,默默的看着。
“啊——”
忽然之间,萧恩泽像是身体的重量加重,整个人蹲了下来,他捂着左肋的伤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见状,洁恩急忙扑过去,焦急的问道:“威廉大哥,你怎么了?”
萧恩泽气喘吁吁的说道:“麻——痛——”
洁恩在萧恩泽的身体上打量,看见从他指缝间渗透出来的黑血后,惊呼道:“威廉大哥,你——你中毒了!”
萧恩泽恍然大悟,原来,康商的武器上,是有毒的。
在不知道自己中毒的前提下,萧恩泽又使用霸气功,这无疑加速了毒性的蔓延。现在从他伤口处流出的血液,都已经是黑色的了。
他陷入深深的疑惑,康商——这种忠义的汉子,竟是这种使用下三滥手段的人吗?
只是,他还来不及深思,便感觉头晕目眩,那伤口处的疼痛早已麻木了。他只感觉脑袋如同灌满了铅一样,就此沉甸甸的倒了下去。
“威廉大哥!大哥!哥哥——”
最后回响在他耳边的,是洁恩那焦急而惶恐的声音。
模糊的视线彻底封闭,他并没有看见,洁恩那含泪的目光,以及毫不犹豫的扑向他的伤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