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柱大喝一声:“打!”
“划划划!”逆军专门用来对付冲鸟的武器——冲箭,这种两三丈长、用掏空的竹竿填满火药制成的长条形的东西拖着长长的火舌直射天穹……
“轰轰轰!”爆炸声连续不断,地上、空中到处是烟火药飞腾,宛如一座座火山喷发……
“杀呀!”鬼方军呐喊着又发起了冲锋,他们象洪水一般冲到城下,密如蝼蚁般的往城上爬来。
鬼方军推进的速度的确惊人,逆军的大炮已经打不着他们了——他们所呆的地方正是大炮打不到的死角!
“打!”周柱又大喝一声。
“呼!”城上顿时响起一片骇人的怪啸——逆军的冲鸟也登场亮相了!
这些冲鸟依托体内的机关驱动,打着旋儿飞到城下,“刷刷刷”乱箭齐飞,暴雨般地射向正在攻城的鬼方军士兵,很多人惨叫着从云梯上凌空栽下,摔成肉饼;挤在城墙下的鬼方军士兵也成片成片地倒下……
逆军又砸下滚石、擂木、灰瓶、煮沸的大粪,用长枪槊、用铙钩扒——
鬼方军被打得焦头烂额,一架架云梯也都象散了架子,坍塌下来……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战斗仍在激烈进行。
陈子善、屈通被台军围困了大半夜,所带的弟兄已死伤殆尽,只剩下他俩仍在拼力死战。
陈子善对屈通道:“我掩护你,你快冲出去吧!”
屈通道:“不行!屈不离陈、陈不离屈,要死咱俩死在一块!”
台军的包围圈越来越紧密,陈、屈两人虽然英勇善战,但此时已经精疲力竭、血染战袍,要想突围是难上加难了……
正在这时,东北角上忽然杀声震天,冲出一支逆军,正是第三营元帅王大力!
只见王大力跃马舞刀冲杀过来,只一个回合便斩了台军大将阮高,接着杀进包围圈,大刀挥处,人头纷纷落地……
屈通一见,大喜道:“哎呀,老王,你来得太好了,咱们得救了!”
张天水正在高坡上督战,突见逆军援军来到,不由大吃一惊,急忙升起灯球,调大队人马上前堵击。
台军正乱哄哄涌上前抵挡王大力,不防东、西两翼又各冲出一支逆军,向台军包抄过来。
台军更加混乱,前挤后拥、互相推搡、自相践踏,死伤不少。
“杀呀!”逆军乘机发动猛攻,把台军分割包围,一段段地歼灭。
张天水不敢恋战,慌忙率领败兵往东南方向逃去……
张天水一气逃了四、五里,逃进一条峡谷里。他正想喘口气,前后军忽然又一齐呐喊起来,只见峡谷两端都被逆军堵住了,山顶上也站满了逆军,擂木、滚石和乱箭(包括带有火药的箭)不断打将下来,打得台军焦头烂额、失魂丧魄、鬼哭狼嚎……
张天水无计可施,慌忙脱下战袍,撑在枪杆上做成白旗,向逆军摇曳,以示投降……
老虎山隘口的战斗也仍在激烈进行。
尽管鬼方人发动了一次次攻势,然而在逆军的猛烈打击下,除了扔下一片片尸体,是一无所获!
血魔子正和陈三仁商议,打算派一支部队迂回到敌人侧后进行攻击,忽然驰来一匹快马,一名探子滚鞍下马,附着血魔子的耳朵说了几句什么。
血魔子听了如被人在头上敲了一棍子,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响……呆了好一阵,才悻悻地下令全军即刻撤退!
鬼军一撤,周柱立刻指挥逆军冲了出来进行追击。
血魔子无心恋战,令水瓜、太横断后。
这时周柱已经冲杀过来。
水、太两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迎战——然而这两将怎是周柱的对手?周柱大喝一声,首先刺翻了水瓜。太横见势不妙,慌忙掉转马头便逃。
周柱正欲追上去取他性命,曹一显道:“元帅,让末将也立一功吧!”说着,纵马赶了上去。
太横听见马蹄声响早已吓瘫,拼命缩着脖子,以为这样就可以免一刀之厄了。
曹一显见状十分好笑,轻轻松松一刀便斩下了太横的首级。
血魔子正在奔逃,忽然前面冲出一支逆军挡住去路,为首两将正是单铁勇、石明亮。
单铁勇大喝道:“呔,哪里走?”
血魔子急令夺路突围,一面令拨扈、拨牙抵挡住单、石二人。
一场短兵相接的恶战过后,血魔子虽冲破了逆军的防线,但拨扈、拨牙却被单、石二将斩了。
血魔子行不多远,又受到谢志君、齐大召、张金、罗文化、高应龙、高应虎的沿途阻击,折损了不少兵将。
这时天已经亮了,血魔子率残兵败将来到一座土坡下,见没有追兵追来,正想喘口气,不想坡上战鼓齐鸣,一支逆军潮水般冲杀下来,为首一将正是贤宝。
贤宝飞马舞刀,闪电一样冲过来直取血魔子首级。
血魔子的大将鬼牙坚、银海、胡不归三人刚想抵挡,不想贤宝的马实在太快,只听见“嚓嚓嚓”三声,三员鬼将的脑袋竟被贤宝一齐砍掉!
