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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
    沈听低头喝汤:“难说。我妈的馄饨这么好吃,谁都会和我抢。”
    他说的对,在意的东西,别人碰一下,都会疑心要抢。
    如今的楚淮南深有感触。
    沈听见他不动,嚼着好不容易凉了一点的馄饨问:“干嘛不吃?”
    楚淮南:“一共只煮了二十个,怕你不够。”
    沈听大方地挥了挥手:“我省三个给你,最多三个。”
    得到允许的楚淮南伸长手臂握住沈听的手,就着他的勺子从碗里舀了一个。
    “我不想多洗一个碗。”他的借口很烂,但手握得很紧,透过皮肤渗进手背的体温,让沈听无法拒绝。
    楚淮南简直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典范。
    连下碗馄饨,都足以管中窥豹地看出他的厨艺水平很高。
    鸡汤打底,虾皮作衬,汤头色泽鲜艳,面皮筋滑嫩爽,再配上沈妈妈全肉的馄饨馅,既不过咸亦不太淡。被面皮包裹着的浓郁馅汁和肉料一起在口中释放,极鲜。好吃得舌头都恨不得吞掉。
    楚淮南很感谢沈妈妈,她实在太好了。
    包的馄饨那么好吃,生的孩子那么好看。
    馄饨和人,他都喜欢。
    第133章
    楚淮南的生日在五月二十一号。
    按照惯例, 生日前夕, 他都会回楚家的老宅庆生。
    但今年的五月二十号有别于往常,楚淮南破天荒地没有回家,而是约了林有匪和乔抑岚一起吃晚餐。
    乔抑岚因为文旅小镇的收尾工作, 在江沪市暂居,在征得楚淮南的同意后, 他带来了一位新朋友。
    沈听当然也在。
    餐厅就选在离棠城滨江不远的一家楚淮南占股的会所里。
    沈听吃的偏甜, 为了迁就他,楚淮南特地选了家偏甜口的粤菜。
    甫一开席,入座的两位陪客见了对方都一愣。
    “张导?”
    “星河?”
    乔抑岚一抬眉毛:“你们认识?”
    他身边的林有匪主动和张若文握了个手, 笑着向他解释:“是啊, 前不久星河才刚客串过张导的一部戏。”
    乔抑岚也笑了笑:“那倒挺好。”他转过头冲楚淮南和沈听介绍:“这是张若文,我的远房外甥。”
    见他介绍得郑重其事, 看上去不比乔抑岚小多少的张若文立刻接话:“那是辈分!大房出小辈,可亏死我了!”
    乔抑岚笑着入了座,“那也没办法, 在我这儿,这个亏你得吃一辈子。”
    这一头, 六个人热热闹闹地开了局。
    而在另外一边,陈聪带着网安的两名技术骨干,凭着楚淮南提供的备用电子钥匙, 按下了通往棠城滨江顶楼的电梯。
    路星河本来就贪杯,饭局过半便已眼饧耳热。
    林有匪的手机微微震了一下,他比林有匪的动作更快, 立马伸手拿过来看。
    解锁毫不费力。
    密码是他的生日,林有匪的所有密码都是他的生日。
    生日。
    该死的生日!
    为什么不用个复杂一点儿的密码?最好是他这辈子也解不开的那种。
    路星河头晕,还耳鸣。胸口沸腾着,酒气熏得眼睛都热了,看什么都雾蒙蒙的。
    林有匪坐在射灯下,黄白的射灯灯光使他轮廓的凸起处亮闪闪的,像尊镀着金、眉毛如画的菩萨。
    可惜,连出家人都不打诳语,他的菩萨却总说谎。
    “我和淮南认识这么久,作为最好的朋友,都没在一起过过生日,今年是沾了阿辞的光。”
    最好的朋友?恐怕不是吧。你哪有朋友啊?