血魔子吓得脸色惨白,一跤跌落马下,摔了个狗吃屎,自己的屎也被吓了出来。
贤宝正想去取他的首级,不防一声弓弦响,“嗖”地飞来一箭,贤宝顿时中箭落马——射箭的人正是陈三仁!
血魔子的大将们大喜,正想冲过来杀贤宝,不防逆军中早冲来一将,正是云娇,枪挑处,血肉横飞,鬼方军顿时被她刺倒了一片。她又抽出宝剑来乱砍乱剁,直杀得鬼方军心惊胆战、屁滚尿流……
鬼将南木金、南木银等慌忙拥着血魔子向南急逃而去。
云娇急于要知道贤宝的生死,见鬼方军撤走,便令鸣金收兵。
老虎山一役,乃逆军入山以来的第一次大捷。逆军以三万兵力击溃了鬼、台十万联军,其中俘虏了来犯的五万台军,歼灭了三万鬼方军,极大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台军从此不敢再与逆军作战,而鬼方军也被迫由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逆军在阿里山终于稳固地扎下根来。
这一日,贤杰和众将正在老营总结老虎山战役胜利的经验,以及犒赏劳军事宜。
贤杰首先讲话,祝贺大家打了一个大胜仗,并表扬了一些作战勇敢的将领。贤杰特别提到了王大力以一万之众俘敌五万,打出了我军的军威、神威,打得夷独分子心惊胆战,大长了我军的士气;贤杰还表扬了周柱以一千之众挡住了五万鬼方军的进攻,为我主力伏击敌军赢得了时间;贤杰还赞扬了由云娇指挥的十面埋伏,不但歼敌三万,斩杀拨扈等十几员鬼方大将,还夺得数百门大炮和大量的粮草辎重,取得了辉煌的战绩。
云娇却不屑道:“没什么值得表扬的,让血魔子、陈三仁跑了,贤宝妹妹也受了伤……我真是不甘,哼!”
这时有人提出质疑,为什么将张天水和五万台军放了?
贤杰耐心地作了解释:“这样做了目的是为了团结台军、孤立鬼方军,所以放的意义要远大于杀……”
贤杰讲完后,云娇道:“好了,该我过堂了,来呀,把那两个败类推进来!”
军士答应一声,推进了五花大绑的陈子善和屈通。
云娇一见这两人,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历数二人违抗军纪、目无主帅、结党营私、借报仇之名行分裂之实、且擅自进兵、损兵折将的罪恶,怒喝道:“你们这两个败类,出我的洋相,看我不斩下你们的狗头!”说着“呛”地拉出宝剑。
屈、陈二人满脸愧色,伸着脖子等着挨刀。
“当!”旁边伸过一把剑架住了云娇的剑——原来是第二营元帅龙彪。
云娇道:“怎么,他们不听你的将令,你还要保他们?”
龙彪何尝不知道陈、屈和云娇的那种过命的师姐弟关系?她哪里会舍得杀他们?何况还有贤杰也定然不允——因此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云娇一个梯子下:“这不能怪他们,他们为如雪姑娘报仇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我也不该打他们五十军棍;我处理问题简单粗暴,是造成屈、陈出走的根本原因,责任理应在我;还望嫂子看在大哥的份上,饶了他们吧。”
云娇心道:“好你个龙彪,当初在我面前诉苦,无非希望我惩戒惩戒他们,好让他们服你的管;现在又来说这个话,好人坏人都由你做?真是岂有此理!”当下大怒道:“龙彪,你治军不严,管不住他们两个,如今又来包庇他们,红脸、白脸都由你唱,是何道理?难道因为他们是我的部下就可以肆意妄为吗?按理,这两颗狗头应该由你来执行军法,你既然要保他们,那就让我来惩处这两颗狗头吧!”
说着一脚先踢翻了陈子善,照准他的脖子就要开刀——她的剑刚要落下去,不防剑底下却多了颗脑袋——
原来是屈通将头伸了过来,痛哭流涕道:“师姐,你要杀,就先杀我吧,是我违抗龙元帅的军令,夺棍打人、谩骂元帅,又拉走队伍,陈大哥是因为不忍心看着我去送死,才跟着我一道走的。但我们并未‘结党营私’,也不敢闹分裂,只是想起如雪师妹死得实在是太惨,我们咽不下这口气,才打算去找张天水报仇的……陈大哥实是无辜受我连累,师姐,你要杀,就杀我这颗猪头、狗头、牛头,饶了陈大哥吧……”
众将皆笑了起来,云娇也撑不住,差一点被逗得放声大笑。她强忍住笑意,指着屈通道:“好,那我就杀你!”
刚要挥剑,陈子善又哭道:“师姐,你还是杀我吧,别听屈师弟的,这次犯错我是主犯,他只是协从,你饶了屈师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