    路星河想。
    这个人哪怕长得再好看,笑容再温柔,嘴唇再柔软,也不过是个肮脏的骗子。
    可尽管如此,他却仍然对这个骗子讨厌不起来,甚至还时常冲昏了头地觉得喜欢。
    比如现在。
    林有匪和别人聊天时的样子和平时跟他说话时,有着很细微的区别。
    他的目光常常落在说话人鼻与唇之间的位置上。
    这是个极好的社交技巧。聆听时,目光落在那里,既不会让说话人觉得被紧盯,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被重视。
    可林有匪和他说话时却不一样,浅棕色的瞳孔盯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表情温柔而灼热,像是沸腾前的水,冒着细密而不可查的气泡,温度却很高。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总不免让人有被深爱着的幸福错觉。
    错觉,一定是错觉。
    路星河用掌根按了按颈后,他不是低等动物,有羞耻心。
    何况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会那样对待“爱人”
    到今天还恍惚自己被爱,真是笑死人了。
    喝醉酒的路星河和平时大不相同,因为缺觉而白生生的脸上浮着微红,他一反往日的面无表情,用手背支着下巴,眼睛则盯着林有匪,毫无道理地傻笑。
    他删掉了屏保上自己的照片,然后把手机还给了林有匪。
    林有匪低头瞥了一眼屏幕,上面闪烁着棠城滨江的红外线入侵提示,高清的监控摄像头被人为地关闭了。但他却按兵束甲,纹丝不动。
    即便不查监控,他也知道那是警方的人。
    因为关闭摄像头的极客,ip地址显示在江沪市局。
    看来,沈听的母亲有好好“处理”那本日记。
    他放下手机,用叉子切下一小块奶油蛋糕,冲沈听笑了笑,问:“阿辞是不爱吃甜的吗?”
    沈听面前的蛋糕一动也没动,他的注意力大半都在林有匪身上,不论是蛋糕或菜都动的很少。布了一整天的网,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要不是楚淮南时不时地给他布菜,恐怕回去又得饿得胃疼。
    林有匪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一顿晚饭吃的安安稳稳,只在路星河和张若文一起嚷嚷着要再开一瓶白酒时,显得略有些担忧。
    想要通过洋葱路由器查到用户真实ip很难,但锁定了林有匪,想要反推他有没有通过洋葱路由器进行一系列操作,就相对简单得多。
    陈聪和网警大队的骨干们很容易就破解了电脑密码,数据拷贝也比想象中要更顺利。
    晚餐结束,张若文和路星河都喝得不少,两个人勾肩搭背地下了楼。
    餐厅位于一片幽静的私人花园内,没有外人,因此倒也用不着怕狗仔。
    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互相搀扶着站在路边,一边狂握手,一边大声地交谈。
    聊天的内容更是十分幼稚。
    张若文手舞足蹈地边说边退,退到了主干道上却仍不自知,险些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刮倒。
    乔抑岚拎小鸡一般地把他拎上了人行道。
    他吓得全身僵硬,连嘴唇都微微地发抖,等到缓过神来,立刻转头扶着路旁的一棵树,哇哇大吐。
    张若文家中刚有老人去世,死因是车祸。
    他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被刚刚的那一下惊出了应激反应,把肚子里那点东西都吐光了,却仍哆嗦得像个帕金森病人。
    乔抑岚在这个时候倒真像个舅舅了,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向朋友们解释:“前不久,他外公走了,车祸,这一下肯定吓得不轻。”
    楚淮南点头表示理解,又对他们的赴宴表示了感谢。
    司机久等不来,六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直到陈聪给沈听发了个ok的手势。
    沈听才伸着懒腰抱怨道:“停车的地方很远吗?怎么动作这么慢?”
    他话音刚落,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经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解释说地库的起落杆坏了,已经在抢修,再有几分钟就能修好。
    沈听不太高兴地瞪楚淮南:“你这破餐厅怎么回事呀,我后面还有约,都快要迟到了。”
    一副失宠生骄的霸道样子,演得他自己都直起鸡皮疙瘩。
    楚淮南笑着揉他的头发,又用手指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耳垂:“我生日哎,晚上你还约了别人,不打算陪我啦?”
    沈听不以为然:“不是明天才是正式的吗?”
    “可像今天这种日子不应该也是和我一起过吗?怎么还总想着往外跑?”
    今天?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沈听一愣。
    作为钢铁直男的沈警督认真地想了想,最终想起来,五月二十号,农历四月廿八,对了,今天是小满!
    可小满为什么一定要和楚淮南一起过呢?
    他一脸迷茫。
    “520呀。”林有匪把醉得开始对着行道树抱怨台词太难背的路星河给捉了回来,又把对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以便能帮这个站都站不稳的醉鬼分担一点重量。
    见沈听仍然不太明白,他朝楚淮南笑着说:“看来,阿辞还没和别人过过这个节。”他拍了拍身边不怎么安分的路星河的屁股,才继续打趣说:“今晚是第一次,你要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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